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家宅邸。
欧式雕花铁闸缓缓开启,辰坤将车停稳后快步穿过花园,走向别墅主楼。佣人开了大门,态度恭谨地将他请进客厅,“黎先生来了。”
倪世海不在家,正在陪倪太共进晚餐的倪瑞放下筷子,口吻熟络:“你来蹭饭了?”
一对铁哥们在易泽出现前交往甚密,辰坤没应酬时经常到倪家吃饭,后来因为易泽与乔雅的缘故,他们心生嫌隙,疏远不少。但倪瑞性情浪荡不羁,似乎已不再把两人的过节放在心上。
倪太遂指了指对面的空位,“辰坤,坐吧。”她转头吩咐佣人,“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吃过了,”他站着没动,“我找倪瑞谈点儿私事。”他不想把事态闹大。
倪瑞不以为然地揶揄,“你不会是为了钟韵灵的事儿吧?那妞儿的身材真不赖,就是床技差了点儿。”他出言轻佻,连老妈都不避讳。
向来对儿子溺爱有加的倪太微微皱眉,埋怨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轻浮的性子?”话虽如此,却毫无责问之意。
辰坤愠怒,脸色骤冷,“她报警了,准备告你强.奸。”
“哐当”一声闷响,倪太手中的银质汤匙跌落桌面,“你说什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抬高声调厉吼:“你把话说清楚!”
“你们没听错,警方已经取证了,现场留有倪瑞的□。”他字字珠玑的重复。
倪瑞没好气地狠拂红木桌面,将盘碗碟筷“噼里啪啦”扫向地面。他恨声咒骂:“死贱人!玩不起混什么演艺圈?!”那么多女星排着队爬上他的床,他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识相的。
辰坤无视两母子的叫嚣,他睨视倪瑞,言简意赅道:“如果你实现对她的承诺,她可以不告你。”话出口,心亦痛。可除了尊重韵灵的意愿,他别无选择。
倪太不明就里,发福的脸颊浮现一抹鄙夷,“原来她有要求,”她的情绪明显冷静下来,赖上儿子的女人不是图名即是图利,倒不难打发,“她要多少钱给她就是了。”
“那好,给她倪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辰坤一字一顿道,“这是你儿子上床前答应她的。”
“啪——”地一巴掌落在倪瑞的右颊上,精准、响亮。“你是不是疯了?!”倪太像点燃的炮竹,刚熄灭的火焰再次烧起来,她尖着嗓子叫唤:“公司的股票你也敢拿去玩?!你平时风流成性,我不舍得教训你就罢了,但你这次玩得太大了!”
他当时挑衅乔雅,不过是为了挫挫她的锐气,谁知她的好姐妹跳出来拦路,他色心一起就不管不顾了。
倪瑞自知理亏,可被老妈当着外人的面甩耳光,他气急败坏。他搓了搓红肿的面庞,梗着脖子咆哮:“我一毛钱都不会给姓钟的!她愿意告尽管告去,我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翻手云覆手雨,以倪家在演艺圈的地位难不成还惧怕一位刚出道的小演员?!
辰坤恨不得暴揍他一顿,但此行的目的尚未达到,他不得不压抑冲动,“她已经委托我当控方律师……”
话音未落,倪瑞一把揪起他的衬衫领子,“你丫不认我这个弟兄了?!”他的大手越收越紧,手背上的青筋暴突,“钟韵灵犯贱,你也跟着她抽疯?!”
“我不是来打架的,”辰坤攥住他的手腕,向外一掰,“你别逼我打你。”他学过跆拳道,未用蛮力已让倪瑞吃痛不已。
眼看儿子吃亏,倪太一个箭步上前拉开两人,“你们住手!”她跋扈的气焰略有收敛,对辰坤放软态度,“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打官司?”
因为她代替乔雅承受了屈辱。抑或有其他原因,只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一瞬晃神,“总之这事儿我管定了,”不容多想,他沉声补充,“而且凭我手里的证据稳胜官司不成问题。”
倪瑞嗤之以鼻,“钟韵灵对易泽还挺痴心的,甘愿为别人做嫁衣。”他一语道破实情,无疑是说给老妈听的。
原来股份是为易泽要的,倪太须臾了然。她心下拿定对策,“我没可能拱手相送倪氏的股份,你了解董事会的情况,我起码得说服其他股东,”对视辰坤笃定的眼神,她的眸光一闪,直言不讳,“除非易泽愿意出钱购买……”一招险棋何其精明,亦是她的底线。
对于处在风口浪尖的倪氏而言,股票无疑比金钱更矜贵。假若倪太死守手中的股份,无论易泽花多少钱都未必买得到。因此她此言一出,便意味做出极大的让步。然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绝非小数目,她不认为易泽出得起这个价钱。
☆、孕事——执迷已醒
乔雅和辰坤约好一起接韵灵出院,但他们赶到医院时却扑了个空。
护士小姐大咧咧道:“钟小姐已经被人接走了啊。”
乔雅疑窦丛生,清澈的眸光倏地一黯,“糟了!不会是倪瑞在搞鬼吧?”
