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萧冰云只要活着一日,跟这些人不共戴天,她要杀了这些人。
很恨的抓起一把尘土扬起,传来一阵惊呼声。
萧冰云抬头望去,顺着一片雌霓色的衣角往上看,这衣裳的料子是只有身家丰厚的贵女们才能穿的花罗。
一抬头,便撞见一张眼熟的脸,她如何能忘记这张脸,这个女人生的绝色容颜,叫人好生嫉妒,而温齐就是为了她,众目睽睽之下下她的面子。
温齐,他好没有心肝,明明他们算是青梅竹马,却从来不将她放在眼里,若是温齐将她娶了,哪怕父王去了,温家也能庇护她。
她好恨。
“妙儿,没事吧。”裴邺听到她的声音,急忙过来护着她。
“我没事,只是裙子被碱上了泥点子。”
沈妙贞好一阵心疼,这花罗是金贵东西,这么一匹就要二十两银子,泥点子不仅蹭上衣裙,还浸到了布料深处去。
那副官一见,是一位天仙似的夫人,且穿的雅致中可见富贵,更是不敢惹。
“这位夫人,您若被这女人弄脏了裙子,可以拎着她去县衙提告,索要赔偿。”
萧冰云吓坏了,再不甘心,却也只能垂着头咬着牙,她拿什么赔,身上分文全无,连下一顿饭在哪都不知道。
一个中年妇人冲了过来,脸上陪着笑:“姑娘,姑娘,对不住,我们不是故意的,您别跟我们计较。”
她虽穿着素衣,可一张脸保养的很好,气质也不错,可见从前应是没吃过什么苦,看她把萧冰云护着在身后的样子,她应当是萧冰云的母亲,从前的雍郡王王妃。
显然是从前做惯了人上人,这样谄媚的巴结的,求饶的笑容,做不习惯显得很是怪异。
沈妙贞是个十分容易心软的人,此刻却没有半分的恻隐之心,哪怕对王妃的慈母模样,也丝毫没有感觉。
她低下头,俯视着她,与当初她被萧冰云的仆妇们压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样子,现在完全是调换了位置。
“萧冰云,当日你在珍园折磨我,想要杀我的时候,可有想到有一天你也会沦落到尘埃里,卑微如泥土,被从前不如你的人,被你随意使唤的人折辱?”
中年妇人脸上更加惶恐害怕,原来是跟女儿有仇的。
可她没了儿子,不能再没有女儿,王爷成年的男丁都被杀了,往日里是西京贵妇们巴结对象的前雍王妃,此刻却面露恳求。
“不论从前什么仇怨,我们都这样了,姑娘便可怜可怜我们,放我们一马吧,我们现在身无分文,怎么有银子赔姑娘。”
沈妙贞丝毫没有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昔日折辱自己的人变得不如自己的快感,她也没有兴趣去踩上一脚。
“王妃娘娘,不,应该是前王妃娘娘,你们教女无方,纵女欺压旁人,这西京有萧冰云没的罪过的人吗?谁曾受过你们恩惠?有谁敢对你们伸出援手?不必我这个小人物对你们唾一口唾沫,有的是人想寻你们的麻烦,你们好自为之吧。”
她转身离去,只剩下萧冰云愤恨而绝望的瘫在地上。
裴邺问起她怎么得罪了萧冰云时,她将当初在珍园的事告诉了疼爱,弄的裴邺倒是义愤填膺,想要去寻萧冰云的麻烦给她出气,被沈妙贞制止了。
如今他要好好准备考武举,一月后,新帝王登基后的第一次武举终于开始,裴邺也不负众望的考上了,虽然名次不靠前,但也让他们高兴坏了。
而授官职则更叫人高兴又紧张,裴邺做了官,纵然只是个小官,他们家便不再是白身百姓,然而消息一下来,却让沈妙贞一下子便犯了愁。
作者有话说:
? 144、144
裴邺并没有继续考下去的打算, 他中举人都是排在后面几名,他们这些从武的人跟读书人不同,读书人可以一直考, 考到七老八十仍然是个童生秀才的也大有人在,但他们是吃武艺的, 所谓拳头怕少壮, 一个老年的武术大师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年轻的小伙子。
朝廷授了官职, 一般武举人都是正七品的把总或是从六品的步兵校尉, 果然如那个考官所料,新帝登基,正是用人之际, 给他们这第一批的武举人都升了一级, 更不用说考上了武进士的那些,均都得到了重用。
裴邺最后被授了个正六品的车骑校尉, 却没能留在西京,分到了驻扎北宁与漠北边界的昭武军大营, 且即日就要上任。
朝廷催的这么急,朝中大臣和政治嗅觉稍微敏感一些的老百姓都知道,这几年先帝病重,无力处置边境蛮族, 他们没少南下骚扰打草谷,昭武军是迫不得已从西京这个京师调往北宁府的。
萧直野心很大, 这是想要拿漠北蛮族立威呢。
朝下发的旨意, 就是军令,军令是不可违的, 沈妙贞担心极了, 她是希望裴邺建功立业, 不要做个浑浑噩噩的人,可打仗是会死人的,那可不是儿戏。
