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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荆钗 (坠欢可拾)


  之后他憋到晕厥,开始高热,太医给他灌下了无数的麻黄汤,让他得以呼吸,并且活了过来。
  一旦清醒,他就告诉自己要吃、要喝,不要睡,以免在睡梦中睡死过去,他还如此年轻,还没在京都里翻江倒海,怎么能就这么死。
  况且,宋绘月还活着呢。
  祸害遗千年,大约就是因为好人悍不畏死,而坏蛋总是竭力求生之故。
  牢房里脏、乱、臭,对张旭樘来说都不重要,他唯一害怕的就是孤身一人,无人陪伴,好在提刑司贴心,把他关在了张旭灵隔壁。
  只可惜张旭灵多愁善感,和世间那些普通的大哥一样,见了家中兄弟受苦,就比自己关进来了还要痛苦,要和兄弟执手相看泪眼。
  他不想和张旭灵泪眼相对,所以一言不发的只是睡和吃。
  糊里糊涂的睡了许久,他忽然听到耳边一阵嘁嘁喳喳,没用的大哥发出了许多废话,似乎是在求人放他一马。
  他心想张旭灵真是天真,同时睁开了眼睛。
  透过牢房缝隙,他看到了宋绘月——以及宋绘月身后站着的四个奇形怪状之徒。
  他对着宋绘月龇牙咧嘴一笑,笑的很嚣张,那意思是你能奈我何,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笑过之后,他的目光从宋绘月身上移开,看向站在众人身后的晋王。
  晋王静静伫立,遥遥观望,双目皎皎若点漆,仪表轩昂,有龙虎伏击之像,神态从容,又有海涵众生的气量。
  张旭樘嗤笑一声,收回目光,对晋王的神威和仪度都十分蔑视。
  他不认为自己是晋王的手下败将,甚至不曾把自己当做阶下囚,反而对宋绘月的兴趣要更高。
  他想自己和宋绘月一样,都对“皇权”十分藐视,只不过宋绘月是避之不及,认为皇权富贵乃是一块腐肉,而他是手持刀刃,可以分割腐肉的规则制定者。
  因此他看向宋绘月的目光很和煦,堪称是含情脉脉,四位当家因为和宋绘月站在同一个位置,也接受了他的目光,全都毛骨悚然,怀疑张旭樘已经疯魔。
  “你的护院……”张旭樘低声一句。
  宋绘月立刻把自己的脑袋塞进了栅栏中间,离张旭樘更近一些。
  张旭樘轻笑一声:“他死了。”
  宋绘月又把脑袋缩了回去,同时看清楚张旭樘看似孱弱,时常生病,然而有几根硬骨头,嘴也比死鸭子还硬,随她如何整治,都不吐露银霄的所在。
  “真的死了,”张旭樘声音虽然低哑,但是带着笑意,“当天晚上就杀了,我不会留下这样一个劲敌,你应该了解我,我留下他,有什么用。”
  宋绘月听了,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银霄死了。
  之所以在京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跟住张旭樘,让他没有机会去折磨银霄,甚至他一有动作,就能发现。
  银霄活着,只要自己肯下力气找,银霄就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所以她舍得下力气,把这点人使唤了个人仰马翻,却没想到从张旭樘嘴里逼出来的是银霄死了的话。
  “撒谎。”她冷冷看着张旭樘。
  张旭樘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一条狗而已,又不是我的狗,留着何用?”
