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我,我拍开她手说:“你帮我收拾好客房了吧?我先去睡一觉。”
我是真的有些困,安安抱了被子给我盖,我睁眼刚要谢她,她就瞪了我一眼,甩下一句“孬种”就出了房间。
我可不就是。
回来的路上我去看了袁伟良。
他已经出院了,独自修养在家里。当初我和纪铭臣去他家参加酒会的时候,他跃起三层的别墅,大而奢华,那个时候衣香鬓影,满堂的宾客更显出袁家的灯火辉煌,如今一两个佣人从客厅这头走到那头,唯一能衬托的就是寂寥。
我去的时候袁伟良正坐在阳台那里看书,冬日的夕阳隔着落地窗洒进来,淡薄又不温暖。
袁伟良大病一场,又经历了种种变故,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苍老,皮肤依旧有些苍白,也没有胖起来,甚至添了一些白发。袁氏一直以原材料供应的生意为主,其他行业为辅,纪铭臣收购袁氏后,袁家就显出了衰败,最明显之处,莫过于袁园去自首时,袁伟良千方百计却未能帮自己的妹妹打点上什么。
他看见我的时候,很明显的惊讶了一下,推了推眼睛才温和的笑起来:“我还以为,芦小姐不会再愿意见我了。”
我冲他笑了笑:“怎么会,我记得我们当初谈到过给腾腾做后妈这件事。”
袁伟良脸色变了变,然后温声笑:“我最近也有看到你的一些新闻,所以你这是看纪铭臣不上眼了,过来找我来了?袁氏可是被他强行收购的,他再不济也比我强,你确定找我是对的?”
我以为他说看纪铭臣不上眼,是怕提到纪铭臣结婚我会伤心,对我的一种礼貌,所以稍稍缓了缓表情说:“不是,我是来看你过得好不好的。”
袁伟良凉薄自嘲的一笑:“那你看我过得好吗?”
“不好。”不好,所以我很开心,真的是卑劣又自得的开心。
从别墅里走出来那段路,我走的一步两蹭,我必须走,真走了却又犯贱一样迈不动脚。只有在看见你们过得不好的时候,我才能收住心,才能相信自己做的是对的。
袁伟良过得不好,扭曲到绑架我和袁园的吴音,她带着一个女儿,过得也不好。
我怎么可以再让宋以凝步了他们的后尘。
我和袁伟良都没说话,外面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楼上突然传来哭泣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压抑不住,有个保姆快步跑了上去。我扭头看袁伟良,“你不去看看?”
他闭上眼叹了一声说:“每天到了晚上就哭,我哄不住他。”
“你恨蒋婉清吗?”
袁伟良勾了下嘴角说:“以前恨过,现在不恨了。想明白就不恨了,与其恨她,我不如怪自己,是我娶错了人,她没爱过我。”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跟江景诚分手近两年,为了让江景诚回心转意,她把自己变得很出色,聪明漂亮的不可方物。也是我活该,我当初也没有抱着多纯粹的心思,她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公司事务也能打理的不错,我那时候年轻又成功,虚荣傲气,也就免不了头脑发昏。自以为是的爱她,实际上真正怎么样,也是如人饮水罢了。”
“现在想想,错了开头,也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袁先生你真是个明白人。”
袁伟良一笑:“明白有什么用,太晚了。”
晚又如何,好歹你是在有生之年明白过来了,等哪天遇到一个真正心仪的人,还可以玩一把夕阳红,连带着让袁腾腾一起享受一下母性光辉的照耀。
有的人活了一辈子,到死也没能明白自己为什么过得那么苦。
我走的时候,袁腾腾还在哭,我没上去看他,也没问袁伟良,他知不知道,他的肝有那么一小块儿是蒋婉清的。
*
安安听我说完袁伟良这些事的时候,她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我说:“亏你好意思夸袁伟良是个明白人!”
“他不明白吗?”
“他明白,你不明白!”安安弯下腰冲我大吼,“你太给老娘丢人了,你白痴成这样怎么好意思去夸别人聪明!”
我默默拉高被子挡住脸,“我才刚睡醒,不想在床上洗脸,你温柔一点……我本来就挺明白的。”
“明白个屁!你睡了三天都快睡死在床上了,老娘把你踹醒结果你一边夸着自己做的对,一边夸着袁伟良是个明白人?”
“你也知道袁伟良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不光是蒋婉清和江景诚的原因?你自己说说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蒋婉清不爱袁伟良,袁伟良又真正爱她几分?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婚姻本身就存在着问题!”
“你以为你自己多高尚,多得意洋洋,宋以凝是巴不得嫁给纪铭臣,但纪铭臣呢?他愿意娶她?他俩没感情基础,结了婚就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到底是有多转不过弯来啊芦苇!”
