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声一落,这人皆是一怔,只知道闻桑能瞧破天机,参晓后世,却从不知道闻桑竟会医术,不然也不会一屋子都将希望寄托于重伤的程九身上。
闻桑闻声这才慢悠悠上前,对着众人道:“除却程九先生,劳各位都先出去。”
陆衷仍旧不放心,上前一步道:“先生,我留.....”
闻桑摇了摇头打断道:“你多讲一句,多耽误一刻,他便病重一分,若命丧,与在下无甚要紧。”
陆衷闻声便闭了嘴,他从不知道,闻桑说话这样刺耳,太子倒是反映的快,拉着陆衷便出了屋子,素问则是跟在身后,太子临关门前还不忘感激道:“有劳先生费心了。”
须臾之后,屋子里就只剩程九,闻桑,陆焉生三人。
陆焉生躺在榻上俨然已痛到失去理智,浑浑噩噩直喘息。
程九偷看了眼闻桑,见他毫无反应,才张了张嘴问道:“先生,咱.....请问要如何医治。”
对闻桑,程九是不敢怠慢的敬仰,说话都是端着敬着。
闻桑闻声有些莫名的看向他道:“你是大夫,我问如何医治?”
程九闻声“嗯?”一声,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愣在了原处不禁有些手忙脚乱。
见他呆若木鸡的模样,闻桑不禁“噗嗤”一笑,这笑声并未刻意遮掩,守在外头的几人听的清清楚楚。
陆衷抿唇看向太子。
太子则是怂了怂肩头道:“孤也是才知道他是这幅性子,初见时,孤也吓了一跳。”顿了顿又道:“除却这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闻桑笑罢伸手拿过一旁的针灸布袋,打开道:“我来说穴道,你来施针。”
程九闻声忙推却道:“我手受了些伤,不如先生有准性,还是先生来。”
自始至终,程九都未怀疑过闻桑的医治。
却见闻桑摇了摇头道:“我只看过几本医书,并未下过针。”说罢又看了眼他受伤的手:“即便你手受伤了,也比我有准头。”
程九闻声便懵了,捏着针不可思议道:“只看了几本医书?这,怎么成?”
闻桑却是无甚所谓道:“够了,医治他,那几本医书也就够了。”
“那要是出了事该……”程九心惊胆颤道。
闻桑却是敛下眼睫,眼尾的凉意直击人心口,那一瞬间,程九好似瞧见了穷凶极恶的恶鬼。
“出了事,那便只能死了。”闻桑淡淡道。
平日里,旁人都说他行止疯癫,如今程九看来,若论疯,他实在抵不过眼前这位。
“封紫宫,玉堂两穴。”闻桑开口道。
这针法闻所未闻,程九闻声更不敢下针,捏着针迟迟不敢动。
闻桑却是无甚所谓抱胸靠在床榻前,点了点下巴满不在乎道:“你在迟些,他就该血尽而亡了。”
程九看了眼闻桑,又看了眼床榻上的陆焉生,咬了咬牙到底是下了针。
这一下针,程九低头一瞧,眼眸便不可置信的睁的老大。
本以为这医治该很久,却不想不过一刻钟,里头便有了动静。
门外守着的几人忙站直了身子。
“吱呀”一声响,门被打开,见出来的程九,众人皆纷纷向后张望。
“如何?”盛柏开口问道。
程九将门关上,深吐了一口气道:“醒了。”
直到此刻,他仍旧未回过神来,今日一见,忽觉得自己引以为豪的医治是实在不足一提。
陆衷闻声急切道便想往屋子里去,却见程九往前一站,挡住了他的去路。
“闻桑先生有话与陆焉生讲。”
陆衷还是头回见程九维护过谁,饶是陆焉生,也嫌少有这待遇,这才不过一刻钟,便成了闻桑的马前卒了?
“程先生?”
程九闻声撇了撇嘴,仍旧不动分毫,也浑然当作没瞧见他们眼底深意。
屋子里
闻桑一脸揶揄的看着床榻上动都不能动弹的陆焉生道:“你是嫌自己命太长?竟如此折腾,我且告诉你,你这烂疮烂疤的身子若不好好养养,我可不要。”
陆焉生仿若没听见,只是问他:“你都知道?”
闻桑勾唇笑了笑道:“你求我办的事,才得此因果,我都知道,有何稀奇?”
