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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珍珠 (旅者的斗篷)


  王妃如此说,便是撇清晋惕,把所有罪愆都推到戋戋的头上。
  晋惕倏然胆战心惊,后悔自己失言。然话出口像泼出去的水,再无丝毫挽回的余地。
  戋戋就此人间蒸发也罢,否则一旦被抓回来,她身为和亲的郡主竟敢私逃,乃罪无可赦的重罪,圣上必定要处死她。
  魏王即刻命人入宫,将晋惕已然归来、且与贺家女失踪无尤之事禀告圣上,祈望圣上撤掉对晋家的惩罚。
  晋惕临时编出的这套谎言虽然离谱,胜就胜在自圆其说,没有丝毫逻辑不自洽之处。
  消息送到宫中,圣上虽也狐疑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晋惕的说辞。毕竟晋惕个性洒脱豪放,此番接连受挫,跌到树洞中大醉一场也未尝没有可能。
  晋惕说醉倒了,应该便是真的;否则他若真和贺家女私奔,怎么还会突然独身一人回来?早就飞到天涯海角去。
  日后平叛柔羌还要依靠魏王父子,既然有台阶下,圣上何苦把关系闹僵。
  只要晋惕未曾与贺家女私奔,就可以宽恕。
  当下所有矛头都对准莫名其妙失踪的戋戋,原来人人都以为戋戋是被晋惕掳走的,如今既然魏王府脱罪,该承受灭顶之灾的就是贺家。
  毕竟,圣上答应将戋戋送去给阿骨木王子和亲的。若王子找上来讨要说法,圣上只能拿贺家开刀。
  依据本朝律法,子民犯法个人遭殃,而且要牵连九族。
  然出乎意料的是,前两天还气势汹汹的阿骨木王子这几日宛如病猫,对迎娶戋戋之事绝口不提。他把自己和族人们关在高丽馆里,谢绝外客,像是一夜之间被暴风雨淋透了魂儿。
  王子带来南朝的几个族人都是他的心腹,如今却个个瘫痪在床榻上,面色如纸浑身青紫,饱受折磨……王子看在眼中心如刀割。
  沈舟颐下的这种毒很像他们北地的一种名叫雪葬花的毒花,那毒素的厉害王子清楚得很,即便在他们柔羌也并无解药可用。
  沈舟颐那日在王子耳边提点的那句,似乎暗示手中有此毒的解法。原话是“退掉与贺家女的婚事,解药给你,那本你们寻找的经书也给你”。
  “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若王子想到圣上面前告状,沈某固然死不足惜,却要你族七位好汉一同陪葬。”
  王子别无选择。
  戋戋仅是个女人,王子那么卖力地争取她,半为美色,半为和晋惕赌气。
  王子此刻要面对的,是族人七条沉甸甸的性命。他怎可为美色,而眼睁睁看着陪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们生生殒命?
  闹到南朝皇帝那里,确实也是鱼死网破的结局。
  雪葬花的毒素正在侵蚀族人的五脏六腑,再晚些时候,恐怕连解药也回天乏术了。
  王子拖着疲惫的身躯,极难为情地找上沈舟颐。他冰冷坚硬的头颅是钢铁铸就的,从没向谁低过头,今日却首开先例。
  无可厚非的,他答应沈舟颐的这场交易。
  其实细想来,用个女人换族人的七条性命外加《善人经》,似乎也不亏。王子和戋戋,本来就是玩玩。
  沈舟颐得王子承诺,才前去医治那些中毒的族人。柔羌这异族王子诡计多端,沈舟颐考量到王子有可能反悔,便留有一手,没有完全清除那七个族人体内的毒素,而只是给他们续命的解药。
  这样的话每隔一段时间,王子便要求他一次。危急时分,他可以保命。
  “沈舟颐。”
  临走时阿骨木忽然叫住他。
  “这雪葬花毒,整个柔羌都无人有本事解得,你究竟如何做到的?我不相信南朝医术超出我柔羌这么多。”
  沈舟颐淡淡:“无可奉告。”
  “追随本王子吧。我柔羌也需要你这样懂医术懂毒理的人才,本王子给你的银钱和女人比那什么大皇子还多。”
  沈舟颐悄立半晌,仍是冷冰冰的语气:“多谢厚爱,恕难从命。”
  他又不是狗,缘何非要认个主呢?
  “你若答应,本王子可以帮你找戋戋。”
  沈舟颐额角跳了跳,却仍没受此诱惑,治完伤病后径直离去。
  三个围绕在戋戋身边的男人,表面上谁也没有戋戋的下落。
  她似乎真的人间蒸发了。
  晋惕担心戋戋的安危,急欲比圣上先一步找到戋戋,好护她藏起来。否则一旦被圣上追到,戋戋必死无疑。
  晋惕曾暗暗跟踪阿骨木王子和沈舟颐两人,发觉两人偶尔有来往,仅仅都是医药上的来往,王子的什么族人似乎需要沈舟颐去医治。
  阿骨木王子犹在其次,晋惕主要担心沈舟颐会耍诡计。此人远远比阿骨木王子要了解戋戋,戋戋身在何处,他说不准可以找到,便把跟踪的重点放在沈舟颐身上。
  可几日下来沈舟颐起居照旧,早晨往永仁堂问诊,下午去高丽馆治王子那几位受伤的族人,该干嘛干嘛,并无任何形迹可疑之处。唯一一次找寻戋戋,还是托付邱济楚。
  笑话。邱济楚能做甚?
