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条就够了。”
“我这还有一条五米蟒蛇的,你要的话也送你。”
陈晓瑟赶紧摇头说:“你太客气了。”
这个鬼地方没有信号,那就是说她的手机就等同于白费。手机一直被她鼓捣到没电,最后气馁的放弃。
陈晓瑟晚上睡觉的地方,是个靠窗户的床。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可真是个吟诗、修仙的好地方。连浩东啊连浩东,你在什么地方呢?我不在的时候,你不会跟那个张少芸好了吧?越想越心烦,最后索性蒙上被子睡。
她睡的床底下是个猪圈,里面的老母猪据说很快要下崽了,整日的吭吭唧唧,扰的她更心烦。
南方这里潮湿,蛇也多,乡下人盖房子都习惯将房子架空,底下养些牲畜,既防潮又防蛇。
她突然想起了北京的林咪咪,叹一声:“如果咪咪知道我正陪着猪睡,会不会笑话我啊?”这事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她睡的房间有个小门,丑奶奶过来敲门,说道:“丫头,热水烧好了,你去洗个澡吧。”
“哦,好!”终于可以舒服一下,这猪粪的味道简直太难闻了。
洗澡的是个大木盆,应该也是阿长做的。她走过去,将门插的紧紧的,又拉上布帘,然后脱掉自己的上衣。她今天没戴胸罩,因为她的后背有一条很大很大的瘀痕,很疼。
被她插上的门,却突然作响。
她吓得打了个冷颤,随轻喊了一声:“是谁?”
☆、第七十二章
没有人说话。
陈晓瑟问了句:“奶奶是你吗?”
还是没有回音。
她又问:“阿长是你吗?”
依然没有回音。她想了想,将衣服重新穿上,大胆的往门口走去。走到那之后,笑了一下。原来房门口有个上了栓的木质小卡车,小卡车的背篓里装了一小块香皂。
她感动的有点想哭,一个陌生人,对她却那么的好。再瞧瞧连浩东那家伙,这么多天都没找到自己,亏他还是个中校。
陈晓瑟艰难的进了浴盆,热水烫的她的忍不住大叫一声。双手紧紧抓住盆的檐口防止自己滑到盆底,她可不想喝自己的洗澡水。
阿长将她洗完的水端了出去,然后帮她轻轻掩上了门。
一个香喷喷的澡洗完,身上舒服多了。她也感到困了,往床上一躺很快睡着。
次日,她的伤口开始发痒。昨晚没有上药,因为背上的伤口她够不到。然后去找奶奶帮忙,奶奶却不在,只有阿长。阿长正在院子里做一个很精巧的小东西,地下散落着很多类似骨节的东西。陈晓瑟问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阿长看她一眼,说:“蛇。你要吃饭吗?我去帮你盛饭!”
陈晓瑟说了声:“谢谢!”
不一会,阿长给她盛来一碗羹汤,里面有些碎碎的肉块,看起来挺香。她尝了一口,认真的品了品,觉得很不错,软软滑滑的,就连喝了两碗。吃完后,她接着看阿长做他的蛇。
将所有的骨节拼接完后,阿长就从里屋的油盆里拿出一张胶化好的蛇皮来包这些骨架。陈晓瑟问道:“阿长,你真厉害,这么快就做好了。不过,那些蛇真可怜,就这么白白的死掉了。”
阿长说:“山里的蛇多,杀上一两条没什么关系。刚才的蛇肉好吃吗?我炖了很久的。”
刚才她吃的是蛇?等会,她要找个地方吐一下去。她是北方人,实在是吃不惯蛇,想起来就觉得恶心。她默默的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跑到外面的草坡上吐了个痛苦。
阿长递给她一碗白水,问道:“原来你吃不了蛇。”
陈晓瑟回道:“心里接受不了。”
陈晓瑟对阿长说:“阿长,你们这里有通讯设施吗?我想打个电话给我……男朋友。”
阿长说:“我这里没有电话,打电话要去十公里外的公路边,那里有个公用电话亭,我背你过去。”
“啊?这么远啊,那算了,我再等等吧。”
“也好!”
“阿长,我的后背和腿这里的伤口好痒,会不会是感染了呢?”
“应该是伤口愈合,你上药了吗?”
“没有,腿上的上了,背后和头部的没有上,我够不到。”
于是一阵沉默。
阿长是成年男人,自然不能让他帮自己上药,她还是等奶奶回来吧。陈晓瑟今天穿的是自己的衣服,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奶奶已经帮她洗完晾了起来。
“奶奶去什么地方了?什么时候回来?”
