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宵一坐下,气氛顿时就凝固了般的沉重了。秘书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很细致地泡了一杯茶端进来,还不等叶景桐继续吩咐她做什么,已识趣地退出去,还顺带着关上了门。
叶景桐一脸惊愣,连招呼都忘了招呼秦子宵。秦子宵似乎也不怎么着急跟他说话,端起面前的茶杯,很随意地抿了两口,茶水有些烫,他没有直接往下咽,含在口中搁在舌胎上慢慢地咀,品茗味道。
叶景桐恍过神来,走到秦子宵面前,取了一支烟双手递过去。
秦子宵接住,却没点着,捏在指缝间捻了两下,放在了桌面上。叶景桐不敢坐,秦子宵也没让他坐,两人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两个聪明人斗耐性,秦了宵毕竟是老江湖,叶景桐被秦子宵的悠闲逼急了,终于耐不住性子,脚尖动了动,乘给秦子宵续茶的当空问了一句:“大伯,您若有事就直说,景桐哪里做得不对,大伯直管教训。”
秦了宵倒是一脸的意外,似乎他并没往什么不好的方面去想,倒是叶景桐想多了。抬起眼角一眼扫在叶景桐局促不安的脸上:“呵,我也没什么事,就是顺道过来看看,你这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
秦子宵不说话时叶景桐探不着他的底,紧张,老头突然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他更是不安,一时却又拿不准该用什么话来回答,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大伯您身体还好吧?”
秦子宵脸上些微的露出一抹笑意,端起杯子瞅着杯中的茶叶问了一句跟叶景桐关心和害怕的话题毫不相干的话:“你爸爸好喝茶,家里好茶不少吧?”
叶景桐愣了半晌回过神来,赶紧应合:“景桐失礼了,请大伯原谅,家里的好茶不少,爸爸走时都让欣欣搬回来了,明天我就给您挑几盒送过去。
秦子宵也不答话,两眼一直瞅着杯中缓缓下沉的茶叶,才看出他的眉头皱了一皱,“可惜这杯子里的茶淡了,水是好水,泡法不对,可惜了这好茶叶。”
秦子宵的话跟叶景桐的猜测完全的对不上号,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办公室的门轻轻推开,一身职业装的温媛手中抱着一摞文件,没有敲门就擅自款款进来,站在离叶景桐不到二十公分的位置收住身上的气势,温婉一笑,转头对着坐在沙发上一脸探究的秦子宵点头一笑,才将文件递给叶景桐:“这是早晨报上来的项目计划书,你不在,我就先替你收了。午饭吃了么?我让小刘给你买份快餐来?”
叶景桐眉头蓦地一蹙,没有接文件,后退了一步,转身两步就回到了办公桌旁,扭头示意温媛把文件放到桌子上:“你先出去吧。”温媛的气焰越来越嚣张了,她拒绝了他的一切赠与,执意的要到他的公司来从一个普通的文员做起,他答应她也只是不想看着她自暴自弃下去,可并没有给予她任何超出上下属关系的特殊关照,她怎么就敢蹬鼻子上脸,在他会客时径直就推门进来。
他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叫了梁子:“如果你这个助理不想干了,乘早给我腾地方。”叶景桐的态度冷淡,语气不温不火,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这是他怒到极致的发泄方式。
秦子宵一直看着杯子里的茶叶,即没抬头也没关注,叶景桐处理完了让他头疼的事,抬头看着沙发上一语不发的老丈人,那淡漠如风的态度让他浑身扎了刺般的一舒服,却又找不出着力点。
秦子宵一直不开口,叶景桐心里七上八上下不踏实。秦子宵终于喝完了一杯茶,准备站起身出门,叶景桐跟着送到门口,几次欲言又止,想问什么又不敢问。他长这么大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怵这个老丈人。
秦子宵顿了一下,停下往外走的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成四方的纸递给叶景桐:“哦,我差点忘了,我这里也有一份文件,也要麻烦你抽空看看,然后给个意见。”
秦子宵拦住叶景桐没有让他再往外送,由秘书引着乘专用电梯下楼去了。叶景桐回到桌前展开手中的纸,只扫了一眼便猛地抬手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连死的心都有了。
秦子宵留给他的,正是他跟秦小欣公证过的结婚协议,全文二十一条。
