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她既然已经嫁人,太子对她定然已没有心思了,没想到他今晚却那样盯着她。
那是势在必得的目光。
“楼逸想纳你?”楼允目光阴沉。
“很意外吗?楼允,这整个汴京城的青年男子,也只有你不稀罕我吧,”柳银雪说着就有几分得意,“凭我的美貌与智慧,难道不足以让楼逸青睐?”
“说来,你对我并没有任何的感情,你在恼什么?”柳银雪不由自主地想起洛音凡,她总觉得楼允与洛音凡之间有猫腻,“你是因为我恼?还是在为洛音凡而恼?”
楼允忽地掐住了柳银雪的脖子。
柳银雪忽然感到一阵窒息,缺氧的感觉让她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她好像在那空白间,恍然看见了死神的降临。
然而,不过转瞬,楼允的手又稍稍松了松。
“当时在重华殿偷听的人是你?”楼允掐着柳银雪的脖子问。
空气乍然间灌进肺腑,柳银雪的脸色却越发惨白,她望着楼允精致的仿佛死神的面孔,哑着嗓子说:“我在重华殿如厕,跑来说话的是你们,我还没怪你们打扰我如厕呢!”
难怪当时他们说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原来是因为楼允发现了旁边有人。
这人的耳力也太好了些。
楼允松了手,柳银雪细白的脖子被楼允掐出一圈红印,她捂着脖子瞪楼允:“我还以为你是占有欲作祟,容不得别人肖想你名义上的女人呢,原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是在为洛音凡不值吧?祁王府与洛府乃是邻里,你们打小就认识,倒也正常。”
楼允没吭声。
柳银雪又从小盒里摸出一颗糖来塞进嘴里,糖果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驱散了她嘴里莫名其妙溢出来的苦味,她低声道:“楼允,你与我本就是强行被绑在一起的,你若是实在不想看见我,就让我搬到别院去住吧,我自己也有陪嫁的院子,我搬到那里去住也行。”
楼允抬眼看她。
男子的桃花眼在暗夜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上挑的时候好像带着几分撩拨心弦的勾魂摄魄,他箍住柳银雪腰肢的手紧了又紧,勒得柳银雪忍不住闷哼了声。
“我没有宠幸你,所以你耐不住寂寞了,想去别院找男人?”
“啪——”
是可忍孰不可忍,柳银雪对着楼允那张脸,反手就是一巴掌,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狗男人就不配她温声细语地对待,说的那是人话吗?
这一巴掌,把楼允打懵了。
柳银雪却仍旧觉得不解气,骂道:“无耻!”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嫁给你,早知道就让祖母应了隔壁王夫人侄子那门婚事,人家至少是个品性端正的人,不像你,人不人鬼不鬼,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要那么羞辱我?我赖着你让你娶我了吗?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你说的是人话……”
楼允觉得好吵。
耳边尽是柳银雪叽里咕噜的念叨声,他脸上火辣辣地疼,那张红唇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停地张张合合,他就很想给她封上。
他记得曾有人说,若能一亲柳银雪方泽,此生便死而无憾了。
楼允就忽地一低头,噘住了那张烈焰红唇。
很软,像温水的里泡泡,嗯,又不太像,楼允竟一时想不出能用什么来形容柳银雪的软才是最贴切的,还有点甜,很甜,因为她嘴里有糖果的味道。
“啪——”
楼允在品尝柳银雪甜甜的味道时,毫无预兆地又被柳银雪打了一巴掌,他的脸更红了,整个人却有些兴奋,动了动唇,扣住柳银雪的腰更加肆无忌惮地品尝起来。
柳银雪还想打他,楼允干脆扣住她的手腕,让她整个身板都动弹不得。
被死死扣住的柳银雪有种自己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错觉,在楼允强烈的吻下,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可每当她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时,就有空气灌进来,很快她又觉得呼吸急促,便又有空气灌进来。
如此反反复复,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马车外有人在说“祁王府到了”,紧接着,马车停了下来,楼允才堪堪放开她。
在好一会儿的时间里,柳银雪浑身都提不起劲儿。
等她恢复力气的时候,她一把将楼允推开,愤然地瞪了楼允一眼,一抹嘴角上残留的水渍,掀开车帘就率先下了马车,
沉鱼见她脸色难看,顿时什么也不敢问,只乖乖地跟在她身后进了青山院。
楼允拇指抹了抹嘴角,回过味儿来后,忽然觉得“一亲芳泽”的话有几分道理。
柳银雪回到青山院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她的嘴就有点发肿了,落雁心细,率先注意到了柳银雪红肿的嘴,却也不敢多问,只遣退了屋里其他服侍的丫鬟,自己拿了冰块给柳银雪冰敷,柳银雪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沉着眉,坐在临窗的大炕上,一声不吭。
来宝给楼允打洗澡水的时候,小声说:“落雁姑娘去冰库取了冰,好像是世子妃又受伤了,拿冰给世子妃冰敷呢。”
楼允:“多话。”
来宝呵呵地笑:“奴才是多话,不过世子爷您这脸怎么红红的,灯光一照还有五根手指印呢,奴才等会儿也去冰库那点冰来给您敷敷,省得肿了。”
楼允:“掌嘴。”
来宝赶忙自打嘴巴,连着打了好几下,面上却仍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心道:“哎哟喂,我们家世子爷这是被世子妃打了呀?哎哟哟,世子妃那小身板哪能打到世子爷?肯定是是世子爷自愿挨的哟,哎哟我的天,世子妃这才进门几天,世子爷就宠上了!”