  他笑着:“死的时候,他手里还抓着一只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都踩坏了。”
  宋绘月回头看了一眼晋王,仍旧是不相信,但是头脑又处于一种无边无际的茫然之中,晋王见状,立刻走上前来,将宋绘月带去了刑讯房。
  刑讯房中热烘烘的,里面烧着炭火,插着四五根烧的通红的烙铁,烟火袅袅,宋绘月坐在椅子里,满头都是大汗。
  晋王对她说话,她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也没听明白说的是什么,只知道片刻后,晋王将张旭樘提了出来。
  她在这淋漓的大汗里,看着晋王亲自动手,用马鞭把张旭樘抽了两顿——晋王是个细致人,此时纵然对张旭樘十分生气,也抽打的很仔细。
  既把张旭樘打的浑身是血,又不伤及性命。
  四位当家在这一片血腥气味里,全都想起了晋王面不改色,险些将他们杀绝的手段,成了鹌鹑,一言不发。
  张旭樘让他抽的头脑一片大乱,软成了一滩泥,节级将他从桩子上卸下来,他便坍塌在地,然而人却是越打越清醒,眼睛睁着,不眨眼地盯着宋绘月,脸上还带着笑意:“死了。”
  死了。
  宋绘月几乎是飘着回家的。
  四位当家受到晋王命令,化身为四大护法,护送宋绘月回家。
  小小宋家,因为这异常孔武有力的四人进入,被无形的力量塞的满满当当,变得格外狭窄。
  人高马大的谭然在这四人衬托之下,几乎有了几分瘦弱之感。


第二百八十六章 寻寻觅觅
  四大护法也毫无自知之明,并不知道自己太占地方,反而让厨房的薰猪头肉香味勾住,都意意思思地站着不走。
  林姨娘连忙招呼谭然扫干净地上积水,又搬出来桌椅,要请这四人吃喝——既然是大娘子的朋友,自然是不能怠慢。
  她一面叫元元盯着药炉子,一面去请宋太太,又让谭然帮忙摆茶碗,忙得不可开交。
  宋太太从宋清辉屋子里出来,见了宋绘月鼻青脸肿的模样,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心疼,就见到了院子里站着四座山。
  这四人的身形并未见得特别魁梧,但是存在感太强,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使不完的力气,桌椅板凳全在砰砰作响,让人耳朵里、眼睛里全都是这四个人,想忽略都难。
  宋太太强笑着招呼了四人随意,快步走到宋绘月身边,上前握住她的手,摸着手心冰凉,更是吓了一跳。
  这大热天的,怎么手反倒凉了。
  她拉着宋绘月到屋子里去看伤口,换衣裳,宋绘月有气无力,任凭她摆布,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透过打开的窗户,她看外面的热闹,看天边云彩散去,又看风在树冠上刮出各种形状,看的出了神。
  宋太太抓紧时间去端一碗紫苏姜梅茶来,自己在宋绘月身边坐下。
  她不知道宋绘月这满脑袋的伤从何而来,只知宋绘月近来时常不着家,忙着从张旭樘手里讨回银霄,偶尔回家一趟,也是能吃能喝,浑身斗志,并没有像现在这样郁郁寡欢。
  将茶递给宋绘月,她柔声道:“喝茶,是不是找银霄遇到难处了?”
  宋绘月接过茶盏,没有喝的胃口,也没有说银霄的生死,只低声道:“找不到。”
  宋太太问:“银霄到我们家也有五年了吧。”
  宋绘月点头。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宋太太慢慢宽慰她,“我们能得这样踏实的一个孩子在家里,已经是万幸,如今他不见了,我们就尽力找,但是凡事都是尽人事听天命,是不是?”
  宋绘月听了,含着泪道:“阿娘,银霄过的好苦啊。”
  听了这话,宋太太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哪有不苦的。”
  随后她伸手摸了摸宋绘月的头发:“虽然很苦,但是我们也要过下去,因为心里有盼头,你阿爹死的时候,我带着清辉四处求医,那个时候最苦,可是一想到你跟着王爷安全的到了潭州,正等着我去照顾,我就不怕了,再苦也要熬过去。”
  宋绘月很少听到宋太太提起父亲死之后的那段时间。
  其实那个时候,宋太太从一位养尊处优的官家夫人,变成罪官家眷,本就是从云端跌落到了泥里,又带着个病孩子四处求医,家中只有两个没主意的姨娘,一定很辛苦。
  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归巢的小鸟一样依恋着宋太太:“阿娘,我还是要去找银霄,银霄可能也在等着我。”
  宋太太低头看着她小鹿似的大眼睛:“那你要找多久呢?”
  宋绘月看着外面散去的云彩再次聚拢:“我不知道,找到我不想找了为止。”
  “可要是银霄已经——已经......”宋太太避开了“死”字。
  “那我还是一样,找到我累了为止。”宋绘月垂下眼睛,看着手里的茶,里面的干杨梅正在水中慢慢舒展。
  她说找就找,张旭樘那一条路俨然已经堵死,他宁愿死都不愿意让宋绘月称心如意,于是她带着这四条尾巴去找倪鹏,要了一张职方司绘制的京畿地图。
  谢舟在大相国寺掘地三尺,毫无线索,这地方可以不用去,大内禁军重重,张旭樘的死士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进去,这里也不必去。
  宋绘月在地图上涂涂抹抹,最后决定先从张家所在的州桥大街开始寻找。
  四大当家也不出去寻欢作乐,帮忙找人,游松等人更是一寸寸的摸索,要将州桥大街的每一片瓦,每一块砖都摸尽。
  州桥大街、曹门大街、御街,他们一条街一条街的找,到处留下月牙暗记,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银霄和张家死士都不曾在这些地方留下过吃喝拉撒的痕迹。
  宋绘月一直找到了七月初十,正好是立秋那一日。
  虽然是立秋,但是太阳简直有毒,晒的人浑身发疼,宋绘月把职方司所绘制的地图大大小小都画上了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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