“什么时候?”陆焉生眯了眯眼睛问道。
他转身便幽幽的端起一杯茶来,喝了一口把完着茶杯道:“不分先后,我知道的,是你想不尽的。”
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陆焉生见状不免悲从中来,他生来便在泥泞之中,无论如何挣扎,到头来犹如笼中鸟,掌中物,由得这世间摆弄戏耍。
而面前的闻桑,却与他恰恰相反。
“你既什么都知道,却还在一旁隔岸观火,你明知道我时日……”他抿了抿未再继续,可话却呼之欲出。
闻桑惯来没什么慈悲心,闻声低下了头看向陆焉生道:“你自己种的因果,便该自要自己去受,你们二人之间我插不了手。”
陆焉生闻声蓦然,一时间无话可讲,须臾又道:“为何提早来这。”
闻桑撇了撇嘴道:“如你所见,我再来迟些,你就真不值钱了。”
他顿了顿颇感慨道:“陆焉生,你真是太慢了。”
三句话不离他的价值,无一不在提醒他曾说下的话,陆焉生头回觉得闻桑这人实在计较。
“刺杀婳婳的人是谁?”陆焉生忽开口问道。
闻桑闻声愣了一瞬,看向陆焉生。
陆焉生挑眉道:“既做了交易,你便该为我所用,如若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我这副身子可会遭蛇虫鼠蚁啃咬。”
闻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你威胁我?”
陆焉生裂了裂嘴道:“那要多亏你提醒,我还有些筹码。”
闻桑眼神忽显出些许阴郁来,只是怨念颇深的盯着陆焉生,许久过后才吐出话来。
“盛平。”
作者有话说:
开始解扣了,一环又一环,我怕把自己也绕进去。
第112章 他在
盛平, 陆焉生嘟囔了一声,听来隐约有些熟悉,回神色一想, 才道难怪,这姓名与盛婳那父亲倒是颇为相似。
他心募的一坠,忽想起些事情来, 前世里他隐约记得盛婳与他提了一嘴, 只是那时他只当她在玩笑,从未当过真。
闻桑见状咧着嘴, 面上带着些不怀好意的笑道:“是不是听来很熟悉?”
陆焉生抿唇道:“有话便讲,你莫要装神弄鬼!”
闻桑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道:“盛平盛安, 一听便能想到是甚关系, 莫不是你重来一场, 变蠢了?也不应当啊。”
陆焉生脸色一沉,果然如此, 可他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杀婳婳?”
闻桑挑了挑眉头道:“总是有些缘由的, 父亲造的孽, 让女儿来偿还, 倒也无可厚非。”
“到底是为了什么?若当真是同胞兄弟,盛安为何只字不提, 既是同胞兄弟, 为何屡屡想要暗害侄女性命,盛安身上到底背了多少事!”
闻桑耸了耸肩头有些无所畏道:“这事你该问他,问我无用。”
陆焉生眼眸一厉, 忽闪过些许杀意:“他人在何处?”
想也知道, 他问的正是那神出鬼没的盛平, 既问不出来为何, 倒也不必,知道是谁便也好办,直接除了就是了。
闻桑闻声却是不肯再讲,转身便要离去:“我又不是他肚子里蛔虫,哪里知道他去了何处?”
只是他人走到门边又顿了下脚步道:“你莫要再无端添杀孽,祁贵妃就是个例子,我救得了你一回,却救不了你第二回 。我的耐心也要耗尽了。我言尽于此,你且好好想想。”
陆焉生却好似陷入魔怔之中,浑然未觉,眼下他犹如煞神一般,但凡威胁到盛婳安危的,他都留不得。
忽见他掀开锦被下了地,方才包扎好的伤口,因这举止又泛点点赤红,血液顺着棉布缝隙低落而下,屋外的人听见动静忙进了屋。
“你这是作甚!”陆衷上前一把搀扶住他,想将他按回床榻上。
陆焉生吃痛眉头一皱,抬眸又瞧见闻桑斜靠在门口抱胸冷眼瞧着他,只见他张了张嘴,白了他一眼道:“疼死活该!”
说罢便转身当转身离去,程九见闻桑离去,只是愣了一瞬,下一刻竟抬脚奔了上去。
“这当真成了这闻桑的马前卒了?未免也太快了些。”盛柏感慨了一声。
徐顾白如有所思看了眼离去的两人,神色略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须臾眸光又落在陆焉生身上,这回眼里皆是探究之色。
“着听呢?”陆焉生忽开口问道。
说起着听,盛柏便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他至今都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涉险假死,偏他又叫人毒哑了,什么都问不出来,也是为此才叫他气恼。
盛柏问道:“你要见他?”
陆焉生未答,只是问道:“他已经假死过一回,如今可还算大哥的近侍?”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也算是问倒了盛柏,只见他蹙眉想了想道:“他假死那日便算是背弃主子,这样的近侍不要也罢。”
这话好似正对陆焉生的下怀,只见他嘴角微微勾了勾对着盛柏道:“那我找到的,可算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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