叶景桐与秦小欣协议婚姻的事终于爆光,叶景桐整日提心吊胆的等着秦子宵或是秦方钰杀上门来兴师问罪,或者是他们直接起诉到法院的离婚通知,但奇怪的是,一个月过去了,秦家非但没有上门来找他,甚至他们都没把这件事向外撒播,甚至连与秦方钰走得最近的叶景槐都不知晓这件事。
叶景桐心里牵挂着秦小欣,动员他圈子周围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去查,始终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却倒是听到秦子宵亲自督办秦瑜坤当年车祸案的调查。
秦子宵在滨城是一方人物,在警界更是富有声望。据叶景桐在警界的内线朋友透露,秦子宵这次下了狠心办这起案子,有点重拳出击的雷霆之势,案件侦破也很有进展,拿到了许多重要证据。但往深里问,案情到底进展到了哪儿,就再没人能说得出个一二三了。必竟是厅级领导亲自督办的案子,保密级别也高,非专案组成员,外围的人想多了解一些都有违规嫌疑。
听到这些消息,叶景桐的心反而倒感觉轻松了。
陈开远说秦小欣的身体状况撑不了多久,两个月也许是个极限,可是眼瞅着这两个月快过去了,却不见陈秦两家有任何动静。
秦小欣的存在牵动着秦陈两家人的神经,而且又跟裕丰背后的案子至关重要,比起叶景桐来,为她着急的人还大有人在。没消息,也许恰恰就是好消息,这至少说明秦小欣现在没事,身体没事。
叶景桐一想通,心情也跟着一起放松,跟叶景衫不冷不热不远不近地吊了个把月脸,也该是时候缓缓了。
他拨通了叶景衫的电话,叶景衫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了想这个时候叶景桐打电话来的用意。他们兄弟有一个多月没碰过面了,好在叶景桐的语气听上去轻松快乐。两人在高夫球场一碰面,叶景衫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来,叶景桐,果然是带着好心情来的。
“老七,今天刮哪股风呢?”叶景衫这两个多月来一个人挑叶氏大梁,忙得脚不沾地,连回家跟爸爸妈妈安安稳稳地吃顿饭都成了奢侈的事情,今天来应酬叶景桐,完全是另有用意。
叶景桐手起一杆,也不管球落到了哪里,笑笑地回头看叶景衫:“三哥,公司的事,辛苦你了。不过很快就结束了,你也可以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好好地陪陪三嫂了,我可听说她现在对你意见大了去了。”
叶景衫手下的动作迟了一拍,注意力全在叶景桐那句“快要结束了”上面。“什么快结束了?”
叶景桐冲他一笑,脸上的喜悦是由衷的:“陈渝庭涉黑一案下周开庭公审,这件事一结束,你我都可以轻松一阵子。”
叶景衫就不明白了:“陈渝庭被收监,公司的事全压在我们身上呢,怎么就轻松了?”
“三哥你不明白吗,裕丰涉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警方盯裕丰盯了十几年,陈渝庭只是个扑火的飞蛾,不小心撞进去的,你想啊,这起案子现在警方人赃俱获,揭裕丰的老底也只是个时间问题,这样一来,你想裕丰这条大船它还能再如以前一样的顺利航行吗。”
叶景衫丢了手中的杆,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毛巾擦了一把汗,径直往场外走。他不想玩也无心再玩了。
“裕丰肯定要被政府查封,所以接下来会有一大帮人失业。三哥,这么大的事,我可不信你会想不到。”
叶景衫不是想不到这个,他只是想不通叶景桐既然明知是这样的后果,为什么还要执意收购裕丰的股权,政府一旦查封裕丰,叶景桐不是要跟着破产吗?他可是把几乎全部的身家都投进去了。等 君已.千年.
“老七,你想打什么牌?形势都这么火烧眉毛了,怎么看着你这心情反倒还好了呢?”两人一起坐下,叶景衫开了一听饮料递过去。
叶景桐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我快要见到我媳妇儿了,你说我心情能不好么。”
叶景衫刚喝了一口饮料,差一点喷出来,一扭头看到叶景桐正望着他,一脸的得意。“老七,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怎么……”叶景衫还想再继续装,却被叶景桐一个狡黠的表情打断。
“藏了这么久,现在可以告诉我欣欣在哪儿了吧。”
叶景衫这回着实被叶景桐的话给怔住,愣了半晌才想起喝手中的饮料,心虚地躲着叶景桐的眼神,嘴里支吾:“说什么呢你。”
叶景桐起身,站在叶景衫身后,背对着他看远处球场上挥杆的人,吹了声口哨,听得出心情是的确好:“你和景槐帮我照顾了她这么久,我得想想怎么好好的谢谢你们,尤其是景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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