见宁非没走,说:“你没有项目要参加了?”他说没有,买了冰镇西瓜,还有新鲜菠萝,都是她喜欢吃的水果。怕她一个人无聊,坐在一边陪她聊天,其他同学因为还有事,都返回运动场了。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秋日的阳光明亮如镜,铺天盖地倾泻而下,令人心情大好。周是开玩笑说:“宁非,你长的这么好看,有没有人把你认做女孩?”宁非听的轻皱了下眉头,突然打横抱起她,轻而易举,问:“你觉得我像女孩吗?”周是突然身在半空,惊叫一声,忙说:“不像,不像,你快放下我!”真是吓到了。
拍着胸口说:“原来你力气这么大。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别当真,何必发脾气呢。”说他是女孩,有这么生气吗?宁非好半天才慢吞吞的说:“周是,我是个男人。”周是看着一脸严肃的他,强忍住笑,点头说:“由刚才你的举动,我完全有理由相信。”
一瓶葡萄糖快滴完了,听见外面广播宣布上午的运动会结束,不一会儿,大批同学涌进来看她。陆丹凑过来说:“周是,你东西都在我这儿呢。刚才你男朋友打电话给你,我接了,告诉他你晕倒了,他说他马上过来。”周是谢过她,接过外套等物。
拔了针出来,精神已好了许多,大家各自散去。周是伸了个懒腰,说:“又是生龙活虎。”比划了下,口中说:“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运动会带来的后遗症。宁非叫:“小心!”
话还没说完,周是下楼梯,一脚踩空。宁非眼明手快扶住她,连声问有没有受伤。周是摇头,“没事没事,扭了下,到对面先坐下。”又自我嘲讽说:“知道什么叫得意忘形么?看我就知道了。”祸不单行啊。
忽然对面有一个男生高声叫:“宁非,你跑哪去了?上午的立定跳远是不是没参加啊?”宁非顿了顿,看了眼周是,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我一直以为是下午一点半。”那男生走过来,手上拿着项目表,说:“你怎么看的时间,明明是上午十点半开始的,下午的那是铅球。大家到处找你呢,没见到你人,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宁非道歉,那男生只嘀咕几句就走了。
周是看着他,有些疑心,说:“你怎么会记错了时间?广播里都有播的。”他避开她的眼睛,说:“我没听到广播,你听到了吗?”那时他们已在医务室,哪有注意这个。周是于是不说话了,坐在椅子上,掀起裤腿,有点肿。
宁非在她身边坐下,仔细察看,说拿冰敷一下会好些。周是忙说没事没事,扭了脚而已,缓一缓就好了。宁非很着紧,“你先在这坐着,我去小卖部要人家要点冰,你回去用布包好,放在腿上,很快就能消肿。”
他一走,就有认识的同学上前,笑说:“周是,帮帮忙,把这个给你那个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年弟弟。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谁叫我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呢。”人人都知道宁非跟周是关系非同一般,一开始也有人怀疑。可是因为周是整天强调宁非是她弟弟,大家都以为他们真是亲戚关系,再说她已经有个钻石王老五的未婚夫,对此释然。
周是笑骂:“你说世上有这么好的事么?你受了人家的好处,我却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裳,这也太过分了!”她笑说:“行了行了,下次请你吃东西。反正东西送到了就行了,我走了。”一溜烟去了。
周是看着手中的盒子,摇头叹息,淡蓝色的彩纸,包的整整齐齐,手法细致,斜斜的一根丝带拉下来,别出心裁,十分精致。不知道又是哪个暗恋他的纯情小女生。上面夹了张卡片,她无意中瞄了眼,上面写着“宁非生日快乐”,然后是日期署名。
她不在意地放在一边。不一会儿,宁非回来了,看见那盒子皱了皱眉,没有拿走的意思,还是周是抱在手里,说:“至少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怎么可以这样践踏呢。”起身,一瘸一拐往前走。
宁非忽然说:“我背你吧。”背对她弯下腰,周是忙说不要不要。他说:“我看见你走路难受,所以我也跟着难受,还不如背你,省事。”他都这么说了,周是只好趴在他背上。
正穿过运动场的时候,卫卿迎面跑来,看见宁非,先是皱了皱眉头。周是大叫:“卫卿,卫卿,你快来,我脚崴了,很疼——”挣扎着跳下,冲入卫卿怀中。卫卿问她伤到哪儿了,怎么会晕倒,语气略带责备,十分心疼。
宁非站在一边默默看着他们,没有说话。那样年轻的少年,却一直心事如海。
卫卿客气的谢过他,眼中有敌意。他似乎没怎么放在眼里,只对周是说要记得敷冰,对她笑了笑,挥手走了。
卫卿自然不高兴,却没对周是说什么。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与她无关。从她不顾一切冲向他那一刻,他的嫉妒早已消失在明媚的阳光下。
那天晚上,周是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的生日,不是情人节过后的那天吗?他刚刚考完艺术生专业课,俩人还看了场电影,怎么现在又变成十月了?
