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秦越泽执意要找到她,这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可见他的势力,即使离开了B城十万八千里也能把她给挖出来,她还能逃到哪里去。
可就这样任命的跟他回去,似乎不再是自己的风格,拍去身上的雪花,回望了眼不远处的学校,走一步是一步吧。
她以为只有在学校才会遇见他,未想到他竟然住在狗娃家对面的一间小屋子里,据说那户人家前些年搬走了,留下的屋子也没人住,校长便把他安排过来,大娘一听他是城里来的老师,晚上热情的把他叫进家里吃晚饭,狗娃看见新老师来家里做客也异常的高兴,一个劲的围着新老师说个不停,那股子劲儿估计晚上都不用睡觉了。
“桑榆啊,怎么不吃,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味。”大娘给秦越泽布完菜看见她没精打采的戳着碗里的饭,一巴掌拍在狗娃身上,“去把沈老师爱吃的酸白色拿来,准能吃个两碗饭。”
狗娃动作利索的把酸白菜端到她面前,“沈老师,俺娘腌了一老罐子,准够你吃一年的。”
“秦老师,你要不要也尝尝,俺娘腌的酸白菜算是咱们村上的一绝。”
秦越泽看她吃的香也夹了一口,咀嚼咽下,酸溜溜的味儿在口中蔓延,感觉牙都酸到了,扒了口饭道:“味道不错,酸劲儿十足。”
大娘笑着道:“这罐子白菜是酸的很,平常人都给酸到了,就沈老师最爱吃了。”
大娘说的不假,这些天来她吃的最多的就是酸白菜,那股子酸味儿让她饭量大增,平时只吃一小碗,到了这里都是两碗饭的吃,才一个月她就胖了不少,脸上也有了肉。
“沈老师嗜酸?”
她翻眼,“不,只是最近口味有些变化而已。”
“哦~~”微微上调的语调,带着无限的遐想,秦越泽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了会,忽然眉头舒展,眉间一片喜色。
沈桑榆不明所以的多看了眼他,正好不巧的对视上,她立马心虚的别开眼跟狗娃说话。
“沈老师,你送送秦老师。”饭后大娘边收拾饭桌边对着她说,她随着他的步子出了院落,院外白墙边上一颗大槐树枝桠上积满了雪花,偶尔簌簌的落下几丝,她站定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借着黯淡的灯光,微微的打量着他的神色,这叫什么,敌不动,我不动。
“桑榆。”
秦越泽轻唤出声,转身碾过地上的雪花,“就到这,你进去吧。”
微微的不可置信,她以为他至少该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透过黯淡的灯光,是他离去时寂寥的背影,她久久的伫立在原地,看见对面屋子里亮起了灯光,玻璃窗里映着他的身影,她才转身离开,一回头看见大娘站在她身后,欲言
☆、昏了
“外面冷,快进来吧。”
“大娘,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他们之间的汹涌暗潮只要有眼见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况且她今晚着实是失常了,似乎他一来,她就无法在恢复到内心宁静的自己,一切都随着他的到来乱了,沈桑榆的心不在安静了,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其实早被他看着眼里。
“你和秦老师是一对吧。”也只有秦老师那样的男人才能配的上她了,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过,一个人的眼睛是会说话,饭桌上她看秦老师的眼睛就没怎么离开过她,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占有性的目光,她也年轻过,以前她家那口子也是这般。
果真是看出来了,沈桑榆也没打算继续隐瞒下去,随即道:“我跟他是夫妻。”
大娘眸色一转望向对面亮着灯的屋子,“难怪了,既然他都找来了,你就跟他回去吧,小两口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嗯,我会跟他说清楚,先进去吧。”
怎么说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解开的,除非他肯放手,秦太太的位置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继续下去的,那个位置太重,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晚上躺在床上,白天发生的一幕幕从脑子里一闪而过,辗转反侧间睡不着起身披上衣服站在窗户前,透过院门正好看见对面的屋子还亮着光,他的身影依旧映在窗户上。
