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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病娇 (晴七七)


“哐当!”
一声炸裂的声音在整个天香楼传开,柳银雪二话不说,直接抡起茶壶挥到刘文昌的脑袋上,直接将刘文昌给抡趴下了。
全场死寂。
继而很快响起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柳银雪刚刚使了太大的劲儿,此时觉得手臂有点轻微的麻痛,她甩了甩手,踩下楼梯,凤眼轻蔑地睨视了刘文昌一眼。
刘文昌脑袋犯晕,躺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天香楼的伙计个个都是人精,见他们闹得火热,一看就知道都是惹不起的人,就没人敢上前吭半声,还是张干几个醒了点酒的将刘文昌从地上扶了起来。
刘文昌额头被砸得冒血,他一抹自己剧痛的额头,就摸到一手的血迹,更是怒火中烧,扬手就要去打柳银雪。
然而,这手才刚挥出去,距离柳银雪还有很远的距离,就被一把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匕首给刺穿了。
“嗷——”
刘文昌这一嗓子简直石破天惊,整个天香楼都在他的哀嚎声中颤了颤,柳银雪朝匕首飞来的方向望过去,就看见楼允居高临下地站在楼梯上,面部表情十分地冷然。
突然出现的楼允让场面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满场只有刘文昌的哀嚎声。
楼允从楼上走下来,路过柳银雪身边的时候,以一种极为自然的姿势将柳银雪的手牵起来,握在掌心里,低声对她道:“走吧,回家了。”
柳银雪有点懵,她其实并不需要楼允英雄救美,但是当他突然出现,以守护者的姿态站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的心尖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张干看见楼允那修罗般的冷然面孔时,无声地咽了口口水。
回去的路上,柳银雪一直沉默,并非她不想说话,而是楼允始终闭口不言,柳银雪便也懒得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天香楼。
两人在王府的垂花门前下马车,楼允要去外院的书房,柳银雪就打算径直回青山院,楼允却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书房的方向拉。
柳银雪也不挣扎,随楼允去了书房。
柳银雪以为楼允有事要跟她商量,然而,她在书房坐了老半天也不见楼允有话要说的样子,他一直坐在书桌上翻账本,看了一本又一本,一直没理会她。
“若无事,我先回去了。”柳银雪道。
楼允没应。
柳银雪的耐心耗尽,起身道:“楼允,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又没聋,你等我会儿,先乖乖坐着。”
他语气尚好,柳银雪复而重新坐下:“我去天香楼是为了看赛龙舟,没别的原因,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楼允从账本中抬起头。
柳银雪率先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还在孝期,这个时候去看赛龙舟根本不适合?是,我知道我不该去看,往年我身边都有我的家人陪我吃饭陪我看赛龙舟,今年的端午节,只有我一个人,更何况我还在孝期,我根本不应该出门,我都知道。”
楼允见她解释了一大堆,颇有些想笑,问道:“你以前行事都这么随意吗?”
柳银雪一愣:“什么随意?”
楼允站起身来,他走到柳银雪的面前,低头俯视她,看进她的眼睛,漆黑的双瞳中涌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来,他道:“柳银雪,我发现你和我。”
“什么一样?”柳银雪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他勾了勾她的下巴:“那些认为你温婉贤淑的人,都被你的表象骗了。”
柳银雪捏紧了手下的衣摆。
楼允勾起她额前的一缕碎发,轻轻地在指尖缠绕,漫不经心地打着转儿,削薄的唇勾起一个玩味儿的弧度,他道:“没想到是我小看了你,不过,你凶起来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可爱?
柳银雪的脸蛋上迅速染上两朵红晕,她不自在地别开脸,不想去看楼允戏谑的表情。
他在调戏她。
意识到这点,柳银雪反而很快淡定了下来,她摆正身姿,望着楼允道:“你不是在生气吗?生气我今天跑去天香楼看赛龙舟。”
“我为什么要生气?有谁规定孝期不能看赛龙舟的吗?”楼允理所当然地反问。
柳银雪一噎,觉得和楼允这种思维跳脱的人根本谈不到一块儿去,她转移话题道:“你去天香楼做什么?”
楼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回答。
柳银雪也不多问,又转言道:“你伤了那个刘文昌的手,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他爹刘奎是个四品官,无实权,刘文昌本身是个纨绔子弟,和张干等人都是吃喝嫖赌样样皆通,但他比张干还不如,至少张干酒品好,极少在酒后闹事,”楼允说起此人的时候有种对此人非常了解的自信,“敢和张干他们玩乐的,胆子都不小,但是再给刘文昌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在酒醒之后跑到我祁王府来闹事。”
“他不敢,他爹刘奎更怂,不过他爹会做人,明日你就会收到刘奎送来的厚礼。”
柳银雪颇为意外:“你这么笃定?”