对此,她留了个心眼。
第五十四章 躲避
一个晚上的华丽盛宴,足以刻骨铭心。
第二天,特意找宁非一块吃饭,问:“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宁非见她神情有些不寻常,避而不答,只说:“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埋头吃饭。周是以前就知道他不好对付,遇事很沉的住气,只不过自从他乖乖叫她姐姐,便一心拿他当弟弟看,不作多想。于是笑着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站在水果窗口,周是伸手:“给我钱包。”他问怎么了,她凶神恶煞地说:“抢劫!叫你给就给,怎么那么多废话!”宁非笑嘻嘻递给她。她背着他抽出里面的身份证,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出生日期十月二十五日。她变了变脸色,随即若无其事的付钱买了几根香蕉。
晚上趴在床上还在想这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总觉得宁非因为缺乏家庭温暖,是一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孩子,所以怕自己想多了,自作多情,那真是丢脸丢到家了。见陆丹也没睡,于是问:“一个男孩骗女孩说今天是他的生日,你说是为什么?”陆丹好奇地看着她:“没头没尾突然来这么一句,我哪知道!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周是想了想说:“恩——就是他想找那女孩一起看电影什么的,然后说是他的生日,大概是这样吧。”陆丹看着她笑:“哪个追求者?说出来,看认识不。”周是忙说:“哎——别乱说啊,子虚乌有的事。本小姐洁身自好,名花有主,一心一意,你可别给我制造谣言啊。因为别人问我,我说没什么呀,所以顺便问问你的想法。”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陆丹耸肩:“这还不简单,那男孩爱上那女孩了呗!”周是一头撞在床杆上,“哎哟”叫了一声,说:“不是吧?这就是爱了?那人家生离死别是什么啊?你要说也别瞎说啊。”陆丹爬起来,反驳:“周是同学,我是很认真的在回答你的问题。那男孩肯定是怕那女孩不去,才撒这样的谎,很喜欢那个女孩子才会费这样的心机啦,不然谁理你,爱去不去。”
周是懦懦地没说话。她想起运动会那天,宁非说记错比赛时间一事。其实像他那么仔细的人,犯这样的错误,很难令人信服。她觉得他小小年纪,父母离异,家庭不幸,身边又没有谈的来的朋友,孤独寂寞,十分心疼,再说像他那样长的那么好看的孩子,谁不喜欢,人见人爱。可是她不想因此误导他,还是生疏些好。还有别看他年纪不大,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从此,她对宁非起了防备之心,不大肯和他走那么近了。宁非找她一起出去,她总是找借口推辞。有一回,宁非打电话给她,说自己画作得奖了,要请她吃饭。她遗憾地说和同学出门买衣服去了,去不了。可是转头和陆丹在学校小餐厅吃饭,就碰见宁非和几个同学进来,俩人眼对眼碰了个正着。她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宁非眼神闪了闪,然后走过来打招呼,“今天我请客,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看着她,目光灼灼,对她欺瞒的事只字未提。周是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都快吃完了。你们慢慢吃吧。”连声催促陆丹快吃,匆匆走了。
过了几天,宁非在路上“巧遇”她,笑问:“要去上党课是吗?我也交了入党申请书。”俩人一起进教室。周是东张西望,故意说:“同学帮我占好位置了,我找找。”想走。宁非却拉着她在旁边坐下,“这儿不错,看的见外面的风景,我们就坐这吧。”推着她往里走。
她没法,只好坐下,目不斜视,做出认真听讲,努力做笔记的样子。可怜她以前上党课都是来补眠的,连连打哈欠。宁非转头看她,说:“你这样抄,手不累吗?我帮你抄,你睡觉吧。”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想拒绝,可是找不到理由。宁非还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辞行动。或许是她多想了,他真的拿自己当姐姐,她不想伤他的心,他已经够可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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