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侯说是要看姜蓁蓁的态度,后面的话无意又是在暗示她,日后是要当家主母的,要容得下人。
姜蓁蓁当然容得下人的,不然也不会不哭不闹的平静收拾出来一个院子。
这些年的教育在她心里面,嫡就是嫡,庶就是庶,越不过去的是一个大门槛,况且还是个私生的入不了族谱。
但是现在长信侯这样讲着,本来她是没有介意的,却还是有点不舒服,好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嗯,知晓的爹爹,但是眼下娘亲还在礼佛,只怕是一时半会儿的赶不回来……”
在当朝,要是有子女入族谱的话,是需要主母和家主主持,请族中众人见证的,眼下主母不在,姜蓁蓁的意思是等一等。
但是显然长信侯却有些等不了,像是急于补那些亏欠一般,直接抬手打断姜蓁蓁的话。
“不用等你娘,我已经知会过她了,她是同意的,不过是入过族谱而已,用不着这样大肆宣扬,先入了在说,日后在带你妹妹介绍给众人。”
长信侯拿着身后人,递过来的手帕擦着嘴角,对着姜蓁蓁说着,看似不在意的态度,实则是一刻也等不了。
看来长信侯当真决定亏欠得多,姜蓁蓁有预感,要是这个妹妹没有相处好的话,只怕是她爹的心要偏着长了。
事已至此了也不是她像小时后那样,丢下脸皮撒泼打滚就能改变的事,姜蓁蓁垂下眼睑,还是温声应答:“女儿知晓了。”
姜蓁蓁这样的人,最适合的就是当家主母这个位置了,顺从听话,乖巧懂事且能料理府中事宜,长信侯是很满意的。
站起身拿过桌上搁着的一个木盒子,看样子是又要出门了。
“爹爹今日还要出府吗?”姜蓁蓁赶紧起身,迎送长信侯。
长信侯点头拿着木盒,想起还在外的女儿,多年未见,想要拿着他从江南就给她准备的礼物去见她,他确实亏欠良多。
“我去见见你妹妹,因该已经来了京都,明日看看能不能带回来。”
姜蓁蓁掀开眼皮抿唇,眼中的笑意已经完全淡下去了,没有搭话,然后送至长信侯在府门口。
送走长信侯之后姜蓁蓁才打算回去再休息一下,刚刚一人用了早饭,就收到了拜帖。
是裴君玉递过来了,姜蓁蓁拿着的时候看着上面熟悉的字体,忍不住扬起一个笑。
当年裴君玉喜欢和她书信来往,那些书信如今还被她规整的放在盒子里面珍藏着的。
昨日裴君玉才回府,夜里面又是参加了宫的宫宴,她本来是想要再等等的。
因为如今不是小时候随便可以见面,哪怕是婚约,没有正经由头,是无法见面的。
没有想到第二日,裴君玉就来了,她站起身的时候还有些失措,抓着杏儿问道:“眼下我相貌如何?可见得旁人?”
其实姜蓁蓁面容姣好,只是大约是昨日没有歇息好,略显憔悴,但也是实打实的桃夭之貌。
杏儿看了看,实话实说罢:“小姐模样挺好的,但是略显憔悴些。”
裴君玉的拜帖上写着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回来,所以姜蓁蓁也有时间整理仪容,所以便匆匆的赶回房间打算略施粉黛,企图遮掩昨日的憔悴。
这方的将军府练武场。
裴君玉行军多年是有晨练的习惯的,所以一大早的派人送了拜帖去长信侯府,就在院子里面开始晨练了。
本来他是打算直接去的,但是料想到京都的贵女尚礼仪,他直接登门拜访会失了礼节,哪怕是前去退婚他也不想闹得很难看。
他昨日下了宫宴回来被裴氏训了许久,他才知道原来裴氏根本没有将长信侯的婚约推掉,反而还拿他之前的那些不要的东西,骗人等他这些年。
这件事情是他娘亲做得不厚道,他也挺愧疚的,他对姜蓁蓁的记忆还是停留在小时候。
记得是一个单纯执着的小姑娘,还有些骄横,京都养的几乎都是一些纨绔□□出来,他忧心姜蓁蓁也长成那样。
虽然现在他是有听闻过众人对姜蓁蓁的评价,但是一个人太过于完美,那也是不可能的。
就像是一个阵法一般,再好的底下可能都会藏着利刃,他要这拆了些利刃伤不到夏云乔。
长枪舞过,在空中划过一丝残影,他的院子里面几乎没有人,也没有什么丫鬟,只有一个吉祥。
当下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裳的女子走过来,他的目光一凌厉看过去。
“小将军枪法好啊。”是笑得一脸灿烂的夏云乔。
见来人是夏云乔,裴君玉的目光柔和下来,收了长枪掷于一旁,上前垂头看着夏云乔目光认真:“你怎么突然穿女装了?”
