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管束,宽阔大道,似乎能够一品江湖儿女的洒脱滋味。
长在京城小院的小娘子,外出机会太少,以至于,在旁人眼中稀疏平常的事情,对她来说都新鲜好玩。
为了快点到明天,汤幼宁不听琴了,让舒楚回屋歇着去。
她自己也返回卧房,决定今晚早早就寝。
“眼睛闭上再睁开,一夜就过去啦!”
梳妆台前,湘宜替她把长发轻缓放下,忍不住笑道:“娘子睡太早,天没亮就会醒。”
跟随这么久,她们对汤幼宁的作息已经了如指掌。
汤幼宁透过黄玉首饰盒的镜面,瞥一眼薄时衍,道:“没关系,亲亲天就亮了。”
这人醒来后总要缠着她,可耗费时辰呢。
湘宜是房内伺候的,没少收拾床榻,立即知道了娘子的言下之意。
察觉王爷的视线看了过来,她连忙拿起木梳,加快速度把长发给梳顺了,告退出去。
下人自然盼着主子恩爱,不过……太恩爱了,就考验她们的能力效率。
为了赶时间,总要做得又快又好。
湘宜觉得自己梳头的技巧,如今大有长进,都是被眼色给练出来的!
薄时衍背着双手,高大的身影杵到汤幼宁背后,“亲亲天就亮了?”
汤幼宁对着镜子抹完香露,拎着裙摆站起来。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明日要骑马,不能亲亲。”
清晨时候,他总是精神抖擞,情难自抑。
平日里在王府也就罢了,她用过早点没做什么,顶多陪同困困玩耍。
这下要骑马上路,腰酸腿软怎么行?
薄时衍一挑眉,听懂了她的意思,她想要收回他今晚应得的快乐?
“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他将她拦腰抱起,垂下眼皮,道:“你躺着就好。”
“可是一直被顶撞也会很累。”汤幼宁又不是没有经验,才不会上当,相信什么躺平不费劲的鬼话。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薄时衍抱着人来到床畔,驿站的家具没法跟王府比,雕花木床的大小也有差异。
好在铺的都是自带的被褥,小一点反而更温馨。
两人并排倒下,并不显得拥挤。
薄时衍用挺直的鼻尖,轻蹭她软嫩的脸颊,低声道:“我轻一点,不会累到你……”
“不要。”
汤幼宁的拒绝很坚定,抿唇回道:“你就是不动都会消耗我的力气,不信你自己塞个鸭蛋试试?”
光是饱胀堵着,后背就冒出一层薄汗了。
还有那无法消弭的热意……
“……”这话他没法接。
汤幼宁接着道:“你说要让我出来玩的,我就是想骑马,想吹风,不要窝在马车里面。”
她都这么说了,薄时衍只能暂时收起心思,偃旗息鼓。
“睡觉。”
汤幼宁满意了:“这样才对嘛。”
********
第二天,汤幼宁果然早早醒来,让湘宜翻出一套漂亮的骑装,还配了一件轻逸飘然的玄色披风。
她的头发高高扎起,颇有几分英姿飒爽。
湘巧湘宜不由上下打量,笑道:“今日的娘子,与那画作太像了,可不能让陆神医瞧见。”
她们说的是陆云苓那幅画,因为偶然救下如意夫人,才留下珍贵的一幅墨宝。
汤幼宁与陆云苓虽是母女,实则并没有很像,尤其是举止神态的差异,更让人联想不到一处去。
现在换了一身装束,才有那么点肖似的感觉。
陆谦颜本就脑袋不清醒,估计心里偷偷把汤幼宁当做亲生女儿了。
湘巧两人怕他深陷臆想,才说不能让他看到。
汤幼宁对着梳妆台的镜子,摸了摸脸蛋,慢慢露出恍然的神色。
道:“难怪我从小身手敏捷,原来是因为我娘亲。”
说不准,她也是习武的好苗子呢?真是可惜了。
小时候她傻乎乎的,爹爹奶娘怕她走丢被人哄骗,总是看得很紧,不断教导她要乖巧听话。
成长到豆蔻年岁,身量渐渐开了,秦婆子希望她娴静些,以后好说婆家。
再后来,汤幼宁的体态发育远胜过同龄的小娘子,蹦跶起来太过惹眼,秦婆子更是看得跟眼珠子一样。
那时候她不懂,只知道胡乱跑动奶娘要生气。
空有一身翻墙的功夫也施展不得……
没有长身琉璃镜,汤幼宁看不到自己是否威风凛凛,她拿起马鞭,去找了薄时衍。
异想天开地问他,自己来不来得及成为一代侠女。
“侠女?”
