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妍旎摇了摇头。
不是冷,她只是胸口有些不舒服,可能这辇车有些晃。她刚才瞧见前面的辇车上有人下来了,许是也觉得晃得慌。
但是她是真不会骑马。
这会辇车总算停了下来,宁妍旎抚了抚心口,有些难受,“阿栀,你去跟徐太医说下,问他可有什么药能顺下心气,我实在有些不舒服。”
阿栀忙应是。
“喝点热酒就行了,我们公主这么娇气。”
带着轻讽的话语落下,一道檀色身影从马上翻身,进了宁妍旎的辇车。
宁妍旎眸子一眨的功夫,那人就坐在了她的面前。
宁妍旎扶着心口的手紧了紧,被他这翻身的风一带,她的兜帽都歪了半边。
看清了他的脸,和他手上的那壶酒,宁妍旎就是一惊。
她悄悄往辇车的边上让了一让,声音都有些不稳,“宁子韫,大白日的你想干什么呢。”
宁子韫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面色有些不虞,动作却是懒散地盘腿坐她对面。
阿栀还在辇车上,见状一时着急地不知道怎么办。
宁子韫扫了一旁的阿栀一眼,淡淡开口,“下去。”
作者有话说:
/蛇·宁子韫·蝎/
在此跟大家说下哈~ 一般是日更,更新时间可能是每天晚上23点-24点之间。能早点会争取早点,有事更新不了会留言。
谢谢大可爱们的支持~ 新的一年,愿你们身体健康,万事欢愉,胜意荡荡。
第二十一章
辇车的纱帘都挑上去了。
日光明朗,洒金般透照在辇车上。辇车旁也都是齐步整肃的禁军兵卫,还有些旁的人时不时走过。
难不成宁子韫还能对她做点什么。
宁妍旎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是有些过了。
她把发上的兜帽拉了下来,看了眼还在强撑着不敢离开辇车的阿栀,开了口,“阿栀,没事,你去找徐太医。”
辇车上备了红泥小炉,宁子韫已经将炉上的茶釜挪了开,把他手上的那壶酒直接置在红泥小炉上。
“是太子哥哥让你来送酒的?”宁妍旎不解。
他总不能真只是来送酒的。宁妍旎想起宁子韫刚才那句话,人前他的样子惯是会装。
宁子韫筛酒的动作一顿。
他收回了手,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是你太子哥哥,就不能来皇妹你这辇车上了?”
他的表情和说出来的话无端奇怪。
难道不是,她和宁子韫的交情什么时候好到,他弃了他的车马,亲自来她的辇车之上为她温酒。
宁妍旎不知道他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只能规正地回了他一句,“四皇兄说笑了。”
宁子韫无谓地“嗯”了一声。
然后两人就再没有说话。
辇车上置了小案几,放着几样点心,牡丹花样的小花卷,杏仁面果和甜松子梅饯。
宁子韫只撩起眼皮盯着她,也没说话。
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却也说不上奇怪。
只是映着日光,他俊挺清瘦的鼻梁到下颌的线条有些微绷。虽然还是散漫,却似乎比往日正经一些。
在她辇车上呆坐了半响,宁子韫才伸手拿起了一粒松子梅饯。
那松子梅饯上面洒了一层糖粉,入口甘甜,唇齿生香。
他把那粒松子梅饯丢进了口里,脸上的表情也没变,味同嚼蜡一般嚼着。
这种安静实在是诡谲得很。
红泥小炉上的酒水都已经沸开了,酒水珠子都快腾出来,辇车上两人之间就只余水咕噜噜沸着的声音。
就在宁妍旎快忍不住的时候,宁子韫终于先打破了这僵持的气氛,“你不是说你心气不顺。”
辇车确实有些晃,饮些热酒暖身子,神思也会因着酒力含糊舒散些,就不会一直想着车晃得晕。
之前他在朔北,受了伤骑不了马,颠簸流离时就经常这般饮酒。
刚才他在她仪仗前,回头看到她这副无用的模样,就随手提了壶酒过来。
只是宁妍旎不知道。
见宁子韫把她杯里的凉茶倒到了辇车之外,抬手竟是真要帮她斟酒。
这人没事吧,宁妍旎瓮声瓮气地跟他说道,“我不会饮酒。”
不说饮酒能不能顺她的心气,她是真不会饮酒。
饮上三两杯,她估摸就得软趴趴伏在这辇车上了。
见宁子韫斟酒的动作没停,宁妍旎禁不住有些狐疑,“四皇兄是这一路漫漫,找不到人陪着一起饮酒?”
