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凄厉的声音,现在回想起来,都会震痛她的耳膜。
若依,你是这么的恨我,恨不得将我撕成碎片,恨不得将我立刻去死。你怎么现在就不恨我了呢?是方亚改变了你吗?
若溪不敢相信的看向若依,她的眼底不再有恨。
若依,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不恨我?
你恨我,我才会有勇气去恨你啊?
若溪目光复杂的看着若依,又是执拗的看着她的眼睛,她要找到她眼底的那份伪装。可是,任凭她如此将每一丝可能是恨意的目光当恨时,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叶若依在若溪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我还要去照顾方亚,我走了。”她说完,没有再看若溪一眼,快步离开了病房。
在若依离开后,若溪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若依,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不再恨我?
若依,终究你还是比我幸福的。你还有一个方亚,让你在绝望中得到救赎。而我,只能一次次将自己逼入绝望中,没有希望,没有光明。
所谓自欺,是你以为可以将自己欺骗,却发现依旧会有无法欺骗自己的那一天。等到无法欺骗的那一天,痛苦就会被放大百倍,千倍,让你碰到一点真相,碰到一点相似的谎言,都会痛的无法呼吸。
若溪以为,慕世钦不会再骗她了。
他已经骗了她很多次,他不会再骗她了。
但是,他还是又骗了她。
自叶若依走后,若溪安静了两天。在慕世钦面前,只安静的听着他说话,让他陪着,没有露出抗拒的情绪。这一度让慕世钦欣喜若狂,他抱着她亲吻,抱着她欢笑。而她的这一变化,更是让慕世钦对她仁慈,让她见了小夜。
梦里,若溪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她以为她死了。
但是,她没有。
当若溪睁开眼,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时,旁边一双手立刻扶住了她,将她扶靠在床头。
若溪有些惊慌的退缩,却被他紧紧握住了手。
“怎么了?”慕世钦柔声询问。
若溪明显感觉到慕世钦扶着她的手一抖,然后,他从她的身后,紧紧拥着她。他身上依旧散发出ARMANI的香水味。
慕世钦吻着她的耳发,问她,“若溪,等你病好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若溪一阵颤抖,心底一个声音在叫嚣着。
感觉到来自她身体的变化,慕世钦眼底闪过痛意,继续说:“到时候,等你病好了,我们带着小夜一起去旅行。以前我说过,我们要走遍全世界,让所有的地方都留下我们的足迹,到老的时候,再去拾回来。”
若溪颤抖着,问他,“那你为什么会要带小夜?你不是……”接下来的话,若溪没有再说下去。
第7卷 第498节:宣判4
慕世钦接住她的话说,“我不是不喜欢小夜横亘在我们中间?那是我说的气话,小夜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只有与你有关的,我都喜欢。”
若溪望着窗外,心内情绪复杂难耐。
慕世钦继续在她耳边憧憬着说:“到时候,我们会看着小夜健康活泼的长大,在他成长的道路上指正他走的错路,在他受伤时安抚他。等到小夜真的长大了,我们也老了,到时候我们会用没有牙齿的牙床亲吻,看着对方彼此咯咯的发笑,笑骂对方,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若溪僵在慕世钦的怀里,他说的,曾经也是她的憧憬。
只是,幸福往往是如此脆弱。
你以为它已经坚不可摧了,却不想,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指尖,就能让它在顷刻间破败不堪。
慕世钦,我们真的能走向幸福吗?
你可知道,我已经连憧憬都不敢了吗?
若溪的声音有些自嘲,“可是,我的身体还能到百年后吗?”
“能!”慕世钦将她抱离了一些,足够她转头看到他深蓝的眸子,他声音坚定如铁,“若溪,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
若溪缓缓扬起了唇角。
午睡中惊醒,若溪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到慕世钦握着她的手。
心底,忽然有丝失落。
这么快又在他的深情里沦陷了吗?
若溪自嘲的扬着唇角,起身走出了病房。鬼使神差的,她走到了医院的一个角落,楼梯间传来了慕世钦和楚飞扬的对话。
她不想听的,可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却不大不小的足以让她听清楚每一个字。
楚飞扬手里拿着报告单,蹙着眉,严肃的看着慕世钦,“你确定真的要将小夜的骨髓移移植到叶若溪的身体里吗?”
