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声二公子喊的不是他陆焉生。
沈芜渊站起身来,看了眼还在地上没起来的陆焉生,转而看向身边的侍从,那侍从了然,忙也上前搀扶。
“
却被陆焉生一把豁开。
恰此刻杏枝撑伞来了,见陆焉生倒在地上,忙上前搀扶,还不忘将手中雨伞地上:“二公子,这雨大,姑娘让奴婢来给您送伞。”
说罢便对着一旁的沈芜渊躬了躬身,喊了声:“沈二公子,您来了。”
沈芜渊似这才知道面前少年是谁,不禁打量看了一眼,见他浑身湿透,又举止莽撞,不禁皱了皱眉头,却是态度谦谦道:“冲撞你,实在抱歉。”
陆焉生攥紧手中的伞,也不想失去气度,只抿唇道:“无事。”
沈芜渊这才松气的颔首,倒是一旁的杏枝道:“二公子随我来吧,姑娘等你有些时候了。”
沈芜渊唇瓣微微勾了勾,而后便径直越过陆焉生。
骤雨密密落下,被寒风裹挟进了长廊,浑身湿透的少见不防打了个冷颤,他捏紧手中油纸伞,神色郁郁,而后便噗嗤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嘲,难怪不要他陪了………
陆焉生昏迷了近乎十个时辰才醒,天都已经亮了,程九见人醒了,惊呼了一声,擦了擦额间的汗水道:“看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我这医术不灵了呢。”
陆焉生只觉得身心疲惫,只眨了眨眼睛算是道了谢。
本以为他这回病的这样重,该免了责罚,却不想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仆人来传话。
“二公子,老爷的意思,是您醒了便去院中跪着,叫您什么时候想通了,再什么时候起来。”
程九闻声便怒了,将手中茶盏便砸了满地,怒斥道:“疯了不成!你们这是折腾他呢?还是折腾呢!这是条人命!你们为何非要这样糟践他?”
那小厮就是个传话的,闻声抱头便跑了,只留下程九在原地生气。
回身便见陆焉生掀开了薄被,他一把拦住了他:“你疯了!”
陆焉生拉开他抓着自己的手,看向宁去:“取衣裳来。”
宁去见陆焉生神色,不敢忤逆,只得忙伺候他更衣。
程九气的拎着箱子就走,甩袖道:“随你!随你!真是头回见嫌自己活够了的!”
陆焉生穿戴好衣裳,又跪在了院子中,虽都知道陆焉生脾气硬,却不想身子都这副样子,竟还硬撑着,又跪了两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高烧,又复起,人虽摇摇欲坠,却仍旧强撑着,宁去给程九磕头哭拜,让他务必想想办法。
程九虽气陆焉生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却也不能真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心一狠便加大了剂量,人虽很不舒服,但能却能吊着精神,快的迅速些。
他拎着药箱出照水院时,瞧见了站在隐蔽处的陆衷,他拎着药箱经过时,到底是没忍住出言讥讽道:“陆大公子倒也不必如此惺惺作态,这么些日子程九看懂一道理,原人都是自私的,都想着旁人为自己活,就连廉洁明治的陆大人也不外如是,你这么逼着他,不过是想让他为你那可怜的希冀活着,你做不到,便让他去做,真是可怜。”
说罢轻哧笑了一声,便扬长而去。
只留陆衷人一人,没在夜色中孤寂。
盛婳发现,每回见陆焉生他都会虚弱瘦弱不少,眼底乌青一片,还是头一回在陆焉生的脸上瞧出支离破碎的脆弱感,盛婳都不免心惊。
本想开口问程九,可上回拒了他后,程九好似耿耿于怀,这几次瞧病都是例行公事,看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态度,盛婳便却步没再问。
回程路上,盛婳见陆焉生捂着心口直咳嗽。每咳嗽一声,都牵扯着脖颈青筋直冒,好似要咳出心肺,盛婳太小的那种难受了,她抿了抿唇道:“陆焉生,下次你不必来接了。”
陆焉生闻声一怔,想是她嫌弃自己咳嗽,忙闭上了嘴,强忍着不敢在咳,拿着帕子捂唇道:“我,我只是偶感风寒,会好的,下次就会好的,不会感染你的,我能来接……”
盛婳皱眉打断道:“不是,你别激动。”
盛婳顿了顿道:“三日后我府上有事。”
陆焉生这才反应过来,三日后正是她母亲的忌日,原来不是嫌弃他,他轻松了口气。
喉咙间忽翻涌,一股子血腥味窜进了喉咙间,陆焉生忙拿帕子捂住,只是慢了一步,嘴角仍有血色渗出,怕盛婳瞧见被吓到,忙转身捂住。用帕子小心擦去。
盛婳瞳孔剧缩,颜色复杂几乎掩不住,她抿了抿唇开口问道:“陆焉生,你为什么拒绝了太子举荐。”
作者有话说:
等我下一更!绝对写到!估计要凌晨后,也是高估了自己,本来以为这一章就能学到,明早看哈,么么么!