宁子韫却还是置若罔闻,他用她的茶杯斟满了一杯,就拉过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有力,指骨明晰,不由分说地把那杯酒塞到她手里,然后就抽手回去。
他有没有听她说话了,宁妍旎还想开口,辇车旁有人插了话进来。
“还景你看,我就说,有好香的酒,你还不信,这不原来在这。”
水流潺淙的男子声音传来,宁妍旎顺着声音侧首望去,果然是季经彦。
他骑着马,看起来就像是在瞎溜达,一身的宝蓝色簇新长袍神采奕奕。
旁边还有一个石青色长衫的男子一道骑着马,身姿清俊,看着比季经彦沉静清朗。
尤其是他眸光熠熠的那双眼睛,让宁妍旎看着有些微怔。
季经彦见状,朗朗笑着介绍,“这位是余还景,公主可能耳闻过,陛下亲定的恩科状元。”
那就是余家的三公子。
原来是余家小姐的兄弟,怪不得,眉眼间这么相像,让宁妍旎望得一时也怔住了。
两人一起下马向宁子韫和宁妍旎见了礼。
余三公子的声音,竟然比余家小姐的要好听些。
季经彦也不知是不是真闻着酒香而来,看着宁妍旎就笑,“公主的酒郁郁扑鼻,我和还景是闻着酒香来的,不知道公主是否能——”
季经彦说着话,眼神直直地看向宁妍旎。
宁妍旎倒是想把这酒直接送出去,只是,她看向酒的主人。
宁子韫这会直起身,脸上笑意依旧散漫,“二位这么好酒,我让杭实等下送几壶过去给二位。”
但季经彦只是单纯想喝公主这的酒。
好不容易这会辇车停了,他又找了个由头好过来和宁妍旎搭话。
季经彦这下还走得离辇车更近了几步,“在公主这,就是只喝上清水一杯,想也是甘甜。”
“上次与四皇子和公主一别,已有多日未见。前些日子我还在家姐面前,提起过公主,没想到这次秋猎又能再见公主。”
“待我到时猎只狐,剥了皮毛送予公主。”
宁妍旎也没想到季经彦有些孟浪。
虽然没有多的旁的人,但是也不是什么合适的场合,他就差直接了当地袒露意图了。
宁妍旎微抿了嘴,她说什么好像都有些不太合适。
抬眼看了宁子韫一下,他正面无表情地倚在辇车车辕上。
宁妍旎握转着手上的酒,面不改色就回着季经彦,“倒是真得巧。”
在季经彦眼神亮着又往辇车迈近一步时,宁妍旎又笑着开口,“刚才四皇兄温酒时,也说了要猎只狐来给我。兄长之礼,却之不恭。”
“季公子的狐,还是送给太子妃比较合适。”
看着宁子韫的神色微动,宁妍旎就怕他要说话。
她拣起粒松子梅饯,就俯身过去,强丢进了他的口里,“别说一只狐,我看我四皇兄这身手,两三只狐都能猎来。你说是吧,四皇兄。”
这个动作做完,宁妍旎也有些心虚。
宁子韫应该也不会当众翻脸,只是她不敢再去看宁子韫神色,她转目望向了另外两人。
季经彦好似有些不甘,但余还景刚才那副沉静清朗的样子,此时显然大为吃惊。
难以置信。
余还景看了眼口里被塞了粒糖粉蜜饯的宁子韫。就现在,谁敢这样喂宁子韫吃东西,还是宁子韫特别讨厌的甜腻果饯。
他其实刚才就看到,还有些不解,宁子韫端了壶酒过来给宁妍旎。
这也不太像他往日的做风。
余还景的惊讶在脸上没来得及收回来。
上次的事过后,他其实是很确信宁子韫对这个公主,是没有顾念上一丝的兄妹情谊的。
而现在,宁子韫竟然也没把那粒蜜饯吐出来。
宁妍旎看着也跟着蹙了眉,她还在思忖着,就听到她身旁宁子韫的声音,比刚才要沉好几分。
宁子韫也有些不耐了,对着辇车下二人也没什么好语气,“二位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与皇妹还有些别的话要说。”
就这么直接下了逐客令。
余还景反应过来,拉着季经彦就牵马走了。
宁妍旎也跟着回过神,她也有些不想和宁子韫单独呆在这辇车之上。
“皇妹就不想解释一下。”宁子韫的声音还从她身旁再度响起。
他看着宁妍旎搭着个披风,跟只无力的小鹌鹑似的。
小脸白得唇却愈显红,一双杏眸被风吹得莹莹似水,纤弱的身体还要一直搭扶在车壁。
宁子韫也不想和她计较她说的假话,他想起了前几日她派人捎给他的信,语气有些生硬,“你先不用问。”
宁妍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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