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公的手被刀刺一般赶紧缩了回来,连连点头,甩了好几地眼泪渣子。
奴仆们送来载舆,在月石的指引下,众人手忙脚乱地现将梁固瞻给抬了上去。
另一厢。
贺南嘉已跟顽石进了他们逃过一劫的密室,好在傅琛有所准备,先令人去工部取来了飙凌府的堪舆图。
顽石称,他帮着赵恒救梁固瞻,松石则帮着傅琛对付温然,他心有余悸道:“此人根本没有生还之念,见梁固瞻被救下了以后,就忽然狂躁,疯了似的启动了所有的机关。少主、松石将我们推进这间密室。他们最后进来,被爆/破的气流给撞/伤了。”
这间密室坚硬无比,外头是纯钢铁制造,但也因此,爆破后被强大的气流撞击,会导致在关门时的人被余震所伤。
贺南嘉检查过松石贺傅琛的脉搏,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五脏六腑定然受了冲撞。傅琛的脸上沾了些许黑灰,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擦,没注意一滴润珠滚下,落在男人的喉结上,她呢喃道:“还好你没事!”
没人注意,润珠随着喉结微微滚了滚,缓缓滑下。
众人将傅琛、松石抬走去疗伤。
后来巡防司的人来了,在残渣废墟里搜寻温然,听说,找到了些残破的人体组织。
案子彻底了解的几日里,反生了许多事。
梁国公爷辞了官,梁固瞻不袭位,天晋朝再无公爵。其他在京的梁氏男郎都写了阐情表,二哥哥贺文宣说,此表类似于反思自我,目的都是为了保住现有的官职。
温途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将所有的罪责一力承担下来,称韩氏都是被他和温然逼迫的,为此,贺南嘉特地来刑部公府的地牢里探查,开门见山地问他为何如此。
“听说,二婶房氏还活着。”温途淡定从容,他一身囚服,但举止言语依旧温润如玉,一点儿也不像连杀三人的凶手。
贺南嘉问:“是活着,但我听人说,孩子知道了自己的母亲不再贞洁,只会更痛苦,你怎么看?”
温途眸光愕然、震惊、气忿,他摇头道:“我母亲虽然出生微寒,但她生下了我,就这份恩典大过所有。即便她不再贞洁,也是我的母亲。只要活着,为何会痛苦?”
贺南嘉苦笑了笑。
温然苦读圣贤书,有着显贵的出生,母族、父族都是出自有爵位的府邸,可他,却被圣贤书中的礼教给禁锢、甚至魔化,还不如大字不识的温途,懂得生养恩大过于天这个道理。
又问:“你觉得房韵活着,韩氏听了会高兴吗?”
温途静默一瞬,点头道:“是我,我会很高兴。”
“若你母亲泉下有知,定会伤心你的所作所为。”贺南嘉多嘴了一句。
天底下,哪个母亲不盼女儿好的?
温途并不反驳,只是笑了下:“等我下去后,给母亲磕头认错,要打要罚我都认。”
酸涩涌上贺南嘉心头。
同样都是凶手,差别这般大。
温然阴郁算计、疯魔无人道。温途坦荡直率、至少在死前,他还尝试着想做好事。温然的遭遇,的确是人神共愤的,可温途又何尝不是在梁氏变/态、且阴险的算计下成长?
后世的父母恨不得将孩子从娃娃抓起,各种早教班齐齐上,生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在这封建男权社会,世家大族的男子不通文墨、武就,日后只会难以生存,甚至步步艰辛,梁雯可谓明白的透透的,用了最阴狠的法子。否则,温途也不会这般轻而易举的,就被温然给洗|脑成为复仇的工具。
温然做了什么?将女儿养成杀人的恶魔,对妻子母亲不屑甚至是唾弃,究竟是礼数害了他们,还是这个时代害了他?
-
“少主不醒来,明日的中秋节都没意思。”
“呸呸呸!闭上你的乌鸦嘴!中秋节年年都有,明年过不是一样的!”
“我错了,我掌嘴,等少主醒来过重阳节。”
“都怪我!若不是为了救我,少主不会最后进去密室。”
“少主对我们跟亲兄弟没差,换做别人也是一样的,松石你就别自责了。”
今日休沐,贺南嘉便来飙凌府探望傅琛。刚到门口就听见飙凌卫的对话,看他们这多人都出去,似乎有事要办。
案子了解至今有十五日了,松石是前几日醒过来来的,可是傅琛至今还没醒的迹象。为此,圣人大发雷霆,扬言若是再治不好傅琛,就把太医院里的医官全部都阉了!
