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有点凉,她披着妈妈的衣服出来,看到皇甫曜居然还在。他就站在病房不远处,与一个穿医袍的人在小声说着什么。侧目对上乔可遇的目光,拍拍那人的肩,便走了过来。
“你妈睡了?”他问。
“嗯。”乔可遇点点头。
“我刚才问过医生了,确实没什么事。她脑部刚动了手术,四肢难免有些协调不稳,以后多注意便是。”皇甫曜说,目的是为了让她放心。
“谢谢。”今天如果没有他,抢救室不会那么及时,更不可能住上单人病房。如果这一路没有他的安慰,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撑过这一路,这些她心里都清楚。
皇甫曜笑笑,难得的没有轻浮几句。只是伸手摸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头压在自己有肩膀上。仿佛知道她有多累似的,给她一个倚靠。
第二天清早,皇甫曜接了个电话便急急赶回了S市。而乔可遇执意留下来照顾母亲,他倒也没说什么。
乔妈妈在医院住了三天,便回到了外婆家的小村子。这件事后舅妈照顾她倒更细心,乔妈妈本来就能拐着拐杖走几步,乔可遇便每晚都推着她村头散步,搀扶着她锻炼着走走。
这一晃,便是三、四天过去了,乔可遇过得称不上开心但也平淡顺遂,难得宁静吧。这天正和乔妈妈、舅妈吃了晚饭在看电视,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看一眼显示的那组号码,才骤然想起有皇甫曜这号人物。手抓着震动的机身看了舅妈和母亲一眼,悄悄退出客厅,出了房门。
农家小院的门边种着棵石榴树,果子都裂开了花,露出一颗颗鲜红的果粒。老辈子人说石榴多子,农村人也都信这个,这附近几乎每家每户都会在院子里种上两棵,乔可遇就坐在石榴树前的小竹凳子上。
“喂?”她压低着声音,怕客厅里的乔妈妈和舅妈听见似的。
“做贼呢?”皇甫曜揶揄地笑。
乔可遇掀了掀唇想反驳,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舅妈和妈妈的笑声,应该是被电视逗乐了。心想,可不是就是做贼吗?
“喂,回神啦,是不是又心不在焉?”皇甫曜像是看见了她似的,话说得很是霸道。
“有什么事吗?”她微敛心神,一本正经地问。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皇甫曜一听这口气,明显有点不乐意了。反问着将身子倚在酒吧的门口,里面的吵杂隐约从话筒传到乔可遇这边。
劲爆的音乐背景,口哨和调笑的声音,各种杂沓隐隐约约地传递进耳朵里,乔可遇下意识地皱眉,真不明白这么high的氛围,他怎么会想起给自己打电话。
“你个小没良心的,就真不想我?”半晌听不到回应,皇甫曜的声音又传来,带着半真半假的无奈味道。
这话问得乔可遇脸上一红,怨恨地想,平白无故的想他干嘛?
“赶紧回来吧,你真打算在那里做个村姑?”从来没觉得乔可遇这么闷过,感觉像个十足的闷葫芦。别说甜言蜜语,半天都不来出声的。
“村姑怎么了?你凭什么歧视村姑?”她问,声音里竟然含了丝恼意。
“得,我又没嫌你土,恼什么?”听到她的情绪波动,似乎才能找到逗弄的乐趣,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哎,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呢,原来躲在这里猫着了?里面那么多美女都吸引不了你?”方志熠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来。
“你先去,马上就来。”皇甫曜回道。
“走吧,今天有新妞,听说身材超火爆……”方志熠还在劝的声音渐远,慢慢消失,应该是被捂住了话筒。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他的声音,却是通知:“最迟后天回来吧。”背景是不同的吵杂,她能猜出他已经进了包厢。
“……”
“皇甫大少。”女人娇媚的声音又传了来,让乔可遇含在嘴里的话没有吐出来。
她想这个时候皇甫软玉温香在怀,估计不会在意她的答案,便把手机从耳朵上放下来,按了切断键。
耳根归于清静,只有蟋蟀的叫声清晰地响着,微凉的空气中流动的植物的气味。她拿着手机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觉得越来越凉,才转身进屋子里。
电视正好插播广告,乔妈妈和舅妈两人还在讨论剧情,她倒了杯水给乔妈妈。
“可遇啊,谁来的电话?”乔妈妈接过杯子,突然转了话题问。
“朋友。”乔可遇回答,并不看母亲的眼睛。
乔妈妈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试探地问:“妈这里也没事,你别陪我干耗着了,赶紧回去吧。”
“妈,我还是多陪你几天吧。”乔妈妈如今行动不方便,她怎么放心?