第75章 墓碑(二更)
陆焉生愣了, 他没想到,盛婳知道这些,他眼底的疼痛一闪而过, 而后垂下眼眸没敢再去看她,只是道:“二姑娘打哪听来的?都是些外头乱传的风言风语罢了。”
盛婳闻声却是笑了笑:“是吗?”
陆焉生此刻心肺疼的厉害,捏紧了掌心应道:“是, 自然是。”
盛婳却是百无聊赖, 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便没再讲话。
在这样的目光下, 陆焉生如坐针毡,她信了吗?因当时信了吧?
盛婳见他忐忑模样, 只是觉得十分可笑, 直到马车停下, 都未到言语一声。
“姑娘,到了。”杏枝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陆焉生闻声便要起身先下马车搀扶, 却不想盛婳盯着他忽然道:“陆焉生, 有些事情一厢情愿并不好看, 旁人并不领情, 自以为是的好,都是累赘而已, 太子殿下这样赏识, 你这前程似锦,若不抓住,实在可惜。”
陆焉生的攀扶要起身的动作一顿, 他太清楚这话就是对自己讲的, 心口疼的他发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盛婳见此, 便压下眼底复杂, 先一步起身,掀开车帘正要下马车时,却听身后少年传来的声音:“焉生有比前程更要紧的事情,也有更看重的人。”
盛婳身型一滞,没再回头看他一眼,只是咬了咬唇下了马车,心中直骂他执迷不悟。
车帘撂下,陆焉生脱力的滑落在地,捂着心肺皱眉痛苦,坚毅如他,眼角有清泪划过,也不知到底是疼的,还是苦的。
盛婳看着马车离去,想起方才陆焉生的话,甩了摔衣袖便转身离去,她已经与他说明了,再如何糟践他自己都与她无关,随他去!她不必觉得心里有什么负担,休想拿这些困住他。
杏枝间自家姑娘气呼呼的,有些不明所以,转头问向电珠:“姑娘与陆二公子闹不快了?”
点珠耸了耸肩头:“我哪里知道。”
说罢便忙赶了上去。
翌日便是白潋荷忌日,白府上下皆心照不宣起了个大早,天蒙蒙亮,盛家的马车便停到在白家门口。
兄妹两皆说素色衣裳,寡淡无华,烛火熹微下,白郝端坐在高堂上,眼底的哀伤之色难掩,一进盛安进来,捏着拐杖的手又紧了好几分。
“岳父大人,盛安来接柏儿,婳婳回盛家上香。”盛安跪丽嘉倒在地,一脸沉重道。
也唯有今日,白郝会对他隐忍几分,不过瞧都未瞧他几眼,目光柔和的看向两兄妹,嘱咐道:“早去早回,外祖父在白家等着你们,待你们回来,咱再去白家祠堂上香。”
并非是白郝心里憋着气,不去白潋和坟前上香,是他年岁渐大,再无法承受自己女儿成了一枯骨坟堆,是见都见不得。
兄妹两闻声起身,朝着盛柏跪拜,才随着盛安离去,离去时天上还有隐约星辰,到盛家时,天已湛亮。
盛安见自己这一双儿女,很是欣慰,他们先入盛家后院祠堂上香,盛安站在一侧,见他们叩拜凝神,不禁叹道:“这么些年,终于整整齐齐替你母亲上香了,柏儿,你与她多说说话,你出门在外,她定是牵肠挂肚,保佑你无病无灾。”
盛柏没言语,只是点了香,高举至头顶,冥思片刻才上了香,盛婳亦然。
这边准备好了,便该去坟茔了,盛家墓地位于宁京偏南角落,说是盛家墓地,却是也只是埋了白潋荷一人,盛安非京城人士,已故祖上仍在原址未迁。
马车缓缓而行,盛柏与盛婳同乘坐买一辆马车,盛柏替她系好披风低声嘱咐道:“那事你莫要张口,都交由我来谈,可知道?”
盛婳眉头微微簇起,她太了解盛安秉性,又想起全世闹出的那一大摊子事,不放心道:“他要是不愿意怎么办?”
盛柏抿唇安抚道:“我已弱冠,为母迁地是理所应当,我自有说辞应对他,你只当不知道就是了。”
“好,婳婳知道了。”
马车停落至一山脚下,王管事敲了敲车壁提醒道:“公子,姑娘,前头路窄,马车难行,请下来步行。”
盛婳与盛柏对视一眼,下了马车,去往坟茔的路并不好走,两旁的茵茵沾的裙摆湿透,不过越往里头走,路却越宽阔,好似前头是为隐蔽此地,特意所为。
约莫走了一刻钟,才到了陵墓处,修建倒是颇费心思,四处清扫也干净,只是就这么孤零零一座立在这处,略显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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