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怎么不是七个了?”
司天监的人缓缓回过头去,只对上一双冰冷的凤目,在日光的折射之下,她的眼瞳竟泛着白光。
白瞳妖女,是祈王!
与此同时楚御琴一手掐在他喉咙上,恶狠狠地道:“当年,你也是这样骗我爹的罢?”
“来人!!!”男人嘶叫了一声,可门外没有一丝动静,他看见君吾脸上从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这回全然是中计了。
一只手来到他眼前,是楚御琴取下了他的面具。
“真恶心。”楚御琴评价道,“原来是一只老鼠,披着人皮为祸人间。”
君吾看了眼那人獐头鼠目的模样,极快地移开了眼,暗道这人若是不戴面具,自己必定不会信他的鬼话。
那男人目光一狠,只想奋力死战一番,可楚御琴突然好似发了疯一般,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拽起,然后重重砸在了地上。
这是二楼,下面那层模板都被他的身体击穿了,他疼得面目扭曲又龇牙咧嘴,喉咙还被死死掐住。
“当年害我爹的还有谁?”
“不是我!不是我!”男人吓得尖叫起来,“是我师父!那时我也才十来岁,不是我干的!”
楚御琴盯着他冷笑一声,眼下君吾还在这里,她不能把场面做得太过恶心,他这些日子胃口本来就不大好。
好在外面的人都被黑衣卫控制住了,楚御琴松了手,将人丢给黑衣卫将他绑起。
“带走。”
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楚御琴才看向君吾,她特意洗干净了手,才去碰了碰君吾的小脸。
意外道:“这回怎么就不笨了呢?”
君吾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我阿弟的事,我还记着呢。”
倘若没有君鹿那回的事,君吾可能真的要信了。
倘若殿下也真的爱这个孩子,他也许真的会用自己的命去换。
这些人从怀王夫开始,前前后后不知害了多少人,这样的一批人,竟然就藏身在司天监,在皇宫里。
想想这些,君吾简直不寒而栗。
“先回去罢,快到你的下午茶时间了。”楚御琴揽着他往外走,君吾面上又浮起些许隐秘的幸福。
自从他吃得不好以后,殿下就给他分了好几顿来喂,什么下午茶、夜宵的,都紧着他喜欢吃的来。
君吾心想,那司天监的人有一句话没说错,他这辈子的确是命好,真是大富大贵,才遇到了殿下这样的妻主。
第63章
把人抓回去之后便关在了祈王府的地牢里, 楚御琴先是和君吾吃了晚饭,然后哄着人睡着才转而去审问。
几个小喽啰被关在另外的地方, 唯独被楚御琴扯下面具的男人单独关在一间, 两周都有黑衣卫看守,楚御琴换了身黑袍过去,睨着人问:“叫什么?”
“清、清虚。”那人哆哆嗦嗦地回答。
这一听便是道号, 不过像他这种从下便居身司天监的,恐怕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楚御琴也并不关心他实际的名字。
“你师父叫什么?”
清虚垂下眼去, 似乎并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楚御琴一向没什么耐心,直接对身后道:“去把他的面具给他戴上。”
清虚闻言抬眸, 心想还有这种好事,可他一抬眼, 只看见一张烧红的烙铁被人用钳子捏着朝他靠近。
他吓得大叫了一声, 立马交到:“他叫丰谷,已经不在司天监了。”
“前前后后, 你们害了多少人?”
清虚惨白着脸色摇头, “记不清了。”
他一说完, 又觉得楚御琴那边的气压低了不知多少,立马补充:“但是师父那儿放着本册子,上面都写了详细的名录和......和银钱的收入。”
“你们拿这个赚钱?”楚御琴觉得意外,毕竟从开始到现在,君吾还连一分钱都没花呢, 靠这个赚钱怎么赚?岂不是来得太慢了些。
而且她们杀人,如果仅仅是如此, 大可不必杀人。
清虚抿紧了唇, 这下却不说话了。
楚御琴道:“给他把面具戴上。”
黑衣卫听命极快地将烫红的烙铁迎了上去, 一块烧红的火星落下来掉在了清虚大腿上,烫得他哇哇大叫。
“我说!我说!不是这个路子!有旁的路子赚钱......”
楚御琴这才抬手让人停下。
清虚咬了咬牙,道:“是宫里的贵人给钱。”
“什么意思?”楚御琴不解。
“男子的孕囊里,有一种东西,拿出来炼药是可以延年益寿、养气补血的,能叫男人看上去......更加年轻。宫里有贵人花大价钱买,我们便是负责送药的。”
楚御琴拧了下眉。
“那些贵人......并不知我们是拿活人炼药,只以为是我们司天监自己练出的神药,而且确有奇效,他们为了后宫争宠,便不停地买,一颗药便价值不菲......”
