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个多月前吧,时间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我以前身体很好,就是几个月前回国的时候,空难,全身骨折捡回一条命,左手也差点废了,现在拿东西都不怎么敢用力。”其实她基本上不怎么用左手拿东西,一般就是普通小玩意才能拿的了,和平时的手没有任何区别,可是只要超过一两斤的东西,她的左手就像断了筋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医生说她的左手可能当时是被玻璃片划伤了筋,所以受到了影响,也是连累小指指骨不能恢复原来形状的原因。
“有可能是空难后遗症。”六爷另一只手里的珠子停了下来,递给了旁边的人,目光又一次落到了她的身上。
“我也这么想,只是医院一直强调说……是我疲劳过度,为这事,全家上下都快把我当米虫养了,差点连工作都丢了。”水沐晴撇撇嘴说着话,表达一下自己的无奈,却不想旁边的六爷爽朗的笑了。
“你这女娃子有趣,身体这病更有趣,以前听说过针灸吗?”六爷凑近一点,样子看起来像个顽皮的老人一样,实际上六爷看起来有些年轻的,不过水沐晴并不知道他到底多大,看起来比自己父亲身体要健朗的多了。
“听说过,电视里也看过……倒是现实中没真碰过。”水沐晴点点头应着,不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
“六爷,要施针?”沈流年一句话,倒是让水沐晴有些愣神,施针?不是往自己身上扎吧?虽然他们都说针灸不疼,但是那么长的针谁知道真不疼还是假不疼啊?而且她从小就怕疼,怕打针,一听到着话,赶忙看着六爷。
“嗯,她这病来的无根无据的甚至古怪,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病和头有关,和空难有关,只能给她施针看下,每三天来一次。”六爷看着水沐晴的眼睛,突然眼里带着趣味一样的说着话,瞬间水沐晴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一下,三天一次……天天对着细长的针?怎么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容嬷嬷了……
“能……能不施针吗?”水沐晴弱弱的问一句,话说不是重生的就天不怕地不怕啊,她死过一次可以不怕死,但是面对死还有很多让她怕的啊,看到一个人拿来一套布包卷着的东西递到六爷手里,本来好奇那是什么,一打开,好家伙,都是银晃晃的针,突然间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往沈流年身上靠了靠,耳边传来灼热的呼吸带着低沉的笑声。
“放心,六爷施针很有准头的,过去试试,身体总这样你吃不消不说,家里人不也一天到晚的跟着你担心?”沈流年一说话她才发觉,这都到了人家怀里去了,脸一侧刚想说话,结果嘴唇扫过了他的面颊,轰的一下,脸颊发烫,她知道自己一定面红耳赤了。
“我说,你们年轻人啊,是越来越不懂老祖宗的含蓄了,这还当着我面呢,要亲的话,治了病再亲吧。”六爷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水沐晴觉得顿时尴尬无比,谁能知道一回头就能亲上啊,话说这样的凑巧太让人抓狂了,而且她平时练习的那从容现在怎么就不见影了呢?心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了似的,水沐晴低着头装死,不回话,也不动弹,只是咬着嘴唇。
“是,六爷,现在这不是讲究与时俱进吗?这也得跟得上时代的脚步啊,现在都流行亲昵无处不在啊。”沈流年那惆怅的语气,让水沐晴把自己的手想要盯出一个大窟窿来,谁能告诉告诉她,这耍嘴皮子的是沈流年吗?是吗?确定不是哪个魂魄附身了吗?
突然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果然……姓沈的其实都那样吧,只不过平时伪装的那层皮不同吧?
“得,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把你小媳妇拖过来二楼,我先去准备。”六爷站起身把针拿着,之后走上了楼,水沐晴又听见那个让人抬不起头低沉的笑声,从来没有一刻觉得沈流年的笑,这么欠扁的。
“走吧,放心,六爷施针一点都不疼的,我这个脑袋啊,能这么聪明,也是给他扎出来的。”突然腰间附上一条手臂,热度似乎能透过厚厚的衣料传到自己的皮肤上,水沐晴动动嘴,看看沈流年,小声的嘟哝了一句。
“谁是他小媳妇啊!”声音细弱闻声,沈流年手放在她腰侧稍微用了一下力,水沐晴抬头眼睛疑惑的望去,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挣脱开,想想反正也就上个楼,算了,让他沾会便宜吧,从昨天开始沈流年就很怪异,尤其是今天在车上的时候,水沐晴心里琢磨着,他又在打算什么事情。
“刚刚说什么?”耳边传来沈流年的问话,水沐晴疑惑的抬头看他,眼神询问他说什么。
“刚刚你说了一句话,我没太听清,别说你没说,我看到你动嘴了。”此刻的沈流年完全不是那个自己欣赏,被外界欣赏的不漏锋芒的沈流年了,他就像是个痞子附身一样,让水沐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突然的变化,究竟又是要演哪一出?难道是做戏给六爷看的?
