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骏阳背对着他耸肩,“我哪会写论文啊!除了抄以外也没别的招数啊……”
刘嘉聪关上门,坐回他的办公桌前,“怕了你了我真是,这么着,你写点儿跟原来当兵有关的事儿,然后再跟经济啊管理啊什么的有点儿关系的……”
“炊事班每天买菜的价格指数统计?”莫骏阳从报纸里抬头,这个他倒是知道,原来炊事班班长每个月都要找他的文书报账。
“咣当”一声,刘嘉聪一头砸进他的办公桌里,他真是要被莫骏阳气死了。
“本来老子就不是学习的料嘛……”莫骏阳对于学习这件事,显然是脸比城墙厚了不止一点点,他把剩下的几页报纸检查完,很好,没有关于什么M姓富少的新闻了。
就在刘嘉聪好不容易把头从办公桌里拔出来,准备让莫骏阳换一个稍微有点儿格调的论文题目的时候,莫骏阳的手机却不适时宜地响了,莫骏阳冲刘嘉聪一摆手,让他先别说话,然后按下了接听键,“喂?”
“您好,请问是莫骏阳先生吗?”电话里传来个业务气息十分重的男声。
“是,你哪位?”
“我是李烨先生的助理,李先生先约您见个面,您明天白天有时间吗?”
莫骏阳一愣,李烨找他干什么?“啊,我明儿没事儿。”
“那么下午一点半,在橡树工坊二层的包间可以吗?”李烨的助理继续问道。
“行。”
“好的,我会告知李先生。”说完,李烨的助理就挂了电话。
“谁啊?”刘嘉聪看莫骏阳的表情很微妙,忍不住问。
“李烨的助理,他要约我见面。”莫骏阳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本来事情都解决了,为什么李烨要在这个时候见他呢?
刘嘉聪也觉得事情不太对,“要不要我或者老蒙陪你去?”
莫骏阳摇摇头,拿起刘嘉聪带回来的论文,“我写打靶,弹道的事儿行不行?”
刘嘉聪赶快点头,心说你只要别写个菜市场调研报告来,怎么写都行!
☆、新年(12)
翌日,莫骏阳踩着点儿到了橡树工坊,这地方是栋纯白色的三层小楼,楼上还带阳台,位置在一堆外企中间,给人以非常小资情调的感觉。
在心里唾弃了一把李烨崇洋媚外之后,莫骏阳背着手上了二楼。李烨挑的是靠楼梯的第二间包间,房门开着,李烨本人正在用法语跟助理说什么。
看见莫骏阳到了,李烨也没起身去迎接,而是先跟助理把事情说完了,然后让助理去请他进来。
“你这手下倒跟你一个德行。”斜睨了李烨助理下楼的背影一眼,莫骏阳无不讽刺地评价。
李烨喝了一口咖啡,面色如常地回答:“多谢夸奖。”
莫骏阳没话说了,只好白了他一眼。他本来想点茶喝,但转念一想在这地界儿喝茶好像有点儿不合时宜,索性看见茶水单子上有英国红茶,于是就装模作样地点了平常华兰最喜欢喝的大吉岭。
等莫骏阳的茶也上来了,李烨才开口,“王顺发那件事,是你做的?”
莫骏阳稍感意外,这件事已经下了封口令,除了那么有数的几个人,都不会有人知道他离开四九城这几天是去金三角了。
“这点儿本事都没有,我也不必在金融界混下去了。”李烨看出了他的疑惑,金融一界,最贵的反而不是钱,而是信息资源。李烨在四九城辛苦了大半年,分公司还迟迟没有开张,就是因为他觉得情报网还没有完全建立好。
“你想怎么着?告诉丛云熙?”莫骏阳实在不知道李烨问这个有什么深意在,反正他做也做了,没什么可隐瞒的。
李烨低头喝了一口茶,“欧洲有两所学校给云熙发来了邀请函,不出意外,寒假一放,我就会带她回法国了。”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莫骏阳有些措手不及,“那,那她……”
“她已经拒绝了我的求婚,”李烨放下茶杯,丝毫没有作为一个“被拒绝的男人”的尴尬,“作为她的家人,我觉得我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你。”
莫骏阳吃惊的同时,但很快他就觉得庆幸,李烨是个多么强悍的对手啊,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占全了,要是丛云熙把他拒绝了……等等,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
李烨似乎会读心术一样,看莫骏阳变幻莫测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是云熙孩子的父亲,虽然以前你的表现,跟我心目中云熙未来的丈夫相去甚远。”他毫不留情地评价了一下莫骏阳之前的行为,“但至少从王顺发这件事,我看出你真的爱她。”
对于李烨话锋突转的称赞,莫骏阳有些无所适从,“啊,这,这不是应该的么……”他跟这种高智商高学历的人,尤其难以沟通,当然,刘家兄妹因是发小儿,所以不在此列。
“还有火灾那一次,你救了云熙。”李烨看着莫骏阳的眼睛,似乎像是要把他看穿,“其实把云熙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但如果是你---可以为她把自己的命豁出去的人……而且,你们还有个女儿。”
“你是想要帮我追回云熙吗?”莫骏阳破口而出,李烨要站在他的阵营里了?!