“那我爹是怎么回事?”楚御琴道,“既是男子便可,主意为何会打到他身上去?”
“这我针不知情啊!”清虚被她凉丝丝的声音吓得赶紧磕了两个头,才解释道,“怀王夫那件事本是不合规矩的!我们找药的时候,通常只找普通人家,专挑那种看着温顺可欺的男人下手,骗他们用自己的命换孩子一命,得手很多。后来做多了,就也挑一些有钱人家下手,骗他们买来几个男童,这样药也就更多了......但都是挑一些没什么实权的商人或者小官。”
“怀王夫那件事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太过冒险了,可我那时也才十岁,师父不让我多管闲事,我便也不好再问。”
看来这件事就只有丰谷知晓了。
楚御琴命人拿来了纸笔,道:“你马上把司天监的地形图画出来,且告知本殿丰谷的所在,若是心情好,本殿可以留你一命。”
清虚一听二话不说拿着笔就开始画,待画好交给楚御琴之后,却见她阴沉的面上浮起一丝寒凉的笑意。
“不过,面具还是要戴的。”她看了手边的黑衣卫一眼,那人便重新将烧红的烙铁面具从炉子里捞了出来,叫人按住清虚二话不说便将滚烫的烙铁扣在了清虚脸上。
地牢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主殿中的君吾突然抽了下肚子,惊醒过来。
他迷茫地坐起,摸了摸空荡荡的身侧,把手覆在隆起的肚子上问:“你娘去哪儿了?”
半晌他又自己回答起来:“应该是去审犯人了。”
也不知道结果如何,有没有问出当年怀王夫的事。
君吾越想就越觉得殿下可怜,那样小的年纪就没了爹爹,现在又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被人害死的。
怀王夫应该也很爱自己的孩子的。
如何能知道他撒手人寰之后,自己的孩子被扔在山上十几载无人问津呢。
独自坐着发了会儿呆,君吾觉得自己又饿了。
今夜殿下在审犯人,没有送夜宵来给他吃,这么长时间君吾吃五顿饭都吃习惯了。
他决定下床自己弄点吃的。
炎炎夏夜,君吾贪凉,没有再披外衣,穿着宽松舒适的里衣就往外跑。
这么久他早就习惯王府没人了,他知道殿下都给那些黑衣卫下过规矩的,夜里只会在外护卫王府安全,不会进到里面来。
于是君吾也就更加肆意,踩着鞋都不好好穿上,露出半个脚踝在外面,摸去厨房做东西吃。
自从怀孕以后,殿下就不让他进厨房了,虽然别人做来的饭也很好吃,但是君吾也很享受自己做饭的感觉。
他生了火,决定给自己蒸两个糖包吃。
“干什么呢?”
水刚烧开,君吾就听见楚御琴的声音,他现在一看到殿下就满心的舍不得,一脸疼惜地走过去抱住楚御琴蹭了蹭。
“饿了,起来吃点东西。”
楚御琴浅勾了下唇,凑近闻了闻君吾身上那股甜香喂,眼中也染上笑意,“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吃这么甜腻的东西,活该你近月胖了这么多。”
君吾一听见她这样说话就耷拉下眼角,背过身去不和楚御琴说话,显然是生气了。
楚御琴最喜欢看他这副模样,笑吟吟又凑过去,贴在君吾耳垂上亲了亲。
被这样贴了贴,君吾就又消气了,软着声音柔声问:“你吃不吃?”
“我也想。”楚御琴又吸了他一口,一只手不规矩地摸进君吾衣服里去。
“干什么!”君吾一把拍打掉她不安分的手,“这是在外面呢。”
“我们...还未在厨房弄过。”楚御琴幽幽开口,声音已然哑了几分。
这成何体统,君吾失声,很快求饶道:“不行,我饿了,我受不住的。”
“那我等你吃完。”
楚御琴说到做到,一直在旁边盯着君吾把几个糖包吃下去,盯得君吾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的待宰的羊羔,马上就要被喂狼了一般。
但是君吾有自己的办法。
他慢条斯理吃完了自己的糖包,然后扶着肚子软软地撒娇:“厨房里太硬了,不舒服。”
......
楚御琴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牵着人就往回走。
隔日一早楚御琴便带人查抄了司天监,外带将丰谷这个老东西从自己盘踞的老巢里抓了出来,被带到荒无人迹的地方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