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温玉叫他怼的哑口无言,却又毫无办法。
祁年见此已自顾自起身,只留祁温玉一人在原地,待走出了屋子,里头传来一声声低吼,祁年只是顿下脚步,看向烛火冉冉的书房,眼神复杂至极。
楚斟与齐甫两人相伴离去,两人站在祁家门前,齐甫开口道:“瞧出来没有?”
楚斟颔首似笑非笑:“将军他心确实善。”
齐甫嗤笑一声:“一杀神心善,才是可笑。”他顿了顿又道:“那着听可有法子再撬出什么来?”
楚斟摇头:“倒是出乎意料衷心。”
齐甫有些失望,楚斟却忽像是想起什么来,看向齐甫道:“也不是只有他可用。”
“什么意思?”齐甫问。
楚斟眯了眯眼眸笑:“劳大人带焉生去趟监牢”。
便是陆焉生有意隐瞒,这事也是隐瞒不下去的,回府时盛婳已知晓一切。
白郝知晓盛柏被抓,险些直接奔进皇宫质问,但细细一想,宫中圣上已病下,哪里还有人能去问。
他一脸焦灼坐在案牍前,盛婳亦是一言不发,门“吱呀”一声被从外推开,两人皆抬头看去,眼里皆是焦灼,见是陆焉生,白郝眼里闪过希望,忙迫切问道:“柏儿如何!”
烛火下的白郝,尤显得苍老,身姿佝偻还有几分浮肿,他心募的一疼,不禁想起前世这个关头,那时他身边已无一人能相助,许比现在还要无助。
盛婳亦是走到他跟前:“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兄长他....”
陆焉生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按了按已示安抚,看向白郝道:“外祖父放心,兄长只是陪同问询,我已交代过了,定能安然无恙!”
白郝闻声才轻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盛安他,为何要如此!那可是他亲生儿子,自己谋逆也就罢了,为何非要攀咬自己儿子,狼子野心,当真恶心!早知如此,我,我定不容他与荷儿成婚!”
白郝颓唐又坐了回去,陆焉生闻声只是抿了抿唇,与盛婳对视一眼。
盛婳了然,只得将话咽在肚子里,陆焉生开口道:“外祖,可否劳你们回陆家暂住些日子……”
盛婳心咯噔一下,白郝反应更大,猛然道:“你莫要瞒我!是不是除却这些,还有旁的事!”
陆焉生这回倒并未遮掩:“祁温玉意欲谋逆!”
白郝闻声手默然一顿,却只是蹙了蹙眉头,并未显得多少惊讶;“果然......”
“外祖父知道?”盛婳心下不免一惊。
白郝敛眸抬头道;“圣上一直忌惮祁家,如今到底是养虎为患了。”
他年事已高,若是再年轻十岁,也掺和的动,可如今.....他猛然抬头看向陆焉生道:“你去安排吧,我与婳婳总不好拖你后腿,叫你分心!”
本以为叫白郝同意,许还要费一番口舌,未曾想竟是如此顺遂,陆焉生心口确实大大松了口气,冲着白郝叩首道;“那请外祖父即刻动身!”
“这样急?”盛婳一愣。
陆焉生安抚一笑:“是。”
盛婳见此心不免一紧,心中便了然几分。
雪夜下,白郝盛婳两人很快已拾掇好,白郝率先上了马车,盛婳站于马下看向陆焉生。
陆焉生伸手替她拢了拢衣襟与大氅,无需灯火照亮,雪夜下脸已被这清白遍地照亮。
盛婳还未出口,陆焉生看了眼车上便道:“盛平下毒谋害圣上,有意与盛白两家同归于尽,祁家以此做文章,力压太子一头,太子被束,百官群起站队祁家,眼下局势颇困,至于你兄长,我必竭力护他安危......”
只言片语便将此刻局势说了个明明白白,盛婳眨了眨眼睛,眼里亦有困惑:“我本以为你会.....”
陆焉生抚了抚她发间被封穿乱了发丝,莞尔笑了笑:“我与你说,我不会再瞒你任何事情......”
盛婳抿唇只是问道:“我能做甚?”
陆焉生点了点头道:“祁家知道你是唯一软肋,我与你分说这些,便是想要你护好自己,陆家已安排妥当,你且记着......”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来,递给了盛婳:“接下来几日,你我未必有机会相见,若是我四日都还未归,将这封信件送到甘宁寺,去寻南桑!”
盛婳听出眼下之意,眼里不禁泛着泪花,她拿着信件扑进陆焉生怀中:“陆焉生,我等你四日,若是你不来寻我,我便去寻你!”