医官们听后是苦不堪言,也不去太医院上勤了,而是干脆住进了飙凌府。
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堂里的那些官员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自觉地去请民间的郎中,生怕占用了医官也被圣人凶要阉|割!
见了她,飙凌卫都是面露亲切的笑笑。
“贺寺丞身子好些了吗?”
贺南嘉点头:“已大好了,我来看傅将军的。”
其实飙凌府她已经挺熟悉的了,但碍于礼节,还是只会一声。
飙凌卫是出去采办的,弹药库的爆/炸毁坏了府里不少的陈设,虽然,工部的已派了多名工匠来,但具体落到实处的采办都是飙凌卫自己人来,才放心。
众人让大病初愈的松石留下来,其他人跟贺南嘉告辞。
“医官一天看十多回,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少主就是不醒,雪石一直在帮忙,今日据说用药浴试试。”松石一边引着贺南嘉往傅琛的院子去,一边说目前的情况。
“你们少主可有旧疾?”贺南嘉问。
松石微微一僵,少主的旧疾,圣人、与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那些个医官知晓,此等也是秘事。若是医官不小心泄漏了,就是斩首大罪。
他摇头道:“没有。”
说着话,两人已到了。
许多奴仆抱着空着的木桶鱼贯而出,又有许多抱着装满热水的木桶进去,当是在打水。
三名医官从主屋旁的净室出来,各个都是垂头丧气,见了松石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松石卫怎回来了?”
“可是身子不适?”
“不若让本官把脉?”
这三名医官都是六品官职,他们与飙凌卫同级,可能因为始终没治醒傅琛,看见飙凌卫就心慌,殷勤的嘘寒问。
松石还犯不着把气撒在医官身上,他摇头道:“大理寺的贺寺丞看望少主,我来引路。”
三名医官都看向贺南嘉,女子玉肌白皙,美的如画上的仙女似的,竟是传说中的的贺寺丞,他们都没见过本人,还以为是个男人婆呢,纷纷面露微笑给贺南嘉见礼。
寒暄后,医官则去主屋的书房等候。
月石从净室出来,指引奴仆将傅琛抬了进去。
“我们都是大老粗,不懂的如何医治照顾,反而会耽误少主的康复。好在月石卫既是女子又通医理,从前我们兄弟的伤,多半也是她处理的,那些个医官自然不会亲自上手,只得靠她了。”松石解释是因为月石乃女子,他担心侯府贵女贺南嘉会觉得违背男女有别的礼数。
贺南嘉并没多余的看法,就如她做法医时,男女的遗体都只是尸体而已,可既然松石担心她多想,就还是应了声让人安心。
净室源源不断地冒出热气,松石请她去主屋外厅坐坐,还给她上茶,可就在放茶盏落案后,松石猛烈剧咳了阵,险些站不稳栽倒地上。
好在月石急急地从隔壁净室赶过来,“都说了让你别下地干活,非不听,还好没出去,否则倒在外头,多丢人。”
松石满脸委屈,面上讪讪:“我不过是想帮忙。”
“不差这一时!”月石说着就要搀扶松石回屋。
“我自己去,你看着少主吧。”松石拒绝,可走了一步就呕了点暗黑的血出来。
月石一看眉眼反而笑了:“淤血出来了,别逞强了,我扶你回屋。”
松石有些担心,商量道:“你留下来看少主,我让小厮扶?”
“我来吧,就是一会儿的功夫。”贺南嘉主动请缨,松石有些不好意思,月石倒是先谢过了,两个石头走远后,她便站在净室门口。
其实就是盯着一眼,奴仆们搬水倒进去,冷了再换,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会儿功夫,奴仆们一身都是湿漉漉的,他们退下前道:“小的再去烧水,热了就过来添。”
贺南嘉挥挥手让他们下去,而后就将开着四扇的净门给关上三扇,以免傅琛着凉。留一扇门开着,避免氧气不够。可就在关了第三扇门时,听见了一声闷闷的咳声,她忙走进去。
傅琛半裸/上身一半水下、一半在水汽中,仙气缭绕,这是什么神仙美男出浴肉/铺图??
男人眉眼紧闭,船睫上覆了层细绒毛般的水珠,薄唇虽白却隐隐散着光泽,冷白俊逸的面容在白雾中,饱满的肌上沾满了剔透的光珠,色/泽诱/动。浴桶中的水波,一圈圈展开,轻轻撞上胸前似乎就神魂颠倒地散去。
贺南嘉耳尖微热,她赶紧拍了拍脑门,想着定是出了幻觉,即刻就转身退出去,可走到净室的门前边时,她又听见了声闷咳,脚下的步伐一顿,静默几瞬后,再是一声闷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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