原来不止她睡不着,他也是一般。
第二日醒来,秦越泽推开门外面又落雪了,纷纷扬扬的落了满院子,冷空气一阵阵的往屋里窜,他搓着手用扫帚扫出一条石板路,回到屋子里,冰冷的炉子怎么也生不着,他气馁的插着腰在屋里走来走去,回过身蓦地看见她穿着花棉袄黑发纷飞的站在屋前的雪地里,雪花轻飞舞动在她身侧,她含笑踏雪而来,浅浅的笑意温暖了整个冬天,这一幕很多年后依旧清晰的映在他的脑子里,仿佛世间安静的只剩他们二人静静的对望。
“大娘让我给你送早饭,拿去吧。”
沈桑榆特地看了眼他身后的炉子,果真如她想的那般定是冷的,依他大少爷的能力,估计是搞定不了。
秦越泽接过热腾腾的稀饭,还有两个大白馒头,边上加了叠酸白菜,一看见酸白菜,他就觉得牙酸的要命,这女人知他不能吃酸,故意整他呢。
瞥见他微微抽动的眉头,她心中一乐,走到门口,想到炉子还是冷的,脚步微顿。
“桑榆,那个不用了。”秦越泽抓着脑后的头发不算流利的说着,无所不能的秦越泽栽在了一个炉子上,的确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挨着她坐下,面前的炉子在她的手下一会便着了起来,火苗窜的极快。
“去把小锅里灌满水端来。”
他依言端了水来,放在炉子上,红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发出“刺刺”的声响,他们挨着炉子坐在一起,火光映在脸上,像极了油彩画里的人物,屋外雪花纷飞,他们安静的靠在炉子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这是结婚来第一次心平气和的交谈,她恬静的容颜近在眼前,秦越泽抑制住把她搂在怀里的想法,望向外面大雪纷飞的世界。
“糟了,时间不早了,该去学校了。”沈桑榆惊叫着起身,惊觉自己竟然和他聊了这么久,着实是意外之极。
“一起去吧。”
秦越泽从屋里取来油布伞锁上门站在她身侧,伸手欲将她揽进被她自然地躲开。
“等一下,我去拿伞。”她可不想和他共用一把伞,总觉得有股子奇怪的气氛蔓延在两人之间,着实的全身不自在。
秦越泽含笑未在说话,看着她小跑进屋子里,没一分钟又跑了出来,不悦的钻进他的伞里。
“大娘家没伞了,走吧。”明明出来之前还看见油布伞挂在屋檐的墙上,大娘的用意实在是……
一把伞,两人肩并肩,崎岖的山路上北风吹得更厉害,如刀子般的往脸上割,低头她鼻尖冻的通红,紧缩着脖子,黑发被吹的杂乱,秦越泽心中一动,手渐渐揽上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用身子挡住凛冽的寒风。
他的大手箍在腰间,不轻不重的力道,她本想推开,当看见他肩上一层厚厚的雪花时,鼻尖一酸,慢慢的垂下了手,任由他揽着,忽然脚下一个踉跄。
“桑榆,怎么样?秦越泽惊呼出声。
沈桑榆站定抚抚胸口,幸好有他揽着,不然真的要跌的吃雪团了,她舔舔嘴唇道,“没事,刚刚踩进坑里了,走吧,时间不早了。”
拍掉脚上的雪花,还未站定秦越泽已将伞塞进她手里,利索的半蹲在她面前。
“上来吧,桑榆。”
“不用了,秦越泽。”除了吃惊之外剩下的便是淡淡的悸动,印象中的他,何时放低过姿态,更恍说要背她。
“快上来,时间不早了。”
这叫什么,知道时间不早了,还在这整什么幺蛾子,她拿着伞气呼呼的绕过他走掉。
见他还未追上来,她狐疑的回身便看见他还在原来的地点,隔着雪花静静的望着她,眼里的温柔浓的似乎能滴出水来,她心中一怔,为自己刚才的想法吃惊。
“秦越泽,你还走不走。”
秦越泽未答,眸光微闪,大步的跨向前走到她面前的位置强行将她背起,容不得她拒绝的力道,她伏在他背上简直无语的要死,使劲的拧向他的耳朵,“秦越泽,你放不放我下来,不放,我拧死你。”以前的沈桑榆不敢跟他撒泼,但是现在毫无顾忌的沈桑榆可不是好惹的,大小姐的脾气一来,谁也挡不住。
秦越泽忍着耳朵上的疼痛,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下手毫不留情呢,真是疼死他了。
“不放,你给我安静点。”说着大手在她的PP上拍了几下,力道不算大,只见背上的人安静了,身子也不乱动了,静静的伏在他的背上,估计这时候她气的瞪眼呢,一想到她瞪眼鼓起腮帮子可爱的模样,心神一荡,轻轻唤了声桑榆。
听不见她回应,他继续道:“桑榆……那天,对不起。”他也痛,折磨她的同时抑是在折磨自己,那天的事情,不是他的本意,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一遇到她的事情,他就变得不再是自己。
他们开始的不够纯粹,他一直都知道,从未忘记。
“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