“不是这样,”我摇头说:“袁伟良和蒋婉清婚姻不和,就是因为江景诚的原因,我离开他,没了我,他俩就有在一块儿的机会。”
安安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狰狞,“江景诚早就把蒋婉清甩了,都十来年了,你看蒋婉清忘的掉他吗?你自己说,你离开纪铭臣,纪铭臣能不能忘掉你?他会不会忘掉你?你自己说说看!”
我被安安逼得直视她半天,终于一把蒙起了被子,“我还有点困,再睡一会儿,安安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安安一把扯开我的被子,带着风一样的扇过巴掌来,我以为她要打我,结果只是摸了我脸一把,说:“你刚才还嫌我给你洗脸,现在这是想怎么着?自己给自己洗?传说中的以泪洗面?”
我伸手就要拿被角蹭脸,安安扯过被子,恶狠狠的说:“少拿我的被子当纸巾,脏了你给我洗啊!活该哭死你!”
“承认了吧芦苇,这个问题你哭死也想不出答案了。”安安低低叹了一声,“你不想纪铭臣忘了你,又不想自己做了恶人,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你不能太自私了……”
我能意识到“纪铭臣该不该忘掉我”必须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可我选不出来,我抽了半天鼻涕,只能狠心说:“那就让他忘了我吧!”
安安噗嗤就乐了,“你舍得?”
我没说话,她顿了顿,说:“虽然我觉得你能从纪铭臣那边走出来也挺好,都还这么年轻,什么乐子找不到?但有的事我还是应该告诉你。”
“昨天才有人告诉我,纪家和宋家联姻,根本不是什么娃娃亲那么简单的事儿。”
☆、43包养
我往被子里缩了缩,“这么简单的事我就已经招架不住了,更复杂的你还是不要说了。”
安安眼睛一瞪,“你看你这德性,才几天你就窝囊成这样了?我要是纪铭臣,我就巴不得甩了你!”
她说完狠话,才缓了缓语气说:“纪铭臣刚收购完好趣,就把袁伟良的主产业恶意收购了,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我点点头,当初袁伟良不守信,背着纪铭臣放出‘好趣’以次充好和消费者权益受损的消息,我差点惹上官司,还是纪铭臣给我收拾的烂摊子,然后他就以雷霆之势,趁袁伟良因病分神,收购了袁氏产业。
“袁氏虽然在袁伟良他爸爸那辈儿上不算多出彩,但近几年袁伟良下了血本,袁氏也是如日中天,收购以前,提到袁氏,谁不是一脸敬畏?纪氏再庞大再有权有势,强行吞下袁氏也不可能不噎得慌。”
“纪氏根本不经营材料供应这一块,如今收购过去,肯定被它牵制了部分资金,纪氏流动资金紧缩,本来撑一撑说不定能缓过去,但吴氏哪是那么不记仇的?‘好趣’占了吴氏近三成的盈利,他们就能甘心?所以吴氏趁纪氏资金紧张,便在项目上穷追猛打,他们动作激烈,纪氏没办法只能向外界寻求资金帮助,纪氏、吴氏旗鼓相当,而且纪氏处了下风,谁敢轻易伸手?”
“最后是宋家愿意帮忙,条件你自己肯定也能想到,这种商业联姻实在太多了,偏偏两家联系密切的时候,又出了这种娃娃亲的事,你说两家谁不高兴谁不愿意?”
安安顿了顿,见我没说话,张嘴问:“芦苇,不要告诉我,你最近没有发现纪铭臣忙的焦头烂额?”
安安这一问,像把钝刀子一样捅进我心里,我当然早就意识到了他忙,忙的两三天才过来吃顿饭,回来的大部分时间也是扎在书房里。我突然想起他出差前,我跟袁园去监狱时,他反常的哑着声给我打电话,又特意接了我回家做饭吃,我当时还以为他真的忙完了,还骂他骗子。
结果那才是他真正忙碌的开始。
还有那天临分手时,袁园拉着我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堆语无伦次的话,我没听懂,也就没再去细想。前两天去看袁伟良,他说“你这是看不上纪铭臣了,过来找我了?”
纪铭臣的公司出了问题,嗅觉灵敏的人早就看出了异样,只有我还在跟他叫嚣着让他体谅体谅我……我什么时候,体谅过他?
“其实这些事,行内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只是纪氏强行压下来,把联姻的消息当烟雾弹放给媒体免得引起外界恐慌,造成纪氏股票大量抛售,不过现在越来越压不住了,纪铭臣迟迟不承认婚约的事情,宋家当然也不愿意,就这么一直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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