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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春娇 (馒头泥)


  宁妍旎这两日就一直神思不属。
  夜间一直睡不安寝,日间不是在案前默然坐着,就是迷惘地随着阿栀散着步。
  这样消沉的意志,让阿栀见着又急又怕。
  此时她紧张地翘耳偷听着两人的话,听着宁妍旎的声音都有了些许波澜,阿栀就不顾地插了句嘴,“那,我去帮公主备好瓶盐?”
  宁妍旎回过神,她看着阿栀满是忐忑期盼的模样,没有再开口拒绝。
  看到宁妍旎顿了会,终于点了头,阿栀开心得简直想哭。她忙不迭地跑去准备了个细长颈的花色釉瓶,还有一些盐巴。
  宁妍旎只能勉强打起了精神。
  “选花还要配叶,花苞长些,花材短些,主次才会相从。”余还景择起几枝珠兰说道着。
  石桌前,余还景落座在了宁妍旎旁侧。
  碧空闲云之下,是清静的舒朗。
  秋日的明净,清扫了几分身上的翳愁。日光倾洒映着他们衣摆的纹理阴影,相交错落着。
  宁妍旎闻言认可地侧了眸,然后她就看到余还景拣花叶的动作,极是秀逸凝练。
  倒还引起了她一两分的诧然,她说道着,“余公子说得在理。倒真是看不出来,余公子倒是比余小姐更识花艺。”
  余还景正拿起把小刀,准备将花枝的棘攮清掉。
  他的脸是清秀的白净,此时听着宁妍旎的话,竟有些赧红泛上了脸。
  他总不能直接说,他是因为她而去学了这么一下。
  之前被他强压下的,那滔天的愧疚涌上了心头,余还景拿着花枝的手颓了些,“那都是家妹教我的。她说,公主你待她赤忱,她很不好意思。”
  余还景把那扎花都放在他自己跟前,清着棘折着枝。
  倒是变成了宁妍旎在一旁,袖手看着他。
  宁妍旎其实没什么记恨的心在。听到了余还景说的,她没想什么,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作言语。
  阿栀替他们送上了刚沸的茶。
  抬手想为他们二人斟倒,却见余还景冲她点了点头,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盏。
  看着现在也有些失神的宁妍旎,阿栀定了下,还是松了手退到他们身后。
  茶水很烫,余还景帮宁妍旎斟上了茶。
  热雾弥漫升上来,她那张脸微笼在水雾里,皎洁却又迷茫。
  她端着茶就准备直接送到自己口里,阿栀见着就想急急唤出声,余还景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
  宁妍旎还一副茫然若失看着他的样子,完全不知道手中的茶水到底是有多烫。
  余还景微叹着气,取过她手中的热茶置回了桌上。
  他就是看着很担心。
  虽然不知道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的宁妍旎这般消沉意懒的样子,和她之前的明媚柔韧很不一样。
  所以他今日才这么唐突地鼓起勇气来找她。
  他执起桌上的珠兰,“公主,花开花落,都是生来定下。但人是万物之灵长,人是可以与诸事诸人和解释然的。”
  指尖被刚才的热茶灼得有些生疼,宁妍旎的神思也跟着清醒了两分。
  她听到了余还景的话,认真地回道着他,“余公子,但是很多事都不并不是能轻易释然。总有那么多的桎梏,枷若锁在身,没有一分的自我可言,那人不是还不如花败得释然。”
  余还景放轻了声音,“只要在世,或多或少,什么事什么人,总是会在生活遇到诸多的烦恼委屈。”
  “但是生灵若是鲜活,在漫长的时日道路上,谁又知道会还有什么样的转机和未来在呢。”
  “就像家妹,上次廷花会后,她回去后被喝着受了处罚。卧在榻上伤病的时候,还在想着怎么折枝选花。”
  “结果后来,她不也还教起了我。”
  余还景不知道怎么想的,兀自打了个很差的比方,可能是想让宁妍旎想些轻松的事。
  但余还景手中这些选出来的花枝,确实是盎然有致。
  宁妍旎怔着,没再说话。
  “公主觉得还可以吗?”余还景轻声说着,只是不知道他说的是刚才的话,还是手中的话。
  见宁妍旎沉默,他又自顾自地絮叨起来,“我等下还要过去看下四皇子的伤势,四皇子那人,其实脾气是有些不好在的。”
  “公主如果觉得四皇子态度冷淡,也不用纠结在心,他那人其实就那样。”
  这会宁妍旎反应已经快了些,她一听这话,余还景莫不是还以为,她是因为宁子韫的冷淡而这般的情绪交恶。
