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用过的面巾纸团成一团,准确掷进对面的垃圾桶,我忍不住地笑:“我的男友跟我的好友勾搭成奸,这种恶俗狗血到极点的情节,实在让人想说都没脸说。”
何决偏首看着我:“所以,你才切断了和以前朋友们的联系?”
我盯着脚下的石板缝隙,虽不深,却黑洞洞的看不到底,正如当年在毫无准备之下得知真相时,无止境下坠的心:“因为我不知道,万一有人问起我和刘升怎么样了的时候,该如何回答。”
“你啊,真是根傻木头。”何决屈指敲敲我的前额,又张开手按住我的头顶,用指尖揉着我的发梢,将掌心的温度徐徐传递:“为了那样的两个人,放弃真正关心你的朋友,值得吗?”
我耷拉着脑袋,闷着声音:“谁还能没个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呢?”
他轻轻笑了笑,话语里却带着沉沉叹息:“我该,早些回来的。”
“不晚。”
“什么?”
我钻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将侧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抽抽鼻子咧咧嘴:“现在回来,也不晚。”
良久,他将吻落在我的发心:“嗯,不晚。”
阳光穿过层层树荫,将相拥的身影凝聚一处,稍显模糊略带斑驳,却无分彼此,宁静隽永。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不早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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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车子过于拉风而禁止在青天白日驶入医院重地,于是只能远远停在僻静小路等候的车主,对两名乘客的姗姗来迟深表愤慨。
我只得好声好气地将原委解释,叶烁听了之后嘴角一撇油门一踩:“还真邪了门了,全上海那么多医院,这样也能碰上?该不是故意去找你晦气的?”
事先早有准备的何决一边抓稳扶手一边展臂将我护住一边对他鄙视:“你当别人都跟你一样无聊吗?不过话说回来,小木,他们也住附近?”
“怎么可能,这周围又没什么高级住宅区。”我被轰鸣的马达震得大脑中枢神经一阵乱蹦,豁然开朗:“哦对了,据我所知,这家医院最有名的是妇产科专家门诊,好多达官显贵都慕名前来。可是……”
叶烁‘哈’了一声:“又是奉子成婚,老土!”
我张了张嘴,却还是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
王璐有先天性心脏病,我记得,她曾说过自己是不能生孩子的,且深以为憾。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男人都可以早生贵子了,说不定那点小毛病早就治好了……
悍马进入平稳模式后,何决没头没尾冒出来一句:“都办好了么?”
叶烁打了个响指:“搞定!”
我好奇:“什么事?”
叶烁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一,搞定你的邻居。”
我忙问:“昨晚闹了那么一出,他们有没有报警?”
“当然报了。”
“那你怎么解决的?”
“我局子里有人,小菜!”
“……你路子够广的啊!”
叶烁得瑟地晃了晃脑袋,然后又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二,搞定你的房东。”
“谈好赔门的价钱了?”
“扣掉你之前交纳的房租抵押金,正好两清。”
我大略算了一下:“还比较合理,那回去得赶紧把押金再补上。”
叶烁将两根指头并拢,捏了个剑诀,摇了摇:“你房东恐怕不敢把房子再租给你了。”
“……为什么?”
“因为警察说,你有不良前科,而且有暴力倾向。那扇门就是和男朋友打架时一个鸳鸯无敌脚给踹坏的,铁证如山。”
我:“…………”
消化并反应了一下后,我开始崩溃:“警察凭什么这么说啊?污蔑!诽谤!我告他去!”
“因为是我让她这么说的。”叶烁转过头冲我龇了龇牙:“谁让她有求于我来着?”
我瞬间醍醐灌顶:“原来你局子里的人,就是那个藏獒霸王花!”
他眨眨眼:“形容得很贴切。”
“她求你什么?”
“给她们大队做免费医疗顾问。”
“可你是兽医啊……她什么大队的?”
“警犬大队。”
“…………”
训犬女警花和二货哈士奇,官定CP不可逆啊有木有!
我被乱七八糟的消息弄得晕头转向了几分钟,终于抓住了问题的重点:“叶小二你吃饱了撑的啊没事勾结警察陷害我玩儿?你让我立时三刻的去哪里找房子?今晚是住大桥底下还是露宿街头?”