话里带了几分决绝之意。
陆焉生看闻声一滞,深深看了她一眼 ,眼里闪过许多复杂,须臾之后听他深切道:“好,我定安然归来。”
这拥抱并不长久,只不顾须臾便听他道:“走吧。”
盛婳点了点头,从他怀中撤出,陆焉生攥了攥拳头,扶着盛婳上了马车,似又想起什么叮嘱道:“若是楚斟来寻你,你切记莫要理会!”
盛婳愣了一瞬,眼底生过惊愕,瞬间便猜到了甚,看向陆焉生的眼神更显担忧,重重点了点头便钻进了马车。
陆焉生看向车队又交代宁去事情,刚要让他们动身。
远处忽有兵甲队伍奔来脚步踏在雪地之中,声音亦是震耳发聩。
陆焉生几闻声眼眸里闪过寒光,手一直按在腰间冰冷剑柄之上。
“是我!”忽传来一声熟悉声响,陆焉生拔剑的手一滞,盛婳亦听到这声,掀起车帘探出头去,与陆焉生对视一眼她才道:“沈二哥?”
沈芜渊人已走到他们跟前,见陆焉生一脸戒备,他解释道:“有人着我送封信件与你。你看看便知。”
说着便将腰间信封递上。
陆焉生只是冷冷看向那信封,并未接过,并非是他疑心重,只是此刻他实在信不得旁人。
沈芜渊好似瞧透他眼中戒备,开口道:“兵部。”
陆焉生瞳孔猛然一缩,沈芜渊知晓他心有松动,又将信件往前递了递。
陆焉生接过信件,借着门廊前熹微的烛火,细细读了以来,须臾抬头,眼神复杂的看向沈芜渊。
“怎么?你不信?”沈芜渊开口道。
陆焉生蹙眉:“你与祁年战场上十几年交情,他又屡次救你性命,你要我如何信你,为何非要掺和进来?”
沈芜渊未解释,只是回身看了眼盛婳,一句话未讲,可又好似全说了,陆焉生眸光渐深,只听他又开口道:“我已将西部兵权交与他了,如此,可值得托信!”
果然,沈芜渊对婳婳....
陆焉生眯了眯眼眸,捏紧手中信件,须臾又问道:“你为何带这些士兵来。”
“与你一般,放心不下。”沈芜渊最好泛起一丝苦意,须臾便消散开口道:“你安排的确然仔细。”
“这些都是跟随在我身侧时间最长的精兵骑尉,我最信得过。我已与他们交代清楚,这些人皆听你差遣。有你护她,我放心。”他又看了眼那车厢,便欲转身离去,陆焉生眼神复杂,不知在想些甚,忽叫停了沈芜渊:“沈少将留步。”
沈芜渊回头,似有些无奈:“如此还不肯信我?”
陆焉生摇头,走到离车队更远着的地方,沈芜渊会意,刚走到跟前:“陆焉生求沈少将一事。”
沈芜渊不解,眨了眨眼眸,虽共事不久,只是短短半年之余,但陆焉生是何人,他尚算有些了解。
凑上前去便听他诉求,风雪很大,吱呀被吹的呀呀作响,相隔十几步远的盛婳亦听见沈芜渊惊叱一声。
掀开车帘便瞧见陆焉生拱腰,冲他行礼。
陆焉生开口道:“我如今唯有你信得过。”
沈芜渊蹙眉,只是深深的看了眼陆焉生,须臾点了点头,并道:“你放心。”
也不知两人说了甚,盛婳回过神来,车马已被围住,精兵小心护卫在侧。
陆焉生解释道:“沈少将会在陆家护你。有他在,你也更安全些。若是有事可让他来寻我。”
盛婳想也知道,陆焉生方才所托,大抵是为她安慰着想,她一句话都未问,只是点了点头:“你要护好自己。”
陆焉生点了点头,而后示意沈芜渊,沈芜渊会意,高呼一声,马车便启程,车轮在雪上压出长长车辙,陆眼神足驻足良久,吩咐一旁明盏道:“去兵部。”
盛欢怎么也没想到,下毒当日便被抓了起来,竟连分说的机会都不与她,她毫无准备便下狱,她亦不知发生了什么,门吱呀一声便被打开,她逆光看去,来人有些面生,又向他身后看去,瞧到一人面孔忽一顿,好似这才想是谁:“楚斟?”
楚斟闻声颔首笑了笑:“三姑娘记得我?”
盛欢抿唇开口道;“记得。”
“你来作甚?莫不是见我落魄,如今特地为了盛婳来羞辱我?快些放我出去,你们凭甚将我关押起来?说我下毒,可有证据?”盛欢怒叱道。
齐甫笑了一声,这笑声叫盛欢听来实在不妙。
“笑什么?”她诘问道。
楚斟替她解了惑:“你父亲亲自认罪,指使你谋害圣上,你说这证据,可够?”
盛欢猛然一怔,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楚斟眼眸一利,看向盛欢的眼神只觉她蠢钝:“不然为甚你会被关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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