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口是心非地表态道,没有的事儿!你丫瞧不起我是不是?我雷小拿得起放得下,绝对的铁血真英雄……
“得得得!我懒得跟你丫说去,我可告诉你啊,你那单身公寓的钥匙,要还你自己去你们公司还,别让我去啊!”
“嘿!前一秒你丫还跟我称兄道弟,姐妹情深的,后一秒就想甩下我不负责任了是吧?姐们我这会儿正处在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阶段里,我要是能自己去公司的话,我还请你帮什么忙啊?”
闻青掐灭了手上的烟头,“不是那意思,我去算怎么回事儿啊?再说了,你也不能总是出了问题就想着逃避吧?这世上所有的坎儿,只有自己先过了自己那一关,才算真正解放!懂么你?”
我摇摇头,“你帮完我这一回,我就能彻底明白这真理了。”闻青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叹了口气,说:“你就折腾吧你!”
我喜笑颜开地看着闻青那张娇小妩媚的脸庞,知道她这是答应我了,又立刻觉着愧疚无比,其实闻青没说错,我就是一纸老虎,看起来神气,实际上经不起什么鞭打,还老爱叫唤,爱哭鼻子,遇上事儿除了哭就是跑。我还记得每次我跟我妈在家抬杠的时候,老太太拧不过我,总是愤恨不已地竖起食指戳我脑门幽怨道,你就窝里横吧!
我真琢磨呢,那天我一个人出来,我爸还指不定又跟我妈横成什么样儿呢。那天我从家里出来之后,我妈跟一地下党似的给我发了一短信,你爸这儿我给你顶着,家里一太平了我就通知你回来,还是住家里好。
我在新房子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两天后醒来之际,得知了在我昏睡的这两天,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多事情。
例如刘亚光辞职走了,去向不明。例如王晓乐终于打来越洋电话与组织取得联系,并带来了一则可喜可贺的好消息,就是丫怀孕了。我正琢磨着王晓乐一大老爷们怎么就有这生育功能的同时,我妈又告诉我说我爸不生我气了,还帮我跟我们领导请假了呢,让我赶紧回家住去。
电话里,我跟王晓乐在经历一番热情的相互人身攻击后,王晓乐小心翼翼地八卦了一下我跟刘亚光的婚事儿。我老实交代说,结婚那天我没出门。说完我就哆嗦了,以我多年对王晓乐的了解,我以为丫接下来估计会扯着嗓门狠狠骂我一通。
可是她居然就呵呵笑了两声,我悄悄在心里头琢磨了一下她这笑声,里头没有嘲笑挖苦,也没有安慰和责备的意思,这丫玄乎了。
王晓乐叹了一声,肯定语气,“嗯,这是你雷小干出来的事儿。”然后又问,那刘亚光现在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不知道,听人说他辞职了。我找了……没找着……”然后就不啃声儿了,王晓乐见我沉默,啧啧嘴说:“别找了。丫跑我这来了,不然我哪会知道你那些混事儿?”
我挺惊讶的,“他怎么在你那了?”
“人爸妈在英国啊!你这一跑自个儿倒是没事儿了,人家还得回来跟父母解释点什么吧!我说你之前是怎么跟人家处的,连自个儿公公婆婆住哪都不知道啊?”
我心里一酸,本来想问她刘亚光好不好来着,可是突然觉着自个儿根本就没资格开这个口,只好讪讪地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王晓乐的话。
王晓乐终于憋不住了,一嗓子吼过来,你倒是问啊!我愣了,问什么?
“问你想知道的呗!”
“哦……那,他最近……好不好?”
刘亚光你还不知道么?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为的就是不让你有一点儿包袱。估计丫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儿,前天刚下飞机就给我发邮件让我给你打个电话,怕你心里有事儿,一个人挺不住……”
我没说话,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王晓乐在电话那端轻轻叫了我一声,我连忙擦了擦眼泪,这会儿我挺怕再听她继续说下去的,脑子里都是那天刘亚光在我门外苦苦哀求的场景,想起来胸口那个位置就疼的慌。握着电话,我扯了扯嘴角说:“乐儿,我累了,先这样吧,回头打给你。”
阳台对窗的那间屋子一直空着,我躲在窗帘后面朝对面张望了半天,心一横,直接跑
到楼下物业办公室去,假模假式地跟里面小姑娘侃大山,实际上变着方子想看一眼她手里的那本住户登记表。
拿到手一看,我乐了。我为什么会乐呢?因为住我对窗的那个肖言不是我想的那个肖言,只不过是一个同名同姓的教师罢了。我看着登记表上职业的那一栏里,填着的“教师”这俩字,一下子就乐了。心想着老天爷,你丫怎么就这么淘气呢!不把人给活活玩死,就觉着没劲儿是么?