“我会保持中立。”李烨马上就打击了他,“至少,不会再反对你了。”
“可是她不是要跟你去欧洲?”
“可是你也马上就要订婚了。”
莫骏阳心里燃起了希望的火苗,“王萱晴其实也是被家里逼着才挑了我结婚,如果云熙回到我身边,她回理解的。”
李烨略略思索了一下,“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我这次把云熙带过去,就是希望她能够留在那里念书,等她毕业再回来。你也看见了,国内的娱记是什么样子。万一哪一天再出现这回的事……她受得伤害已经足够多了。”
这理由,莫骏阳无法反驳,他再迟钝也知道丛云熙有多么爱学习,出国去念书,正好还可以避开四九城的一切纷扰。
“云熙现在对你,还心存疑虑。”李烨尽量挑了最温和的形容词,“但是,你已经在她生命了占了很大的分量,她这辈子都别想忘了你。与其带着你给的她的烙印嫁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不如由你治好她的伤口,以后你们俩好好地过下去。”
“我一直就想跟她好好过下去。”莫骏阳有些慨叹,丛云熙要是想李烨这么讲理就好了,那他们俩早就没有这么多事儿,还能在一块好好过日子,“我是真心的,可是,唉,她愿意留在那儿读书我也没意见。”
李烨的助理这时候轻轻推开了门,他站在门侧,默默地看了李烨一眼,李烨知道他该去赴下一个约了,于是起身,“今天我来找你的事情并没有事先跟云熙说,回去我会告诉她,需要我转达王顺发的事么?”
“呃,回头我自己跟她说吧。那个,你帮我约一下她吧,我怕我说要见她,她不肯来。”莫骏阳也站起身来,他对李烨的态度明显地好了很多。
“好,我尽量劝她去。”李烨说完,就跟助理一起走了。
☆、决心(结局)(1)
出乎莫骏阳意料的是,尽管出动了李烨这个几乎不可能失败的说客,丛云熙还是没有答应出来跟他见面。
李烨把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还一度怀疑过是不是李烨搞鬼,但是听丛云熙只说了两个字“不见”以后,他就相信真是丛云熙不想见他了。
李烨其实也觉得很纳闷儿。丛云熙上次领到的工资袋里面有一枚戒指,一看就是卡地亚,内圈还刻着M&C的字样,他猜大概是莫骏阳以前送给她的结婚戒指,丛云熙后来没有带走,这是又再一次给她了。
丛云熙却没有像上次一样,把那枚戒指快递回莫家,而是买了个小盒子,把戒指放了进去,然后跟他替她找来的钢琴谱放在了一起。
李烨因此觉得,丛云熙还不是彻底地对莫骏阳绝情,也许两人还有机会。要不然,给他再多的理由,他也不会去找莫骏阳。
然而,丛云熙在这个时候明明白白地拒见莫骏阳。
莫骏阳和李烨都摸不着头脑,丛云熙却是有着绝对充分的理由的。
因为有人先约了她,她也答应了赴约。
这个人,就是莫骏阳那无比伟大的母亲,华兰。
华兰约丛云熙见面的地方,就是那个她曾经帮助她逃跑的那个商场,甚至连咖啡厅里的座位都没有变过。
桌子上摆着法式下午茶标准的三层餐架,丛云熙也不跟华兰打招呼,就自顾自的坐下了。
华兰叫了服务员,“给她一杯姜茶。”
“我要白水,谢谢。”丛云熙面无表情地看着服务员,华兰挥手让她去准备白水,然后才转过头来仔细端详丛云熙,“气色还是不好,听说你现在在看中医?”
“是。叫我来什么事?”丛云熙才懒得跟她寒暄。
华兰对丛云熙唯一一点肯定也就是这直来直去的性子了,“我们家骏阳下个月要订婚了,你知道吧?”
“不知道。”丛云熙答得干脆。
华兰哽了一下,“他要结婚了,就不该再跟你这个前妻有任何关系。可是,他从火灾里救了你,又跑去金三角灭了你的死对头,你不是说不想再跟我们莫家有半点儿关系了么?这你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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