楼允笑了笑,给了柳银雪一个你自行体会的眼神。
柳银雪看楼允的目光就不由地深了起来。
次日一早,柳银雪还未起床,就有丫鬟进来禀道:“王妃,刘大人的夫人求见。”
刘大人的夫人?刘奎?刘文昌的娘?
柳银雪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收拾妥当后就在青山院的堂屋里接见来客,她正喝着茶,外面就走进来一个穿着青色素服盘着头发的中年妇女。
她浑身上下未戴任何首饰,走进堂屋后,二话不说就跪在柳银雪的面前,朝柳银雪磕头道:“民妇王翠,见过王妃,昨日民妇那不孝子刘文昌醉酒后冲撞了王妃,都是民妇教养不善之过,民妇今日特来请罪,求王妃责罚。”
这一来就要求受罚,态度不可谓不端正,若是哪家心软的人,被眼前这妇女这么一跪,恐怕再大的怒气都能给消去一半。
偏生柳银雪不是那等轻易心软的。
她也不着急让王翠起来,慢悠悠地将茶盅放到桌上后,问起刘文昌的伤势来:“可请了太医?手还能医好吗?头没事吧?”
王翠跪在地上,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矮了一大截,见柳银雪虽然问起刘文昌的伤势,却并没有要她起身的意思,就明白柳银雪现在仍旧是怒气未消。
她叩首道:“多谢王妃关心,老爷请了有名的大夫给那不孝子看诊,额头上的伤势并无大碍,大夫说养三五个月就能好,手伤却不同,匕首虽然已经取了出去,但是伤到了经脉,往后再不能如以前那般灵活了,那手等于废了。”
她希望柳银雪能看在刘文昌废了一只手的份儿上,将昨日的事情揭过去。
“民妇那不孝子冲撞了王妃,惹怒了祁王,就算手真的废了,也是他活该,民妇不敢为民妇那不孝子说什么好话,也不敢求祁王和王妃的原谅,只求祁王和祁王妃能消消气,万莫要因为那不孝子而气坏了身体。”王翠磕头道。

第 50 章
柳银雪笑了笑, 觉得这刘奎夫人真会说话,半点不为她那儿子求情,只一味地认错,方方面面都站到她这方,让她心情舒畅。
是个心思灵巧的夫人。
柳银雪本就不想树敌,觉得王翠的歉意已经到了, 便也不再为难她, 亲自起身将她扶了起来,温和道:“刘夫人严重了,刘公子昨日既是喝醉了酒, 我和王爷又岂会真的跟他计较,你一来又是磕头又是道歉的, 倒让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意思就是:刚刚没及时拉你起来, 是完全被你震惊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而不是存心让你在地上跪那么久的。
王翠讪然道:“是民妇莽撞了,还请王妃勿怪。”
“你也是爱子心切,好在这事我和王爷都不算有什么损失, 也并未往心里去, 所以,你也不必如此惊惶,回头好好管管你家公子,别让他乱跑就行了。”柳银雪道。
王翠从柳银雪的话中听出几层意思来。
第一:看在你爱子心切的份儿上,我就不去计较你的冒失了。
第二:昨日的事情, 我和王爷不往心里去,不是因为我们好欺负,而是因为你家儿子并未给我们造成实质性的损失,否则,我和王爷绝不会善罢甘休。
第三:往后别让你家儿子再出现在我和王爷的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王翠知道楼允阴狠的名声,只想若是还有下次,楼允恐怕就不只是废他一只手那么简单了,这也是她一大早就硬着头皮来跪地求饶的原因,希望能让楼允和柳银雪消气,以防楼允秋后算账,一个没想通,直接杀到他们刘府割断刘文昌的脖子。
有了柳银雪的话,王翠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只要楼允不会秋后算账地再去割了刘文昌的脖子以泄愤就好,回头她一定好好管教刘文昌,让他再不敢去外面乱喝酒。
“王妃大人大量,民妇感激不尽,民妇这次来,老爷特意让民妇给王妃带了些薄礼,还望王妃不要嫌弃。”王翠将礼单奉上。
说是薄礼,但是礼单上一排列下来的东西,加起来少说也值五千两银子。
楼允所料不错。
“王妃昨日受了惊吓,民妇和老爷彻夜难安,还望王妃将薄礼收下,民妇与老爷才稍能心安。”王翠俯首道。
柳银雪将礼单交给落雁:“刘夫人实在客气,你回去后,尽管跟刘大人说,我与王爷都安好,不必挂念,也望贵公子能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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