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亭远笑了笑,说道:“刚入京城,定是买不起。待我做几年官,定要买一座宅院,给宝音住。”
“等等!”陈二郎皱起眉头,上下审视他,“顾亭远,你不是要做贪官吧?”
几千两银子!清官哪能买得起?
“我告诉你,咱可不跟贪官儿当亲戚!”陈二郎警告道。
顾亭远忙解释道:“二哥误会我了。我当然不会做贪官。”
“那你咋能挣到几千两?”陈二郎问。
几千两?顾亭远微怔,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我好好做事,万一入了皇上的眼,说不定会赏我银两,还会赏我一座宅院。”
“啥?!”陈二郎几乎破音,眼睛快要瞪出来,“皇上赏你?!”
他啧啧啧的,坐过来一点,面朝向他,上上下下打量:“我说顾兄弟,你也太敢想了。”
唏嘘摇头。
皇上赏他?想得可真美啊!
“惭愧。”顾亭远垂头,“惹得二哥笑话了。”
陈二郎只好道:“没笑话你,不是笑话你,我只是说,你也太敢想了。”
但仔细想想,也不算很敢想。人家毕竟是个读书人,万一入朝为官,运气好,一步步高升,做个几十年的官,皇上待见,真就赏他了呢?
但,都做几十年官了,节省一些,俸禄也够买宅子了吧?陈二郎想道。
骡车欢快地跑在小道上,陈二郎畅想着以后金来读出了头,做了官,他就是老太爷,走在街上风光无限。
顾亭远则想着,前世他刚做了半年官,就无意中帮了皇上的忙,被赏了一座宅院。嘴角微微上扬,他再攒攒钱,把岳父岳母接到京中去住,宝音一定很愿意经常见到岳母。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不小心惹她生气了,她也不会闹着带孩子回乡下,最多是去岳母那里。
顾亭远把字画送去同窗家的店铺里,又拿回了之前卖字画的银两,然后去市场上买了要吃的菜、鸡鸭、米面、油盐、糖果点心等,装了满满一车,看得陈二郎目瞪口呆。
“顾兄弟,你有点能花钱啊。”他忍不住道。
这败家的,难怪娘总嫌弃他。
“姐姐身体不宜跋涉,我又无暇常常来镇上。”顾亭远回答,“要吃上一阵子的。”
陈二郎一想也是,便不说话了。
归家时,顾亭远又去脂粉铺里给顾舒容捎带面脂,看得陈二郎眼热,也想给孙五娘捎带一盒。他摸了摸兜里,没几文钱,都怪他之前嘴馋买糖吃,隔三差五吃一口,现在给五娘买胭脂的钱都没有,他又心虚又愧疚。
晌午头上,两人回到家。
陈二郎给顾亭远把一车东西拉过去,才回到自己家。看到孙五娘,就忍不住愧疚,不敢看她。
“你躲啥?”孙五娘发现了,横眉倒竖,立刻过去拧他耳朵,“你是不是背着我干啥坏事了?!”
她嗓门大极了,左邻右舍都听见了,羞得陈二郎连连躲:“没有,没有。”
“你还说?”孙五娘大声怒道,“没干坏事,你躲我干啥?”
她一想到自己在家辛辛苦苦做事,陈二郎居然出去鬼混,就气得不行,嚎叫着追着他捶:“陈二郎,你个没良心的,我跟你拼了!”
杜金花看不过去,主要是太吵了,还丢人:“你嚎啥!”
“娘,他干坏事了!他绝对干坏事了!”孙五娘哭叫道,泪花都出来了,一边抹眼泪,一边怨恨地瞪陈二郎。
陈二郎张口要解释,杜金花先一步开口了:“他干啥坏事?他跟小顾出的门,他能干啥坏事?你不信你就去问小顾!”
“对对,你问他,我真的啥都没干!”陈二郎辩解道。
第69章 开张
顾亭远?他的品性, 一家人还是信任的。
“谁知道他会不会包庇你?”孙五娘抹着眼泪道。顾亭远倒是不会做坏事,但他会不会包庇陈二郎,可就不好说了。
宝丫儿是他求娶的人,陈二郎是她哥哥, 谁知道他会不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真没有!”陈二郎冤枉死了, 又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孽,自讨苦吃, 自作自受, 他干啥要偷吃糖,还要心软的愧疚?
“哼, 陈二郎,我还不知道你?你如果没有, 你早跳脚嚎冤了, 你会在这委屈巴巴的辩解?”孙五娘恨恨道,“你就是心虚!我绝没冤枉你!”
陈二郎哑口无言,杜金花也狐疑地看过去。
但她知道自己儿子, 人虽然滑, 心不坏。左右一望,左邻右舍的都在看热闹,还高声喊:“有福家的, 你家二郎做啥了啊?”