“哈哈。”夏云乔哈哈一笑撇嘴吐槽:“总不能一直穿你以前的衣裳吧,大家现在都说我是男人了,怎么不好看吗?”
夏云乔说着还提着裙摆转了一个圈,其实她也很少穿裙子,有些不自在,确实不能一直穿裴君玉的衣裳。
以前在外便,大家不知大也罢了,关键是在他家,每个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其实夏云乔的面容很普通,但是胜在笑着的时候十分容易惹起人的好感,
裴君玉最是喜欢看她笑了,按捺眼中的情绪,点点头勾起一个笑:“好看。”
看裴君玉的样子就知道了,她干什么他都一副纵容之态,真假都还要自己来猜,撇嘴仰了仰头:“练枪?”
裴君玉点头然后转身捡起地上放着的长枪,空中比划一下回首:“小乔,舞给你看。”
裴君玉的红缨长枪耍得很好,每次看见他耍枪的样子,夏云乔都是带着一种欣赏的样子,但是现在她不是来看他练枪的。
想起来今早上裴氏同她讲的话,裴君玉是有一个定亲的人,那人的身份是她此生够不到的高度。
当她决定跟裴君玉回来的时候,也曾想过不管什么波折都能够熬过去,但是唯独这样的不行。
她无意破坏人家的婚约,而且那人听说还等了裴君玉七年,所以她无法再跟在裴君玉的身边,是打算来请辞的。
摇摇头,夏云乔下了决心看着裴君玉道:“君玉,我是话同你讲的,我打算离开这里,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好一点。”
听着夏云乔的话,裴君玉眉眼的笑意淡下来,抿唇成一个孤冷的弧度。
他看着夏云乔,猜想应该是有人,趁着他不在,便在她的面前说了什么。
思来想去能够让夏云乔自愿退出的,无非就是他同长信侯府的婚事。
裴君玉攒起眉头,当年年少的妄言,没有想到如今成了他和夏云乔只见的阻碍,本想着尽快得去长信侯府退婚,让他们无话可说。
他还是小瞧了他娘,但凡一点空隙就能钻进去,非要将他们分开,一定要是姜蓁蓁吗?
他可是听闻过前些年,许多人上长信侯府求过婚,为什么他离开现在还连着婚约。
不知道是因为夏云乔要离开,还是因为姜蓁蓁的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毁约。
他有些不舒服的感觉,浑身叫嚣着一定要退了这个婚,然后娶夏云乔。
同时也想着,姜蓁蓁当真正这样想要嫁进将军府吗?
“我不觉得,你知道我非你不可,若是介意这桩婚事的话,现在我可以上长信侯府亲自退婚。”
裴君玉看着夏云乔,语气淡漠,说这样话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少的温情。
时常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像是窃取了别人的感情一样,就像是当年一般,他的感情来得太奇怪了。
夏云乔下意识的想要抬手去捏胸口挂着的东西,好在忍着了。
但是只要是他说出口的事情,就一定能够办到,夏云乔一直都知道。
但是夏云乔还是摇了摇头,若是之前不知道同裴君玉有婚约之人是谁,她可能还想要试一下。
但是那人是长信侯府的婚约,她不打算去淌着个浑水。
“不用……”
夏云乔的话还没有说完,被裴君玉看出来,直接拉过她的手腕往外面拉。
面无表情起来,像是在战场上斩杀敌方头颅之际,夏云乔心跳了一下,被强制牵着往外。
第7章
“裴君玉,你听我说。”夏云乔生怕这件事情闹大了,想要制止住裴君玉。
哪知道裴君玉眼下什么都听不下去,直接抱着她就翻上马,朝着长信侯府的方向跑去,伴随着女子细细尖锐的声音,很容易吸引外面的人。
众人见那马是从将军府的离去的,一路朝着长信侯府疾步跑去,昨日将军府的事情,今日已有不少人传出去知晓了,眼下看着这一出。
怀着一颗看戏的心,一传一个的很多人都知道了,那天裴君玉抱着一个姑娘跑去了长信侯府。
长信侯府。
姜蓁蓁此刻沐浴焚香换衣过后,现在正在镜前细描蛾眉,骤然听闻裴君玉已经到了。
不是说还有一个时辰吗,怎么这么快?
姜蓁蓁脸上的妆未完,只得快速画完,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才赶往大厅。
侯府大厅,前来奉茶的侍女们都频频抬头,暗自打量裴君玉。
大家都知道自己小姐和他有婚约,几年前的那些人几乎都走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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