蛇组装完毕。阿长将栩栩如生的一条蛇放到陈晓瑟面前,说:“她将自己绣的一些刺绣送到集市上去了,应该天黑才能回家。”
是的,奶奶送她的肚兜上就绣着漂亮的鸳鸯,原来他们一家都是靠这精巧的手艺活过日子。山里人的要求不高,只要能丰衣足食,生儿育女就可以渡过一生。可能是三亩薄田,也可能是一湾水塘,享受上天的恩赐,知足而常乐。
陈晓瑟拿着蛇认真的看,心里打着坏主意,然后放回房里,打算带回去。
现在季节正热,山下的那个小湖泊里一大群孩子在嬉戏,欢乐声充满了整个山谷。陈晓瑟起身出了大门,然后喊道:“阿长,你能带我去湖边看看吗?”
“你想去?”
“是的,那群孩子玩的好开心,我想去看看。”
“好的。”
阿长就扶着陈晓瑟艰难的下山,这个山不是很高,所以没多大会瘸着腿的陈晓瑟就下去了。酷暑的夏日,水边却是异常清凉,碧波反映的日光照耀着每个灿烂的脸。阿长说让她在这里稍微等一下,他上去取点东西。
陈晓瑟就蹲坐在一侧的石头上,不一会,水里伸出一个人头来问她:“你是仙女吗?”
“我不是仙女,但也差不多。”她自恋的说着。
另外一个小人头:“仙女姐姐,你可真白、真漂亮。”
陈晓瑟看着这些孩子们,笑了,多么天真无邪的童年。在大山里长大,虽然闭塞,但却是另一种天堂。比起城市的孩子,他们多的是欢声笑语,多的是无忧无虑的快乐。
如果这个世界永远没有阶级之分,永远没有利益的驱使,永远没有战争,永远没有所谓虚妄的名誉,该多好!
阿长回来了,孩子们一哄而散。
阿长带来了一个大木盆。
陈晓瑟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阿长将木盆放入湖水中,指了指陈晓瑟,又指了指大盆。
陈晓瑟婉儿一笑,说道:“你想让我坐进去是吗?”
阿长搀扶着陈晓瑟坐入盆中,然后将盆推入水中,自己则卷起裤脚踏进水里。小湖泊的水不深,只没到成人的腰部。
陈晓瑟问:“阿长,我看这个湖泊好像挺长的,你们怎么不在这里架一个桥啊?这样去对面多方便呢?”
阿长说:“要过去可以选择其他的路,我都是从右侧的那个山头翻过去,虽然远点,但走习惯就好了。”
陈晓瑟在这里飘荡着,那只没有受伤的腿荡在水窝里拍着水花。白白玉玉的一只脚,有如干净的白莲藕。那群小孩子又游了过来,跟着他们一起滑。有个小孩子因为好奇这只玉足,上前摸了一摸。
陈晓瑟一声惊呼,天啊,这么小的小孩竟然非礼她。
阿长将他们轰走,那群孩子哄一声大笑着散去。
然后在水里边游边喊:“阿长,阿长,死妻丧子福不长。阿长,阿长,死妻丧子福不长……”
好恶毒的话!陈晓瑟立刻急了,大吼一声:“别喊了!”
阿长却已经习惯,他只是哀伤的一笑,接着推着陈晓瑟在湖里走。
陈晓瑟说:“我终于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单独住在这个地方了,她们真的好过分!”
阿长却说:“他们说的很对。我既没有了孩子,也没有了老婆。”
陈晓瑟问道:“你很爱你的妻子是吗?”
阿长说:“是的,”
“她得病不会是因为你们的孩子的去世吧?”
“确实如你所说,后来她自己把自己折磨而死。”
好可悲的一家人。
“阿长,你可想过再娶一房媳妇?”
“不要,我的妻子永远都是她,无论是她疯了还是死了。”
好专一的阿长啊,希望他的将来能够幸福,就让她的妻子在天堂里陪伴他吧。
晚上八点奶奶还没回来,阿长出去接她。陈晓瑟在床上等啊等,最后支撑不住居然睡着了。
半夜一声窗响,她醒了过来,背部清清凉凉的好不舒服。用手一摸,居然上过药了,看来奶奶回来了。
她起床开门,深夜的大山非常的安静。一侧草丛的蛐蛐懒懒的叫着,阿长屋里的灯亮着。她走了过去,轻轻的问:“阿长,你还没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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