听到朝廷催令官的旨意,她先是大哭了一场,纵然百般无奈,也只能给裴邺收拾行囊,好在大梁对待有品级的武官还算够意思,铠甲兵刃由朝廷提供。
铠甲是制式的明光铠,胸口两侧各有一个圆护,配的是也是制式环首刀。
这明光铠一穿在身上,裴邺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妙儿瞧瞧,夫君我这穿上了铠甲,是不是像个威武的大将军。”
裴邺身体高大,猿臂蜂腰,这种明光铠穿在身上立刻十分惹眼。
沈妙贞在那里看着,打量着,笑着道:“嗯,好看,特别威武,比小公爷他们也不差。”
然而笑着笑着,她就哭了出来,泪珠大滴大滴,从脸上滑落。
她再也忍不住,扑倒裴邺的怀中,把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双臂直接抱住她,怕她摔了,可这明光铠手臂两侧也有铁甲,他实在怕硌疼她。
印象中,她是非常坚强的姑娘,唯一一次的伤心绝望的痛哭,便是被一起长大的弟弟背叛。
在生活中,她也很有韧性,不是那么承受不住压力和打击的人。
“哭什么呢,夫君这是去建功立业,等挣了军功,给我们妙儿也弄个诰命夫人当当。”
“我不要做什么诰命夫人,我们就这样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做小老百姓,这么普普通通的过完一辈子就好,边疆不稳,上战场,刀剑无眼伤到了你怎么办……”
裴邺叹了一口气,粗粝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发:“这傻姑娘,你平日不是知道那么多大道理,怎么现在就又想不通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连小公爷那种权贵子弟都不怕死,难道我会怕吗?”
这句话让沈妙贞哭的更加厉害了,明白是一回事,可真的面对了,是另一回事。
他完全知道沈妙贞是为什么在哭,心中更加爱她,怜惜她。
“军令难违,若是我抗命,咱们一家子,你跟娘都得跟着下狱。我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说实话读书人那些事我做不来,让我像六叔一样刻苦的去背去写文章,我实在不是那块料。”
“也就只有在战场上搏一搏,万一捞到军功,咱们一家子都跟着飞黄腾达了。”
他说的很轻松的样子,实则是想要安慰她。
然而沈妙贞却根本没被安慰到,仍旧在抽抽噎噎的哭泣。
裴邺无奈,这个小妻子啊,永远都是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让他这个糙汉也成了绕指柔。
“别担心,我会活着回来的,若是我死了,这么漂亮的小娇妻,岂不是便宜了旁人?”
沈妙贞终于不再哭泣,被气笑了:“你这人,跟外人挺严肃正经,跟我怎么嘴里没个正经话。”
她想去揪他露在外面的肉,可他浑身都包着盔甲根本无处下手,最后只能拎起他的手,恨恨的咬了一口。
裴邺虽是车骑校尉,却不是骑兵而是步兵,所以朝廷对骑兵给一匹马的补贴是没有的,想要马只能自己准备。
而且沈妙贞还想给他打一副软锁子甲,可以贴身穿在明光铠的里面。
还是得感谢六公子,他读书颇杂,除了一些低俗的话本不看,藏书中有些写的不错的志怪话本也会买来看看收藏。
他可不禁止沈妙贞看书,两人曾在一本孤本的铠甲大全中,知道明光铠虽然是重甲,却有个致命的缺陷,便是外表太过坚硬厚重,虽会刀枪不入,但因为铠甲与人的前胸有一定的中空,若是遇上专门对上重甲克星,也就是流星锤,只消一锤下去,那点中空,将会是致命的。
她已经不太记得当初公子是怎么说的来着,但在明光铠的里面套一层轻薄软甲,护住心肺,总会更安全一些。
只是距离去北宁只有七天,就算她拿出图纸,有哪个铁匠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打制出来。
沈妙贞忧心忡忡,倒是裴邺无所谓的模样,让她恨得牙痒痒,只觉得这男人忒心大,心大的都像是没长这副心肝了。
她带着小绿儿挨着去寻铁匠铺问,结果却并不好。
满面愁容的走出来,沈妙贞满心的迷茫惆怅,这一路走的,身后的绿儿觉得腿都开始疼了:“姑娘,咱们寻个茶馆歇歇吧,时间这么紧,姑爷再过六天就走了,怎么可能来得及,这些天,您给姑爷缝棉衣棉鞋,还有内搭,熬得两夜都快没合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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