“不会,你太紧张了,”辰坤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带着安抚的意味,“倪瑞没道理这么做,我昨天和倪家谈妥了条件的。”
她略松一口气,与他并肩穿过充斥消毒水气味的走廊,“我们去韵灵家找她。”
辰坤思忖一瞬,敷衍说:“不如我自己去吧,你别跟着折腾了。”
乔雅依旧不放心,“我没事儿。我正好想和韵灵商量一下怎么整整倪瑞,最好能向媒体散布他行为不检点的丑闻,”她沉声补充,“当然是匿名的。”
他挑了挑眉,一语道破,“你想人为压低倪氏的股价?”丑闻无疑是杀手锏。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了。他们的股价太高,易泽的资金不足。”她不欲隐瞒。
“你的主意行不通,”辰坤断然否决,口吻有些急躁,“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一来倪瑞恐怕真不会放过韵灵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两人沉默着走出住院部大楼,辰坤幽幽吐出一句话:“小雅,你变了。”
她愣了愣,仰头睨视他轮廓鲜明的侧脸,“怎么说?”
“以前的你眼里有家人、朋友,但现在除了易泽,你什么都看不到了。”他说的云淡风轻。
“其实那是因为……”因为易泽需要她,比任何人更需要她。
“别伤害韵灵,也别利用她,”他打断乔雅,浓眉朗目泛起怜悯,“她挺可怜的。”
乔雅失去辩解的念头,她动了动樱唇,绽出一抹苦笑。
B市城西的单身公寓。天气阴霾,拔地而起的钢筋混凝土建筑蒙上灰色的面纱,看起来格外清冷。楼龄没多久,电梯和公共走廊都是新装修的,简洁、婉约,典型的中产住宅。
韵灵掏出钥匙开门,她不好意思地转头说:“谢谢你送我回来,不过我家有点乱。.
身后的男人未吭声,跟着她进了屋,微蹙的眉宇沉淀着复杂的情绪。
被乌云掩去大半的光线穿不透厚实的玻璃,凌乱的客厅愈显幽暗、逼仄。浅色家俬的质地不算名贵,设计朴素,倒是随处可见的小摆设为室内平添一抹温馨。
韵灵开了灯,指着小巧的米白色布艺沙发,“你先坐吧。”
易泽挪开沙发上的卡通靠垫,腾出一块空位落座。他环视一房一厅的套间,“你一直住在这里?”他第一次主动过问她的私事。
“不是,我以前住在学校,还是接了《陌上繁花》的片约后才买得起房,”与那些背井离乡只身闯荡演艺圈的小演员一样,她的经济条件并不富裕,“这套小房子当然不能和你家的别墅比,但我很喜欢这里。”她隐去愁容,音调平静。
他抿着唇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想喝点什么?”韵灵走进半开放式的厨房,打开冰箱门,“我家没有咖啡,果汁行吗?”
“嗯。”
澄黄的橙汁缓缓倒入玻璃杯,她的面色恬静,双眸中萦绕着几不可察的忧伤……今天的易泽似乎与往日不同,少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温和,是她不曾见过的样子。
不知何时站在她背后的易泽淡声问:“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韵灵递上橙汁,“不用了,我已经倒好了。”
“我不是说这个,”他接过宽口玻璃杯,轻轻晃动,“我的意思是在生活上,你还需要什么?”大概从未对乔雅之外的女人说过这种话,他的表情不太自在。
他全都知道了?女人敏感的天性作祟,韵灵垂在身侧的手臂轻颤,“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易泽狭长的星眸蓄满暖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和倪瑞……”话到唇边变得难以启齿,他浅咳一声,认真道,“我只想为你做些事情,无论什么都好。”生活上抑或事业上,只要他能做到,定然不遗余力。
“怪不得你今天接我出院,”原来纸包不住火,韵灵了然,她故作若无其事,“我不需要你偿还什么。如果不是遇到你,我绝对不可能在圈里有今天的名气,所以就当是我报答你吧。”
爱,有时卑微到尘土,有时纠缠在掌心。可此刻,她绝口不提。释怀与成全,是她唯一的选择。
易泽动容,凝视她清澈见底的黑瞳,他缓声说:“我知道即使我想还也还不清,”他欠韵灵的这份情太沉太重,“但除了爱情和婚姻我只能给小雅之外,其他的我愿意……”他语塞,冷性情的他终究不擅长说煽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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