“你这孩子,我这有你舅妈就行了。你总不能一直待这里,难道工作不想要了?咱家本来就拘谨,你在这里又没收入储蓄,以后谁养妈妈?”乔妈妈故意板着脸对她说。
乔可遇本来想说有皇甫曜呢?想到今天打电话的情景,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糸能维持几天。唇掀了掀,皱眉,终究没有说出来。
“可遇,其实妈妈一直想问,你和那个姓皇甫的年轻人……”乔妈妈一边问着一边仔细观察她的神色,每次提到皇甫曜,她总觉得女儿似乎神色都不自然。
“妈,这事你别操心了,我有分寸。”本来就是没有结果的事,她并不希望乔妈妈抱有什么希望,但是又不能直说。
乔妈妈见她脸色愈发不好,本来还心存侥幸。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还是继续装糊涂吧。
这之后的两天,皇甫曜再也没来过电话,乔可遇却在乔妈妈的催促下回了S市。她没通知皇甫曜,一个人转车到了客运站,打车到瞰园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辉染满西方的半个天空,她沿着社区的绿化往皇甫曜的公寓走,第一次注意到她社区美伦美奂的布景。
也许是下意识里不想回去,在社区里的小公园靠水的池子边坐了会,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空气里凉气袭人,她才慢慢进了公寓的门。
掏出钥匙开门,客厅的灯是灭着的,整个公寓静得如同坟墓,仿佛没有一丝人气。摸到客厅的开关将灯打开,换了鞋,将带来的东西搁在沙发上,然后转到卧室里打算换起居服。
但是脚刚踏进门口便顿住了,因为卧室里虽然也黑漆漆的,但是床头有一点星火闪烁,空气里流动着一股很浓的烟草味,很明显是有人在抽烟。
“谁?”皇甫曜也听到了动静,问着抬头看过来。
客厅的余光打在走廊上,乔可遇的样子虽不太清楚,但也能让他模糊地看到个轮廓。
“我,乔可遇。”虽然意外他居然在家,但还是很快地回答。
这时眼睛也适应了黑暗,但仍只可看出床上有个模糊的影子。他上半身倚坐在床头,一条腿拉平在床面上,另一条腿则曲起来,拿烟的手臂拄在曲起的膝盖处。
皇甫曜没有再说话,只是隔着一室的黑暗看着她。
“天黑了,怎么不开灯啊?”她说转过身,依着记忆去摸卧室大灯的开关。手却摸了墙上摸索了半天,也没碰到。
这时的皇甫曜已经将烟碾灭,光着脚下床走过来,伸手准确地抓住她在墙上乱摸的手,身子贴上她的后背。
熟悉的气息包裹过来,不过身的烟味盖住了若有似乎的蔷薇冷香。她皱眉,心想他到底抽了多少烟?
“小乔儿,你回来了。”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闭着眼睛。这句话不是问句,声音里却透着一种很深疲倦或是寂寥。
乔可遇意外,因为她所见的皇甫曜一直是意气风发的,脸上虽然常挂着笑,但待人接物都带着若有似无的疏离。从来不会流露出这种依赖到类似于脆弱的味道。
“皇甫曜?”她试探性地叫。
他却转过她的身子,两只手改抓住她的肩,轻声说:“嘘,别说话。”然后唇一点点沾上她的唇,轻轻地吻着。
他嘴里也都是烟草味,乔可遇觉得他今天很不对劲,想要开口询问,他的舌便趁机钻了进来,于是这个本来很温柔的吻突然发生了转变。
他勾起她舌,激烈的索求,邀她一起共舞般,渐渐沾染上情。欲的味道。乔可遇感觉到他的变化,下意识地想要退缩,他却不允许,手捏着她的下巴,四片唇紧紧地贴在一起。
“皇甫…曜…唔……”她躲避着他的唇,在间隙间叫着他的名字,企图唤回他的理智。甚至郁闷地想,这个男人能不能不要时刻都想着这种事?
但是无论她怎么躲,他都有办法攫住自己。变换着不同的方位,扫遍她嘴里的每一寸,直吻得她舌尖发疼。她躲不掉,彼此只能在他的霸道中交缠得难舍难分。
仅仅一个吻而已,就令两人的体温逐渐攀升。乔可遇压抑着唇齿间的呻yin,大脑变得混淆不清。而他已经将她拦腰抱起,直接放到了大床上。
触到微凉的床单,让她恢复半刻清醒,只是还没有坐起来,就被他压回去。他激烈的索求着,哪肯让她半分说不的机会?胡乱地脱着彼此的衣服,扔在地上的布料甚至分不清是谁的,都纠结在一起,一如床上两具互相相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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