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能和贵国结为秦晋之好, 是我们天牧族的福气。父皇很是欣慰,命我俩同陆兄商量具体的事宜。”
天牧族同意将神女送给陆满庭为妻。为了给族人一个交代, 神女节的时候, 由神女当众宣布已是大庸国皇后的事实。
陆满庭眉眼一挑,漫不经心地问道:“神女节?何时举行?”
大皇子笑道:“快了, 本月十五,没几日了。”
陆满庭冷呵,想起三皇子私下塞给他的那张字条, 眸光愈发地阴冷。他端着青花瓷盏的手微顿,语气强势又霸道。
“不可。说了两日就两日,不能再多。”
“你?”二皇子怒道, “不过几日而已,何必苦苦相逼?”
陆满庭嗤笑,不疾不徐吹开茶盏上浮漂着的绿叶。寥寥雾气升起,氤氲了他微湿的长睫,那张俊美昳丽的面容朦胧似幻。
“吟儿是我的人, 无需向任何人交待。”
至于天牧族的信仰、皇城的威信颜面、天尊多年的付出, 与他何干?他要的, 从头到尾不过一个吟儿罢了。
二皇子沉默了,一时间竟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面前这位年轻的帝王,征战沙场、手刃仇敌,靠着一双拳头夺了天下,有着近乎让所有人钦佩的胆识和勇猛。
铁血铮铮的男儿,在妻儿面前,不过是最柔软的夫君罢了。
比起他们一味的索取,二皇子顿感羞愧。
陆满庭放下茶盏,行至二皇子跟前。
“接吟儿的时辰不变,没得商量。不过,大庸国愿与天牧族永结世好。只要天牧族遵守约定,我必不犯你。”
二皇子抬眸:“......甚好!”
两位皇子出宫前,大致料到谈判不会太顺利,能让陆满庭答应“永结世好”已是最好的结局。此番由陆满庭提出,再好不过。
几人当下达成一致。
——初九的巳时,天牧族会按照神女出嫁的仪式,将神女送到城外。陆满庭亲自在城外迎接。
是日下午,由陆满庭亲手写的“永结世好”的信,盖着大庸国和天牧族的玉玺印章,挂在城墙上,以示众人。
同时,神女已是大庸国皇后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老百姓们虽错愕难料,但大庸国的十万大军就驻在城外,除了心有不甘,别无他法。
*
紫菱殿,王将军和金少守在殿外的廊下,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他们在比赛,看谁能在喷泉里打水漂,漂得越多越好,直惹得附近的侍女们翻白眼,每隔一阵就去池子里捞小石子,捞不起来,气得用天牧族的土话骂骂咧咧。
王将军一次性踢出去三个小石子,没一个成功的。他叹一口气。
“你说皇上能把娘娘顺利接出去么?”
“怎么不能?”
金少终于完成了四连飘,高兴地剁了一脚。王将军还沉浸在兀自的担忧中。
“太顺利了,我总慌得很。”
金少笑道:“瞎担心什么?有皇上在,还有办不成的事?话说你一个大老粗,哪里会照顾人?皇上留你下来就是多余的。”
金少实在闲得无聊,东西都收完了,没啥可干的,只有风离每日给娘娘送膳食来的时候,他能激动点。毕竟两个月没见着京城的饭菜了,颇为念想。
可那抠抠搜搜的风离真不是个东西,让多做些给他打打牙祭,死活都不干!
王将军揽着金少的肩膀:“瞧你这话说的?皇上怜惜你,怕你寂寞,才让我留下来陪你。你丫的,几个月了也不想我?心被狗啃了?”
金少一巴掌拍开肩头的大掌:“去你的!恶不恶心?”
两人当即笑做一团。
恰好风离给娘娘送午膳来,金少赶紧迎上,抱过温着的提花桶,迫不及待地揭开。
“雪蛤粥?清炒竹笋?蘑菇炖鸡?这是哪位厨子做的,顿顿不重样,比我府上重金聘来的大厨手艺还要好!”
风离不回答,抢回提花桶赶紧盖上。
王将军调侃道:“金少,莫看了,看了也没你的份。等回了京城,够得你吃。”
风离提着午膳入了内殿,守着苏吟儿吃了,待她实在吃不下了,才将剩下的饭菜装回提花桶里。经过金少身畔的时候,被金少拦下。
“那个,风离,娘娘不没吃完么?让我尝个鲜?喂喂喂,别走啊,小气!”
看着风离消失在拱廊下的背影,金少气得一阵拳打脚踢。王将军扯了金少嘴里衔着的半截野草,故作高深。
“知道为啥不多做些么?知道为啥娘娘吃剩的也不给你么?”
金少侧头:“为啥?”