慕世钦蹙着眉,额头的青筋暴起,蓝色的瞳孔布满的猩红的血丝,“不能再等了人,我怕若溪下一次再昏倒就再也醒不来了。”
“可是,小夜的身体……”
“飞扬,你一定会把伤害降到最低,是吗?”
.....
若溪无法相信,慕世钦又一次骗她了。她一直在自欺的告诉自己,他不会再骗她了,他一定不会再骗她了。
当她终于无法再自欺,当她终于听到他血淋淋的欺骗时,若溪看见整个世界都在顷刻间崩塌,将她的伤口砸伤了,又感染了,然后,无法再治愈好了。
慕世钦听见声音,推开楼梯门,整个人僵硬的无法挪动一步。
若溪就那样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她的鼻子开始流血,她的耳朵开始流血,她的嘴角也不停的溢出血来。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似乎在告别这个世界。
楚飞扬紧接着他的步伐跑到了楼道,下一秒吼叫,“你还愣着干嘛,快送入手术室。”
眼看着若溪被推入手术室,慕世钦忽然不敢跟着进去。他怕她跟着进去,只会将她在死亡的道路上越推越远。
她一定是听到了楚飞扬和他的对话才会昏倒的。
这一次,她一定真的恨他恨的不想再见到他了。
这一次,她一定是听见他的呼吸声,都恨不得掐死他了。
他低估了小夜对她的重要性,他甚至低估了她的残忍。
他和楚飞扬瞒着她带小夜做检查,她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了。这次,她真真切切的听到他让要小夜的骨髓去救她,她一定连血液都在恨他了。
慕世钦记得她曾过说,“我不恨你,因为恨也是一种感情,我不想浪费在你的身上。”
若溪,你昏倒,你流血,是不是想将恨我的感情都流逝?
第7卷 第499节:自欺1
手术室外,其实是很安静的。
慕世钦却听到嗡嗡的声音钻入耳中,就好像很多人在说话。
手术室内。
楚飞扬额间的汗珠如雨般掉下来。
叶若溪,你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死去?
不行!
楚飞扬几乎是吼出来,“血压。”
话音方落,一起突兀而短促的蜂鸣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嘀——”
看着那条让人憎恨的直线,楚飞扬嘶吼,“电击!”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经六个小时了。
慕世钦眼睛盯着手术室,整个人仿佛经历过六十年,一种苍老的疲态在他脸上显露。
手术室内,依旧在进行着一声拔河,这头是生命,那头是死亡。
楚飞扬全身几乎已经被汗珠浸湿,仪器一度发出的蜂鸣让他不敢去想像这个女人死后,外面那个男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作为医者,看惯了生死,却还是无法做到冰冷。
终于,在八个时辰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这一场拔河,终究是胜利了。
楚飞扬看着手术□□女人的脸,心底再一次为这个女人的残忍而愤怒。
怎么可以咬舌?
怎么会有勇气那么狠的咬下去?
ICU中,慕世钦看着叶若溪,离她的病床很远。
失去的恐惧,让他不敢靠近她。
叶若溪,你的心比谁都软,却又比谁都残忍。
为了拒绝小夜的骨髓,你竟然敢咬舌自尽,你竟然敢真的那么狠心的咬下去,你竟然敢!!!!
叶若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清晨了。
她睁开眼睛,唯一的感觉就是,痛。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满目的白,这里是天堂吗?
她以为自己死后,一定会进地狱的。却没想到,上天终究对她仁慈,让她进了天堂。
几不可闻的输液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若溪看着吊瓶,目光再落到自己身上,才明白,她居然还还有死。
心脏在一刹那痉挛的抽痛。
那,她听到的那些话,都是做梦吗?
对,一定是在做梦。
她愿意折寿十年,只希望听到的那些话,都是她在做梦。
若溪在心中一点一滴的祈求着,她迫切的想要一个人来告诉她,什么也没发生,所有的都是她在做梦。
慕世钦推门而入的时候,若溪几乎是死死的盯着他。
慕世钦从来没有见过她眼睛里那样的光亮,足够将一个带着罪孽的人凌迟千万遍,足够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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