真他妈逗!物业那姑娘见我在那傻乐,推了推鼻梁上那俩片跟啤酒瓶底儿似的镜片,好奇地问我:“你乐什么呢?”
我哈哈大笑着,“我乐肖言这俩字怎么这么逗呢!”
那小姑娘一听我这么说,也跟着乐了,“我也觉得挺逗得,肖言肖言,不看字儿还以为是消炎呢!哎,小姐,您怎么哭了……”
我沿着小区里的一排香樟树往前走,路边的行人每个人都奔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我揉着被泪水打湿的眼睛,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我走过一个拐角,然后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姚瑶。
她依旧是那么光鲜亮丽地活着,尤其是在此刻失魂落魄的我的面前,她像极了一直趾高气昂的母鸡。她看到我,眼里的惊讶不亚于我的,但片刻过后便是冷笑。
我告诉自己,这丫就是一个傻逼,别跟她废话,但是没过多久,我才发现,其实我才是一傻逼。姚瑶走过来横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看错吧?你雷小也会有眼泪这玩意儿?”
我推开她:“是的,你没有看错,不过我想你应该很乐于看见我的这一幕,你看到了,现在可以让开了吧?”
她皱起眉,用一种打量病人的目光看着我:“这伶牙俐齿是跟王晓乐学的吧?说你傻吧,你还真不精,其实你真挺无辜的,要不是你那么护着王晓乐,白杨也不会被抓,肖言的工作室也不会有事。”
我望着她,心里一怔,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念在咱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我也不好意思看你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你一定很奇怪当初你跟肖言那么要好,为什么最后说分手就说分手了,其实不是因为他不爱你,是因为他容忍不了自己头上戴的那顶“绿帽子”。你说王晓乐她怀了陈雨的野种,你说你去凑什么热闹?你不是一直说,你也拿我当姐妹么?那你他妈的就该一碗水端平啊!我跟陈雨都结婚了,你怎么还纵容她王晓乐怀我丈夫的种呢?你不是总偏袒她么?她流产单子上写你的名字你都不介意,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将错就错,拿给肖言看!你能想象当时肖言脸上的表情么?那
叫一个精彩!哈哈!”
我顿时有些恍然大悟,姚瑶看着我,轻蔑地朝我笑着,我冲过去抬起手想抽她,被她伸手狠狠地握住,“还没说完呢!”
我累了,突然有点儿想哭,使劲全身力气却也挣不开她的手,于是浑身战栗着像个即将执行死刑的犯人一样,绝望地任凭耳边的这个女人继续说道:“你知道肖言那工作室怎么就传出剽窃的丑闻了么?哈哈!也是托你的福,我才办成了!那天在郊外拍广告,在后山,我把你叫过来,我就朝肖言那么轻轻一侧身,你丫就受不住了!你怎么就没想过那会儿王晓乐背着我跟陈雨鬼混,你作为我跟她的好姐妹,还偏袒她,我那会儿什么感觉么?”
姚瑶的脸上划过一丝苦涩,我看清楚了她的眼神,充满怨恨,她没有停顿,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当时在你对面欣赏你那表情的时候心里又多痛快么?太痛快了啊!你一走,肖言就跑去追你了,落在山上的那些资料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被我拿去转手卖了个好价钱!”
我挣不开她,只好哀求:“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姚瑶看着我,笑的花枝乱颤,“哟!这就听不下去了啊?我这还没说完呢!你就不想知道白杨那事儿是被谁检举的么?我告诉你,这事还真赖你!那张签了你名字的人流单子特别万能,我还没开口说话呢,她就猜到并一口咬定是你跟白杨弄出来的烂事儿,你说这白杨也是啊,他要是心里还惦记你,就不该娶人家郝美,我都替郝美觉得冤。郝美的那封检举信是我帮她起草的,直接送到管这案子的一把手那,任凭他白杨家再牛逼,也来不及找关系救他。”
我想起白杨被抓前给我打的那个电话,突然觉得他可能早就知道是郝美检举的他,却还在对我交代好好照顾她,想到这我就特难过,我拼命挣开她的手,我真傻逼,我还在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杨跟肖言都没有得罪过你,你怎么能对他们下的去手?”
她又笑了起来,“他们是没得罪我,但是他们俩都跟你沾边,我又多讨厌你,你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下不去手?”
我冲过去,像个无赖的孩子撕扯她的头发,却被她一个猛推倒在了地上,她走过来,伸手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我的脸上:“别觉着疼,这是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