“呵呵,想知道答案?”
王将军笑得不怀好意。
“叫一声‘伯父’来听听,若是我心情好......你丫的,动手干什么?以为我打不过你?看我这把大刀......哎呀呀,得嘞得嘞,我认输,我认输!”
两个大男人从屋檐上蹿到花池里,再从凉亭上跳到拱廊下,折断了蔓延在墙角的蔷薇花、踢翻了廊柱上的回纹浮雕,没个正经。
直到听见三皇子进来的通传声,两人才止了嬉笑。
三皇子入了内殿。
苏吟儿刚刚用过午膳,有些泛饱,斜躺在贵妃榻上小憩,却是睡不着,心绪难宁。
初九那日,她需得坐上出嫁的花轿,奔向陆满庭。早已传遍的消息,她当然知晓。
她不愿意和陆满庭在一起,不愿意!
见到三皇子过来,苏吟儿起身相迎。人未走近,哀伤的美目已是水雾浓浓。
“阿卡,我不想和陆满庭在一起。你不知道他从前......”
苏吟儿掩面,声线沙哑,哀婉的哭泣断断续续,软了人心。三皇子揉了揉她的头,拉着她坐到八仙桌旁的软凳上。
“无妨,说给阿卡听。若真是他负你,阿卡定为你讨回公道。”
苏吟儿痛苦地呜咽。
被老皇帝折磨的那些日子,是她此生都跨不过的槛,而所有的伤痕全都拜他所赐。更遑论他那般欺骗她,爹爹是假的,义兄是假的,连她的身份也是假的。
他明明知道她是谁,偏偏不告诉她,就是不告诉她!
怨恨疯长,苏吟儿止了哭泣:“总之,总之我已不爱他了,不想与他有任何纠缠。”
三皇子眸光晦暗,似想起什么,叹一口气。
“吟儿,四年前的你亦同现在这般执着,”他凝视着苏吟儿的眼睛,“你当初......总归你当初很执着。可时过境迁,你不记得那件事,更不记得那个人。”
苏吟儿不解,“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三皇子笑着,温和的瞳泛着湿意,却是没再继续往下提。他给她倒了盏温茶,示意她润润嗓子。哭久了,喉咙会疼。
“吟儿莫要多想,阿卡只是想告诉你,纠结过去没什么用,人该活在当下。”
苏吟儿拧着柳叶儿细眉,听不太懂阿卡的意思,惶惶然望向他手腕上戴着的红色编绳。
“那阿卡为何一直念念不忘?”
编绳小巧精致,双线交织绕在一起,很是精美。可打结的地方微微褪色,应是有些年头了。阿卡一直戴着,舍不得扔弃,足以证明他有多在意。
三皇子轻抚手腕上的编绳,眸光缱绻,似在回忆往事。
“阿卡曾有个心上人,不巧的是,阿卡一不留神把她弄丢了。”
苏吟儿握住三皇子的手,“还能找回来么?”
三皇子扫过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凝视着她的目光有些许的苦涩。
他爱慕地抚摸苏吟儿的脸颊,似儿时两人没有任何忌讳的亲昵,又似最后一次的诀别。
“找不回来了。所以阿卡只能祝福她,知道她过得好,便安心了。”
不知为何,苏吟儿的心尖尖忽地颤得厉害。
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忘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或者约定。
她很努力地回想,越想越头疼,脑中闪过破碎凌乱的画面,全是阿卡收到编绳时欢喜的画面,可送礼的人是谁,她就是想不起来。
三皇子:“吟儿,陆满庭是目前唯一能救你出紫菱殿的人。为了你腹中的胎儿,你也该离开紫菱殿。初九的巳时,我会亲自送你上花轿。”
这句话便是决定。
纵然苏吟儿千般不愿、万般不喜,回到陆满庭的身边也是她唯一的宿命。
苏吟儿无力抗拒,轻轻颔首,算是应允。
三皇子适才笑了。
两兄妹说了些体己话,很是感慨这些年的离别。
三皇子事物繁忙,他虽是三位皇子中年纪最小的,却是最得人心、最讨老君主喜爱的。未及弱冠,他已开始代老君主处理朝政了。
日落黄昏前,三皇子离开了。
偌大的内殿里,苏吟儿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黯然神伤。
能离开紫菱殿自然是极好的,否则依照天尊的性子,非得逼着她残害肚中的胎儿。不管她和陆满庭有何孽缘,那终究是她的骨肉,她怎舍得伤了半毫?
可回到陆满庭的身边,不过是换了一个牢笼而已。
莫非,她这一生,就是那池子里无根的红莲,只能随着池水急荡,荡到哪便是哪么?
苏吟儿心下凄苦,无意识地转动梳妆台上的首饰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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