楼允在来宝胡思乱想的时候伸手摸了摸脸。
第 20 章
柳银雪那女人,看着身娇体软的,没想到力气却挺大,下手也挺准,两巴掌都打在同一个地方,竟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五根手指印。
不过,他也算搬回一局,把她的嘴给亲肿了。
那么亲一亲就肿了,也太嫩了些,柳家当真是将她当娇花一样养着的。
次日去给秦绘沅问安,在路上碰见叶惋惜,她低着头走路,正在听身边的妈妈讲话,触不及防抬头看见柳银雪,叶惋惜微愣,而后冲柳银雪友好地笑了笑。
她没有忘记昨日夜宴,柳银雪在交泰殿出尽风头的风光,她很羡慕,但是让她站到众人瞩目的焦点,她又觉得害怕。
别人说得没错,谁和柳银雪相比,都会被她比下去,谁和她站在一起,都只能成为陪衬,和这样的女人做妯娌,实在是一种不幸。
两人寒暄了几句,一起往正院走。
三月初,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老王爷今儿起得早,在堂屋里和楼晏说话,楼晏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成天不是忙着和这个踏青就是忙着和那个参加品诗会,尽干些游手好闲的事情,他好似对入朝为官、封王拜相半点不感兴趣,对家中的一应庶务也丝毫不上心。
秦绘沅对楼晏给予厚望,希望楼晏能越过楼允挑起祁王府的重担,但很显然,楼晏很让秦绘沅失望,为此,秦绘沅都愁白了好几根头发。
与秦绘沅不同,老王爷对楼晏十分宽厚,可能是因为楼晏是他最小的孩子,老王爷就难免多出几分溺爱,对楼晏没有多少的要求,反而还很支持他品诗踏青。
现下,老王爷就在问楼晏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活动。
楼晏是几个孩子中嘴巴最甜的那个,因为老王爷对他最宽和,他就半点不怕这个父亲,在老王爷面前总是能讨巧卖乖,一会儿端茶请老王爷喝,一会儿给老王爷讲外面发生的趣事,他说话也挺幽默风趣,专挑那搞笑的讲,老王爷听着,脸上就有几分笑意。
柳银雪想到楼允阴阳怪气的样子,觉得他们父子俩大约是天生就不对付吧。
几个媳妇儿上前行了礼,秦绘沅看了眼柳银雪今日素净的打扮,扯了扯唇角道:“你进府刚好满一个月了,按规矩,是要回娘家住几天的,你打算回去住几天?”
柳银雪:“打算回去住五天,若母妃有别的安排,我便听母妃的安排。”
楼启明道:“住七天吧,你娘家人本就舍不得你,你回去多陪陪他们。”
七天,比她预想的还要长,她原是打听过的,叶惋惜回去住了四天,方慧敏回去住了六天,她选五天,不多不少,刚好在中间,秦绘沅也说不得什么。
没想到她今日运气好,竟然碰上老王爷大发善心。
柳银雪高兴还来不及,当即便敛衽道:“多谢父王,多谢母妃。”
秦绘沅气得头顶冒烟,但老王爷说什么,她却不敢反驳,只笑道:“多回去住些日子也好,但你得把青山院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再走。”
柳银雪笑着应下。
青山院的事情实在没什么好安排的,院子虽大,事情却不多,柳银雪让容妈妈留下坐镇,自己带着沉鱼落雁回柳府。
老天爷难得出了太阳,柳银雪心情大好,让沉鱼和落雁收拾箱笼准备走人,楼允脯一踏进堂屋,就看见屋里摆着几个已经收拾好的箱笼。
他眉头一皱:“这是在干什么?”
来福回答:“按规矩,世子妃要回娘家住几天,沉鱼落雁两位姑娘正在给世子妃收拾箱笼呢,说是要回去住七天。”
来福怕自己说得不清楚,伸手比了个“七”。
东梢间里传来柳银雪高兴的说话声:“还有老参,太后娘娘不是赏了一支三百年的老参给我吗?把那支老参带上,拿回去给祖母炖汤喝。今天刚来的蜀锦……算了,那东西我还是拿来做衣服穿给太后娘娘看好了。哎,我不是让姨娘们给做了两双鞋吗?她们做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