薄时衍凝眸,目光锁在她那截盈盈细腰,“怕你被折断了。”
“你在小瞧我,”汤幼宁不信,扯着马鞭道:“是因为我现在练武太迟了。”
看她软嫩的脸上写满了对飞檐走壁的向往,薄时衍挑起眉尾:“也不知道是谁,骑马都能磨破皮。”
细皮嫩肉,属实娇气。
“我……”这一点汤幼宁没法辩驳。
她不得不气闷的承认,或许成为女侠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看上去洒脱随性,实则都是要付出努力。
“罢了罢了,人不可贪心,”小姑娘自言自语嘀咕:“我会骑马就已经很高兴。”
一行人吃过饭,稍作休整立即启程。
汤幼宁骑马跑在前头,薄时衍的坐骑紧随其后。
如此俏丽妙曼的小娘子,铁蹄踏踏,仿佛从画中闯出,映着芳草萋萋,画面养眼夺目。
幸而离开驿站之后,踏上官道行人稀少,没什么人盯着看。
薄时衍便放任她骑个够,省得以后回京了,又成天惦记骑马。
学会骑行的技巧之后,身体随着马背的律动起伏,压根不会磨破腿心,没有阻拦的必要。
——如此过了三日——
他们进入了紫行山地界,大片大片的密林,沿着山脊覆盖。
此处沿途没有乡镇,车马商队等路过,大多要在荒野露宿一晚。
薄时衍领兵时,几番路过此地,对地形环境还算熟悉。
高大的树木,春意盎然野花繁茂,会是汤幼宁喜欢的自然景致。
果不其然,连着三天骑马上路,娇气的小娘子半点没喊累,反而更是兴高采烈,朝气蓬勃。
她当然在马车里坐不住,要出来自己骑行。
一路走马观花,好不快活。
此时阳光明媚,薄时衍在一旁跟着,双眸微眯。
连着四天了,他怕她路上疲累,半点没舍得碰。
现在看来,对于骑马一事,她是乐此不疲,好像没有停止的意思。
然后呢?
薄时衍决定,陪汤幼宁好好玩一玩。
他扬声叫来苒松,让他们带着马车缓步慢行。
他要带汤幼宁去附近的花林转悠一圈。
就连十澜都被撇下不让跟随。
汤幼宁没察觉其中有炸,乖乖跟薄时衍一起脱离了队伍。
路上还听他说了些行军途中的趣事,得知这附近有个花林,是很偶然的机会。
“那是什么花?”汤幼宁好奇问道。
她发丝飞扬,声音被山风吹散了一半。
薄时衍足尖一点,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在汤幼宁目瞪口呆的怔愣之中,轻飘飘飞过来,落在她的身后。
两人同乘一骑。
“是流苏树。”春末夏初始盛开。
他宽阔的肩膀衬得她极为娇小,一伸手,圈住那截细腰。
“应煊,你好厉害!”汤幼宁两眼亮晶晶的,很是敬佩。
她看过十澜的轻功,还是第一次看见薄时衍施展。
不过,为什么要过来跟她骑同一匹马?
汤幼宁很快就知道了。
薄时衍在她背后紧贴着,低头垂首,亲吻她的小耳朵。
那手也极为放肆大胆,解开了她紧束的腰封。
“你做什么?”汤幼宁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按在他手背上。
“你冷落我好几天了,”身后的男子,声音陡然可怜起来,“圆圆只想骑马,不想骑我……”
汤幼宁回头去看他,只能瞧见那坚毅的下巴,凸起的喉结在滑动,看不清他的眼神。
她顿了顿:“应煊,你要在这种地方……?”
不会吧,是不是她猜错了?
汤幼宁没猜错,薄时衍的手已然探入,抓了满满两掌心。
软得不可思议,似乎能揉出汁儿来。
枣红色大马的步伐被控制着减速慢跑,后面那匹灵性跟随。
汤幼宁却不能松开手里的缰绳,单手无法阻止任何。
大白兔被放归山林,得见自然风光,在阳光照耀下茁壮成长,蹦蹦跳跳,好不活泼可人。
“不行不行……!”
汤幼宁委屈屈气呼呼的,急得气息不稳,搜罗不出什么骂人的词汇来。
紫行山人烟罕至,除了行路客,赶路途经此地,通常不会有人来。
即便是猎人药农,也走不到这儿。
沿着山脉脚下,有一大片繁茂的流苏树,满树白芒,覆霜盖雪。
比那春日梨花还要清丽动人。
可惜这会儿无人欣赏,除了他们这两匹马,再没有旁人。
汤幼宁抓住缰绳,宛如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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