  晋惕暗暗祈愿。
  莫如,戋戋真的飞走吧。
  做回那个自由快乐的小仙女,从此不受人间羁绊。
  他在内心暗暗对自己说:戋戋,要么你现在回来,我来护你。
  要么,愿你永不回来,永远离开那些伤害你的人。


第64章 笼鸟
  黑, 泼墨般的浓黑。
  戋戋从一片混沌中醒来,四肢百骸无半丝力气,脑袋晕沉沉, 稍作动弹就恶心想吐。
  她眼皮沉重如铁, 舌头也干燥得快要冒烟, 酸痛的喉咙吐不出半个字。
  水,她想喝水,哪怕半滴也好。
  她侧躺在一软绵绵之物上,欲挣扎起身找水, 却发觉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麻绳束住了,眼前也被缚着黑绸布,根本难以挣脱。
  这是哪里?
  闭塞, 安静, 黑咕隆咚, 独身一人。
  她恍惚间来到那个久违的噩梦中——那个在闺阁中常常困扰缠绕她的噩梦。
  所以噩梦终于变成了事实是吗?
  戋戋陷入极度恐惧。
  她暗暗闭眼, 缓缓凝聚身体所剩无几的力量。可她身子骨远比料想中要虚弱,咕咚, 她从软垫上直直滚下来,因为手脚被缚的缘故脸先着地,疼得她嘤唔数声,连连倒抽冷气。
  一点烛火透过黑绸刺入她眼睛。
  有个人无声走到她面前, 棱角分明的手将她从地面上抱起来, 放回到软垫之间。戋戋眸底噙满泪花, 咬牙问“沈舟颐是你吗?”
  她嗓子脱水太厉害, 实际出口却是断断续续的“沈……舟……是……你……”
  她闻到了那人身上的药香。
  那人淡淡说:“是呀。”
  簌簌泪花顿时不受控制地坠下来, 她扭动两下身子, 屈辱又痛恨, “放开我。你若再敢这样对我,我就死给你看。”
  一片沉静。
  戋戋续续威胁:“圣上已经封我做郡主,你把我困在这里,圣上会追究你罪责,杀你的头。”
  沈舟颐仍然无动于衷。
  “你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么。”
  他冰凉的指腹,缓缓揉着她双唇,指腹沾染晶莹泪水。
  “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起身离开。
  戋戋急,哀切地蹭蹭身子,又将膝盖磕在牙床的木棱上。她疼嘶一声,神经直蹦,到底还是妥协道:“水,求你给我口水。”
  沈舟颐拿来水,仰她的脖颈,给她喂下去。
  戋戋喉咙蠕动着,贪婪地汲取清凉,原来水也可以如此甘甜。蜿蜒的水花顺下巴流到脖颈间,沈舟颐帮她擦干净。
  喝完水,她低低啜涕着。
  沈舟颐问:“还有别的事吗?”
  圣上,阿骨木,还有晋惕很多双眼睛都在找她,他并不能停留太长时间。
  她哽咽说:“疼。”
  刚才那一下,应该是把膝盖撞肿了。
  沈舟颐搬小杌子坐在床畔,掀开她腿间衣裙,果然有块皮肤隐隐青肿。他淡淡叹口气,拿来跌打损伤膏,打圈揉涂在伤患处。论做大夫他是专业的,手法十分到位,须臾间膝盖锐痛就消失。
  他又检查她周身还有没有其他青肿,一块帮她处理了……动作那样温柔,比三月春水还柔腻,仿佛即便再重的沉疴加身,经他手拂一拂也便痊愈。
  戋戋抽噎着,心中恐慌与难堪愈甚。任凭外表再是温柔,他从始至终也未解开她的麻绳,覆在她眸上黑绸他碰也没碰一下。
  他这是要困死她。
  沈舟颐拍拍她满盈泪痕的脸蛋:“乖,黄昏我会来给你送膳。”
  双掌轻轻掰过她头,使她朝左侧某个方向“看”去:“那里有恭桶,是坐着的,如果肚子急就用那个。如果不急,等我过来帮你也行。”
  戋戋呜呜呜地哭。
  她仰起脖颈,下巴磕在他的水玉腰带上,苦苦哀求:“舟颐哥哥,你放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嗓音越来越大,到后面几乎是一边哭一边歇斯底里的状态。
  沈舟颐食指竖在她唇间示意她噤声:“戋戋,你上次跑时也是这么保证的。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可信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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