“没说什么,反正是无关紧要的话。”水沐晴撇撇嘴,跟着沈流年走进二楼的一个房间,抛开脑里乱七八糟的瞎想,反正等下回去的路上再问他,应该会告诉自己的吧?毕竟演戏,也要自己这个配角配合才行啊。
水沐晴看着六爷洗手出来,手上拿着毛巾擦着,之后把毛巾丢给身边的人,旁边是个躺椅,在眼光下,整个房间看起来给人很安逸宁静的感觉,那张躺椅躺上去应该挺舒服的。
☆、第三十七章 那就在一起吧
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了六爷的声音,他指指那个藤条躺椅,让自己躺上去,水沐晴愣了愣,随即瞥见他手里拿银光闪烁的银针,抿了抿嘴角,一步三挪的走了过去,说实话,那么长那么多的针扎在脑袋上,还是会疼的吧?会吧?
“别怕,可能有一点点的小刺痛,绝对能在你承受范围之内,我找五岁的小朋友试验过了,他们都能忍得了。”六爷一句话,把水沐晴愣的有些僵硬,这是在激将自己吧,其实……他就算不这么说,自己也会乖乖靠躺在那里让他扎的,毕竟来都来到这里了,不试试就这样回去怎么行?还有就是,沈流年真的扎过针吗?
闭上眼睛依然能感觉到那银光闪烁的光芒,水沐晴屏气凝神,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果然头顶传来一下微微的刺痛,稍纵即逝,很快的闪过,还没来得及出声,下一刻温热的手指按压在另一侧,之后又是一根针扎了下来,反反复复,大概有那么十几下,之后六爷再也没有了动作,水沐晴知道结束了。
“休息下,等会我过来拔针,放松。”六爷离开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白毛巾擦来擦去,水沐晴知道他又去洗手了,似乎……是个有洁癖的人,水沐晴眨了几下眼睛,算是对他话语的回应。
“怎么样?不疼吧?”之后六爷离开了,水沐晴不知道这个等会是多久,不过也尽量让自己放松了下来,其实这屋里环境不错,是个让人静气凝神的地方。
“嗯。”沈流年像是献宝一样的说着话,水沐晴头上有针不敢乱动,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听着语气有点……像小孩子,水沐晴应了一声,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大概是五六年前,我遇到点意外,之后也是六爷给医好的。”沈流年完全没理会,水沐晴那个兴致不高的回应,似乎哪怕她不回应他也会说下去。
“……”水沐晴不知道他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或者是单纯要给自己说他认识六爷的过往?只能眨眨眼睛,不过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
“六爷的医术很高明的,所以你的病……应该会好的。”话锋一转,到了自己的身上,水沐晴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转来转去是在安慰自己吗?
“你……变得很奇怪。”水沐晴动动嘴唇,咬了咬压根说出了自己心里压抑的话,沈流年对自己……时冷时热,让人捉摸不透,这样的阴晴不定根本不应该是他的性格。
“原来,你感觉到了,我以为你没感觉呢。”沈流年蹲在她的旁边,水沐晴这一次看到了他的表情,有些……滑稽,似笑非笑,又像是在苦恼,水沐晴疑惑的看着他,秀眉微皱。
“你怎么了?”她问着,看着他低沉轻笑出声,那姣好的唇形微微颤抖着,之后他轻咳一声站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这样,你不喜欢吗?”沈流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实际上他虽然没有什么感情经历,但大约也明白了自己最近的反常,他们认识不过两个月……自己的心,竟然渐渐开始接纳这个有些小聪明,但太过单纯稚嫩的女人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喜欢?”水沐晴又是一愣,这个时候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了,如果说她现在可以自由的活动,一定会做出一个沉思状的,他到底什么意思?
“嗯,对,是在问你,喜不喜欢,我们接触了也有两个月了吧?我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看痴了,对不对?让我想想,第二次看我的时候……在赛车场,似乎说了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之后的每一次,你似乎都有意的接近我,那么现在我这样不好吗?”沈流年带着笑意的眼睛,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压迫,水沐晴下意识的想要摇头,这样的沈流年让她有些心慌,他想做什么?在车上的时候,还在说自己自作聪明,把自己贬低到底,那现在这样说又是做什么?突然的发怒,又突然的转变热情,让水沐晴现在脑海中只有四个字,人心难测,她一直不懂他,现在更加不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