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衷定定的看了眼楚斟,点了点头道:“无事,劳烦让马夫动动。”
楚斟闻声也没再强求,看了眼许未,许未这才上前动了动车马,只是动作极其缓慢,缰绳下的马儿好似格外不听话,陆衷捏紧了车帘,虽未说话,但显然已然不悦,楚斟好似没瞧见,自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须臾马车才挪开,宁去见状驾马便要离去,却又听楚斟道。
“焉生,后日申时三刻樊楼一聚,我有一有趣事与你讲。”
却不想无人回应他,宁去奇怪的看了眼今日颇反常的楚斟,才鞭子一扬架着车马离去。
见陆家的车马远去,许未才轻松了口气,见楚似笑非笑的盯着远去的车马看,许未这才下马车瞧了瞧自家马车的情况,见横梁都被撞得折了,不禁有些肉疼这才回身禀报。
楚斟勾唇笑了笑,语焉不详道:“很好。”
许未却是觉得不大值当,却也不敢说什么,楚斟却是放下了车帘道:“回府吧。”
许未闻声应是。
**
白府
吹着边燃灯火边禀道:“公子,这是沈二公子这月的第三封信了吧,您要不要回一封去?”
盛柏将桌上信件摊开,吹着看了眼,不出意外又是询问二姑娘的事。
吹着都不禁觉得沈二公子对二姑娘真是用心,这近几个月信件就没断过,见盛柏提笔要写字,吹着忙在一旁研磨。
须臾之后,便落成了,封了信件递给了吹着道:“派人送去吧,若是芜渊问起来,只说月底约莫会取消婚约,至于与陆家的婚事,还未成事,先莫提。”
吹着闻声点了点头,应了声是,接过信件时不禁笑了笑。
盛柏闻声不禁纳罕:“你笑什么?”
吹着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又收敛了笑容,见盛柏问才道:“小的只是觉得,沈二公子对二姑娘很是用心,小的觉得,相较之下,沈二公子更好些。”
盛柏皱了皱眉头,似这才往那处想,不禁摇了摇头道:“没那个事,这两人只是大小的情谊,芜渊自小带她玩大的,只当亲妹妹瞧罢了。”他顿了顿又道:“就好似我与沈织织那丫头,惯来都只是兄妹情谊,若说你家公子我对那小妮子有什么,想想也觉得荒谬,这话你说一遍便也就罢了,往后切莫再提。”
说起沈织织,吹着脸色不禁有些怪异,但见盛柏神色,他又不敢直言,只是嘟囔道:“公子没这个心思,沈三姑娘未必没有......”
他声音说的不大,盛柏并未听清:“你说什么?”
吹着方才讨了骂,此刻自不敢再胡言乱语,忙道:“没什么,就是大公子说到了沈三姑娘,小的这才想起来,她有好些日子都没登门了,前些日子您刚回府时到时日日来,倒是没遇见过公子。”
盛柏闻声解释道:“我听沈知廊讲,好似是日日的往外头跑,叫长公主知道很是不快,现如今被压在府上学女红呢。”
吹着愣了一下,见自家公子又垂首忙起旁的事,显然并未对沈织织的遭遇有什么感受,吹着不禁对沈织织生出几分可怜来,自家公子确实对男女之事太过愚钝,竟也没想过沈大公子为何要与他说这些,他这个下人都隐隐瞧出来了,可自家公子却是浑然无觉,哎。
点珠一回屋,便见自家姑娘坐在躺椅上默不作声,屋内就燃了一盏灯,带着模糊瞧不透的窒息,她边上前燃灯边责怪杏枝道:“杏枝你也是,也不知多点几盏灯,这黑黢黢的,也不怕伤了姑娘的眼睛。”
杏枝不免觉得委屈,正要说话,就听盛婳打断道:“是我不让她点的。”顿了顿又解释道:“太亮了,有些晃眼。”
她声音囔囔的又背对着点珠,点珠闻声这才停下了燃灯的动作。
盛婳微微侧了侧身,余光见点珠不说话,似无意道:“怎么样了?”
点珠闻声这才道:“人送走了,多岁姑娘让奴婢寻刘先生去,再晚一刻钟,人险些就就不回来了。”
点珠垂着头,掐着掌心以防叫盛婳瞧出来她心里发虚,毕竟是大公子的交代,她也不敢不听。
盛婳闻声眼睫颤动,似有些不可置信,也不知是不是烛火太熹微,隐约瞧见她面上闪过几分急色,却只片刻便消散干净:“怎这样严重?可要紧?”