  那她倒是宁可宁子韫对她态度冷淡些。
  “你与他,倒是很熟?”宁妍旎开了口。
  余还景点点头,“我与四皇子是相识了许久。不过初识却不是在庙堂之上,而是在偏远江湖之上。”
  “四皇子的母妃,也就是温嫔娘娘,在他幼时便不太关爱于他。所以四皇子他对女子一向冷淡,甚至恶言恶语也是常有的事。”
  “公主其实不必将他的话语放在心上,若实在不行,不理他就是了。”
  余还景一连串说了一大堆宁子韫的闲话,宁妍旎很难去跟他解释清,现在宁子韫和她这种焦灼的关系局面。
  宁妍旎就只缄默着,但是她也在余还景刚才的话里意识到,其实他说的确实是有些道理在的。
  难道会没有转机吗。
  不会的。
  漫漫时日,几方政权,宁子韫就算真的想做些什么,他难道就能完全一手遮天,为所欲为。
  不到最后那几刻,谁知谁才是成王败寇。
  宁妍旎不言不语的,余还景见状轻叹了口气,他觉得今日他实在是嘴碎。
  他一边絮聒着,一边已经取过了细颈瓶,盐巴筑底,花置入瓶。
  他最后关切地提醒了一句宁妍旎,“四皇子不日应该就要被册封为王。公主,若是无必要,还是少与四皇子争执交恶为好。”
  -
  夜深,窗外细细的沙雨,掩灭不住一府冲天的火光和刀剑的彻响。
  那些生死都不关他的事,他看着暗屋里的角落,那放着一个乌沉木箱。
  这是他半路截下来。
  他漠漠然地伸手掀了那个偌大的乌沉木箱。
  那竟是一个女子。
  她的双眸和唇被缠上了布带,玉面上是灼灼姣颜色。
  她被_迫卧在箱中,无声地啜泣着。
  他伸手取了她唇上绕着的布带,带出来的口_津,就像杏黄色荷囊中沾着的口_津一样。
  多么荒唐靡_丽。
  那轻纱裙摆层层叠叠,尽数都堆在了那女子腰间,她细细地啜泣着,很是难耐,让人想重重地作_弄。
  然后他做了些什么。
  他明明是厌恶至极的。
  那女子还状作烧胃地呕着,从没女子敢这样对他,让他看着就更恨不得重重地作弄。
  玉更推入了芙蓉漏壶,水满得溢了出来。
  但是好像又没有,有人敲响了门。
  ......
  宁子韫蓦地睁开了赤红的双眼,他喘息着,有些口干舌燥。
  这是一个梦,一个真假掺半的梦。
  他现在还躺在秋猎的篷帐之中,左肩的伤更是被他扯得生疼。
  “主子。”杭实敏锐地听到了声响,立刻拿着膏药过来。
  “到了时间可以换药了,主子。”杭实看着宁子韫不算太好的脸色,提醒着他。
  宁子韫深吸了几口气,任着杭实帮他敷上膏药。
  有些事是要加快些了,宁子韫问着,“派去东宫的那些人呢?”
  进展得不是特别顺利,杭实低声回道,“最新的消息还是昨日的那样。我们有一个人成功地进了东宫,但是至今还没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那人都没出来,应该也就是再也出不来了。
  现在朝堂局势不稳,国库财政亦是如此。
  当年的温府是首屈一指的富贾,温府覆灭之后,财力大半收归了国库。
  但这中间,有多少人动了多少手脚,世人少有人知。
  他们想去东宫,取出的便是一件事关当年温府之物。
  那件东西握在太子手上,皇上便也就算是落了一个受牵制的东西在太子那。
  本来宁妍旎是进东宫很好的人选,但是杭实到了今日,自然知道宁子韫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筹划和心思了。
  “继续派人想办法进东宫去。”宁子韫闭着眼,吩咐着,“还有,前日,我不是猎了两只狐么。”
  宁子韫这一开口,杭实微顿了下,然后立马道,“是,主子,那狐放在置物帐中。”
  宁子韫点了头,“取了,剥了。”
  杭实领了命。
  现在有关宁妍旎的事,杭实也及时跟宁子韫汇禀着,“主子,听闻公主这两日身体不适,一直心口反胃,看着膳食都会作呕。”
  这话说完,杭实就觉得篷帐内的温度都跟着骤降了。
  过了许久,宁子韫才冷笑了一下,却没有别的言语。
  杭实也不敢再提,他拿出截下来的太子的信笺,递给了宁子韫,“主子,这些都是这两日盛都之中传来给太子的信。”
  “我们悄悄截了下来,太子目前并不知情。”
  现在太子有什么动作,宁子韫这边都要先行刺探洞悉,才能不在局面上被太子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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