“啥也没干!”杜金花扯着嗓子回喊道,然后看向二儿子二儿媳, “还嫌不够丢人!回你们屋闹去!”
一点子小事, 撕扯成这样, 杜金花不耐烦给他们断官司, 自己回屋闹去吧。
陈二郎被孙五娘揪着耳朵, 推搡进屋, 门一关,动静就听不真切了。其他人该干啥干啥,就吃饭的时候喊了一声。也没谁等他们,正常开饭。
两人过了一会儿才出来了,瞧着是没啥事了,就孙五娘脸上还有些嫌弃。
陈宝音好事儿,故意问了句:“二哥,把二嫂哄好啦?”
话落,只听孙五娘哼了一声,而陈二郎则傻傻一笑:“你二嫂心胸宽广,宰相肚里能撑船,大方着呢,咋会与我生气?”
这话一出,孙五娘重重地哼了一声。紧接着,憋不住“噗嗤”笑了,瞪他一眼,又掐他一把:“吃你的饭!吃完干活去!”
那就是没事了,陈宝音笑眯眯的,低下头继续吃饭。
午后,陈宝音午歇起来,去学堂。
天冷了,孩子们读书冷得很。她心里想着,下回赵文曲来,要不问他要些木炭?
也不知道他的书抄得怎么样了。
赵老太太应当会满意吧?她给赵文曲想了这么好的招儿。干啥能比读书有意义?
要说赵文曲赌钱、好色,就是闲的。给他找点事做,他自然没空去赌钱、花天酒地了。给孩子们抄书,多有意义的事?利人利已。希望能陶冶他的心志。
陈宝音跟村正打听过,赵文曲原先也是个不错的孩子,还被老财主寄予厚望。是后来出了件事,仿佛是赵文曲被仙人跳,骗了感情,老财主教导的手段过分了些,他就变成这样了。
陈宝音不知道老财主使了什么手段,总之赵文曲已经变成现在的样子,不是个好人。陈宝音也没打算把他教导好,她没那个本事。她与赵老太太打的赌,只是让赵文曲不再总是流连赌坊、青楼。
这个却是不难。凡事总逃不过“习惯”二字,让赵文曲少去,从三天不去,到五天不去,慢慢的十天半月不去。一开始,他心里还惦记着,时间长了,也就没那么惦记了。做点别的事情,也成了。
“宝丫儿?”忽然有人叫她。
陈宝音正站在教室门口晒太阳,顺便监督孩子们读书,闻声抬眼看去,惊讶地走过去道:“顾姐姐?你找我?”
“是。”顾舒容脸上温柔笑着,从袖中取出一盒面脂,抓起她的手,塞她手心里,“阿远给我买多了,我用不完,匀你一盒,可别嫌弃。”
陈宝音顿时如被烫了手,猛地就要抽回来,脸上有点恼。
“我真的用不完。”顾舒容认真说道,“这一盒就够我用到明年开春了。待明年呀,我要换一家胭脂铺的面脂,就不用这个了。好妹妹,你帮帮姐姐的忙。”
她话说到这份上,陈宝音就不好恼了。
她本来也不是真的恼,只是顾亭远用这种法子送她东西,让她控制不住的羞恼,想打人。
他干啥啊?登徒子!轻浮!不正经!
就会哄小姑娘,假老实!
只是看着面脂的盖子上印的标识,到底是高兴的,这一盒面脂不便宜,他舍得送给她,怎能不高兴?
“谢谢顾姐姐。”她低头说道。
看着少女面颊泛红的模样,顾舒容心里说不出的欢喜。这姑娘害羞了,那她心里对阿远,必然是中意的。
“嗐,客气啥。”顾舒容道,“倒是我要谢谢你,替我省事了。”
陈宝音不好接这话,本来她也是个爽利的姑娘,但是中间夹着个顾亭远,她面对顾舒容时就有些不自在了。
又说了几句,顾舒容瞧出她不自在,便告辞了。
陈宝音将面脂收好,走回教室,给孩子们讲释义去了。总是背诵,会乏的,脑筋会钝。背一会儿,讲讲故事,脑子就活泛些。
得了盒面脂的事,陈宝音没跟杜金花说。不敢说,这盒面脂太贵了,让杜金花知道得心疼。
别说杜金花心疼了,眼下陈宝音自己都舍不得买这么贵的面脂。她抱着面脂,缩在被窝里,脸上热烘烘的,心里想着,还什么礼呢?
这次得还礼呢。跟之前不同,这次是她自己收下的,而非是杜金花先收了。虽然最后都是她收的,但杜金花转交给她,跟她亲自收,还是不一样的。
脑海中划过一次次他送的东西,陈宝音咬着唇,慢慢地想,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讨厌他。换个人,比如赵文曲,又或者最早对她起过坏心的刘铁牛,哪怕送座金山呢,她也不会收。即便杜金花收了,她还要她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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