点珠抬头,仔细看着盛婳的表情,面上仍旧挂着无奈摇头道:“奴婢不知,只是听刘先生讲,他是毫无办法的,只能看程先生可有法子了,陆大公子片刻都不敢耽搁,便将二公子送出去府去了。”
见盛婳神色忡忡,隐约有些自责,点珠又忙安抚道:“姑娘放心吧,程先生的医术您最清楚了,有他在,陆二公子定会转危为安。”
只是这番苦口婆心,盛婳好似没听进去,她失魂落魄的坐回了摇椅上,想起方才凉亭之中陆焉生那摇摇欲坠强撑的模样,一时间便自责是自己的缘故,若是她再缓缓与他说的再柔和些就不会如此,她本也不想与他说的那样绝情,只是见他那副作践自己的模样,心头顷刻间便烧起了无名火,话到嘴边便转了风,变了味道。
点珠见状上前一步小心问道:“姑娘,您可是在意陆二公子?”
盛婳闻声不禁愣住,她好似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道:“为什么这样讲?”
点珠微微一笑解释道:“就是奴婢见姑娘与平日里不大一样,才……”
盛婳闻声神色募得一沉,自顾自又咬唇陷入沉思之中,一旁点珠与杏枝不禁对视一眼,再没敢言语。
*
楚斟刚回府,便瞧见楚殷抱拳靠在了长廊上,不好好意,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瞧。
楚斟今日无甚心情与他纠缠,便想转道离去,却不想楚殷却就是在这处等着他,见他要走,便高声喊道:“三弟,你这是要去哪?”
楚斟顿下脚步道:“今日我没有功夫陪你折腾,有话就快讲!”
楚殷见状便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攥住楚斟的衣襟,将推一把推倒了廊柱上恶狠狠道:“你在高傲什么?以为攀上了白家就不可一世了?都三年了,白家可对外承认你了?搬不上台面的东西,以为有几个人能瞧得起你?”
自打订婚后,楚殷便时常拿这些话讽刺他,楚斟之前从未将这些话听进去过,每每听来都是微微一笑,可这回听来,却尤其刺耳。
他不死往常,面上总挂着谦和又温善的笑,脸色沉着,只是盯着楚殷看,这眼里的森冷竟是叫楚殷心底有些发憷:“你,你看什么!我说这话你不服气?”
楚斟却是懒得在与他说,只是眯了眯眼眸道:“松开。”
这话里的命令口气叫楚殷觉得下来不面子,气急败坏挥手便要冲他面上打去,楚斟竟也不躲,许未在一旁看的心都险些停了。
“阿殷!”一声利呵,阻止了楚殷,正是刚风尘仆仆而归的楚从文。
楚殷见状这才讪讪松了手,面上却未见多少收敛,楚从文也并未训斥楚殷一句,若是以往,楚从文许会装装样子骂上楚殷两句,今日这态度,确实意味深长。
楚斟眼神微暗,只看了眼楚从文。
楚从文回身便让楚殷回屋,楚殷愤愤不平,却也没敢再讲什么,瞪了眼楚斟便转身走了。
楚从文看了眼楚斟,抬脚便走到:“你跟我来。”
却未想到人都早到好几步了,也未见楚斟跟上,不禁顿下脚步,不悦的看向他道:“我说的话你没听见?”
楚斟安然答道;“侄儿听见了,只是今日我有些累了,大伯若是有话,等明日再讲吧。”
说罢便转身要走,楚从文从未见过楚斟敢违逆自己,这还是头一回,不禁愣在原地不可置信,见他真走了,楚从文不禁怒道:“楚斟,你长本事了!竟敢目无尊长!你父亲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你的书可是白读了?”
楚斟却是只朝着他躬了躬手,只微微掀了掀嘴角,而后便在他的震惊的目光下,我行我素的离去的。
楚从文气得手发抖,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对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长道:“拴不住白家那位,我倒要看你是怎么死的!”
楚斟还未进屋,便又见一老妈子候在门口,许未知晓今日楚斟反常,忙答:“公子稍等等就是,小的先去打发了....”
许未话还未说完,便见楚斟已抬脚往那处走去,许未不禁吞咽了下,今日公子实在反常的很,连他都不免觉得可怖,碰上大爷跟二公子便也就罢了,怎陈妈也要我那个跟前凑。
陈妈一见着楚斟便如同瞧见了救星上前道:“公子,您怎才回来,夫人都等了好些时候了,正在屋里等着陪您用膳呢。”
许未这才发现,楚斟的屋子已被打开,里头灯火熹微,靠的近些了,才听见里头夫人歇斯底里的怒骂声,夫人还真是不大顾忌,怎就这样在公子的屋子里等着。
陈妈未注意道楚斟脸色仍旧喋喋不休熬:“公子你进去先认个错,夫人气消了便好了....”
话还未说完,便见楚斟抬脚迈了进去,陈妈愣了一瞬,这才后知后觉,今日楚斟好似很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错别字明天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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