这时,一直正气稳重的何决缓缓点了点头,缓缓道了句:“MICHAEL,WELL DONE!”
叶烁的两根剑诀手指立马分开,比了个大大的‘V’,或者应该说,是‘二’。
我:“…………”
“老大,你不会是想让我搬你那儿去住?”
何决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面朝南那间最大的卧室,带全封闭阳**立洗手间,房租比你现在的便宜两百,水电煤气网络费平摊。怎么样,很划算?”
“……啊?”
“你忽悠我买了那套房子,花光了我的积蓄,弄得我手头很紧,既然要花钱租,当然应该租我的,权当补偿。”
“……你这就算是讹上我了呀……”
何决纯良厚道地笑了笑,同时伸出一根手指:“此其一也。”接着伸出另一根,凝了眉眼,沉了声音:“其二,既然有事你不愿主动找我,那我只好把你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以便时时刻刻都能知道你好不好。”
我心肝一颤,眼窝一热,但仍做垂死挣扎:“可……可是好像我们的进展也有点儿太……”
“小木你放心……”何决正色,用一句话秒杀了我的全部理由和借口:“在你做好准备之前,我绝不越雷池半步。”
叶烁叹气:“果然求人不如求己,指望你告诉我那个实验结果,还不如我亲身上阵以身犯险来得靠谱!”
我:“…………”
看着晃来晃去的四根手指两个二,我顿悟了。
在河蟹君的大钳子面前,神马卧槽都只能是浮云……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警犬,我就是警犬嘛~~~
第三十章 醋
叶烁的行动力就像他的座驾一样彪悍无匹,一宿加半天不过十来个钟头的工夫,就不仅搞定了报警搞定了房东还搞定了搬家。同时,人车合一的境界中还包括了狂飙而过之后的一片狼藉。
面对以毫无章法任意挥洒之姿铺陈了满客厅的杂物家当,何决握了握拳,做了个深呼吸。
而看着从一个歪倒的行李袋里钻出来,牙撕爪挠争抢某物的薛木木与何抱抱,我则很希望自己就此断了呼吸……
叶烁对眼前的乱象很是满意,且生恐乐子还不够大,冲我贱贱一笑:“薛薛你瞧,它们和我的看法是完全一致的,只不过表达方式更为直接有效而已。”
何决不解:“什么看法?”
“半个罩杯兜不住,两点红梅透衣来。”
何决:“…………”
我真想用黛安芬捂死这个二货!
叶烁埋下地雷就非常不仗义地跑路了,何决看了看早已在狗嘴中四分五裂的破布条,而后将视线锁定在我的脖子以下腹部以上,面无表情了好半天,方淡淡说了句:“今后,别穿颜色这么浅的雪纺衬衫了。”
我心惊胆战地应了。
他又走近一步,歪着头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忽地伸出双手,隔着薄薄的雪纺捏住内里边缘的钢丝圈,微微左右挪动了几下,再用手掌托住两侧向中间收了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除了选对款式,搭配好衣服之外,穿戴的方法也很重要。”
我:“…………”
在我二十六年的生命中,有一半的岁月是与BRA共同度过的,今时今日,居然要一个男人来对我进行现场教学,真是让我乳酸蛋碎。
而且,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极其正直,比任何弯掉的美容教父都直……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哦不不,非常正确。我只是在想……有的地雷也许是颗臭蛋,不会爆炸了。”
何决愣了愣,旋即友好地笑了笑:“也许,那其实是颗深海鱼雷。”
我:“…………”
本想立即收拾东西的,但何决让我先去洗澡,声称必须赶紧把那身已经馊了的衣服换掉,否则晚上连驱蚊液都不用点了。
正式确立恋爱关系还不满二十四小时,我的男友就完全不拿我当外人的开始表达各种嫌弃,委实让我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忧伤。
薛木木从小就有待在浴室里等我沐浴的习惯,何抱抱便也跟着凑热闹,但这小子又定不下心,总是窜进来瞄两眼就要往外跑。我想着反正何决出去买东西不在家,便索性打开门任大雪球来回滚,只拉上了浴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