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呜呜呜…母亲,女儿该怎么办…”
你说太子宠幸了赵荣华?这是怎么回事…”史夫人一脸诧异,掰起史莹的脸,让她给自己清清楚楚讲了一遍,不由冷下脸来。
别说赵家倒了,就是赵家跟从前一样,咱们史家也不把他看在眼里!”
莹儿莫哭,有娘在,绝不会让旁人占了你的位置!”
……
殿下前几日去牢里看过袁氏,却迟迟没有动她,照陛下的秉性,会不会饶了她,夜长梦多,我觉得还是要劝殿下早日动手。”
傅鸿怀的休沐假期已到,与梁俊、程雍候在书房,压着嗓音四下扫了一圈。
殿下若是要动手,袁氏岂能活着从幽州出来?”
梁俊眯起眼睛,手指点在桌上,与程雍换了个眼神,两人心知肚明的点了点头。
那咱们殿下是想…”傅鸿怀拉长了尾音,便听到外头传来笃笃的走路声,三人正襟危坐,容祀穿一袭赭红色锦衣,头一低,内侍为其打了帘子,已然走进门来。
程雍,看的什么书?”
容祀一眼瞥到程雍手里握着的书卷,颇有兴致的走上前,程雍将书双手递到他掌中,容祀粗粗翻了几页。
这孤本有点眼熟。”
殿下,程雍生活枯燥乏味,除了古籍书本再无旁物能入得了他眼,这书是从书肆买的,花了他不少银子,我也瞧不出他缘何值此价钱。”
傅鸿怀指着书封,又抬头看看容祀。
容祀不以为意的放回书去,凛眉一笑,“之于懂书之人,自是无价之宝,之于鸿怀,恐怕连杯酒钱都抵不过。”
容祀面上不显,心里却很是发慌。
尤其面对着程雍,总觉得欠他什么,那日虽未得手,到底自己动了心思,况且她又是自己主动赐婚给程雍的妻子,难免有些轻浮浪荡的嫌疑。
作为太子,他不该觊觎臣子的女人;作为容祀,他不该窥探朋友的女人。
思来想去,若他再对赵荣华生出半点男女之意,便是卑鄙至极,无颜面对程雍。
如是想着,容祀越发觉得坐立难安。
后脊的汗浮出一层又一层,就连脸颊也热乎起来。
殿下,殿下?”傅鸿怀叫了几声,容祀茫然的眼神陡然明亮起来,摩挲着扶手咳了声,以示自己在听。
鸿怀方才说的顾虑殿下以为如何?”
梁俊与程雍不动声色地盯着容祀的表情,见他神情冷冷,心中笃定,便知他们担忧有些多余。
当年孤的生母理贤皇后被人毒害,宓先生只找出来府中小妾,父皇处决了小妾,却把幕后之人留下,给她身份地位,让她执掌中馈,孤每每想到生母惨死,心中甚是不安。”
是袁氏?!”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完,又赶忙噤声,待容祀再度开口。
是袁氏,也是容靖。”
胥策和胥临守在门口,听见房中恢复平静,不由回头瞧了眼,让过来送水的婢子先行退了回去。
三人迟迟没再开口。
容祀笑了声,捏着下颌坐在花梨木方椅上,将三人神色收到眼中。
殿下,是想借此事,让陛下与袁氏互生怨怼,待陛下处决了袁氏,便是殿下取而代之之时。”
容祀看了眼程雍,心道:果然忠勇俱佳。
傅鸿怀会意,当即与梁俊起身,双膝跪地,声音肃穆而又庄重,“臣愿追随太子殿下,誓死无悔!”
梁傅两家手握兵权,乃是最有力的拥护者,程家则为京城老派贵族的代表,说话分量极其重要,由他们暗中相互,加之北襄王的众多门客幕僚,安帝便是早知权力被架空,却依旧无计可施。
故而他才会放任容祀的无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他挑衅。
他知道京城局势,更知道纵容的后果,但没有十足的把握前,他不会糊涂到分容祀的权。
三人欲走,容祀忽然喊住了程雍。
你那孤本从何处买的?”
西市柳园书肆。”wWω.aбkδW.cóM
……
赵荣华将第一批预定的桃胶售卖完后,愈发有了底气。
她招了个聪明能干的在柜上帮忙,自己在里间调试夏日香脂。
没多久,便听到前头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她放下手里的石臼,暗暗挑开帘子一角,看见店中站着三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手里拿的正是她做的香脂。
她听了少顷,明白了这三人的来意。
其中一人用过香脂,脸上起了红疹,数日不消,她带着面纱,露出的一双眼睛凌厉尖锐。
另外两人则是嫌弃这香脂浮粉,要来退货的。
小杏应付不来,一一收了她们的香脂,好茶好水将其引到座上,又拿着东西来到里间。
姑娘,都用过了,我闻着味道跟咱们的一模一样。”小杏眨着眼睛,声音小小的。
赵荣华检查后,知道没有异样,不禁有些诧异。
她做的香脂,用的东西都可用来内服,何况做成外敷的脂膏,照理来说,应是最安全的,合该不会出事。
小杏见她一脸紧蹙,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姑娘,咱们的香脂我也在用,你看我的脸,才半个月,比我刚过来时细腻不少,连我娘都说香脂便宜好用。
你说她们,会不会是来挑事的?”
你将这三瓶香脂留下,问她们意思,若是想退,想赔,让她们说个数出来,旁的不要多说。”
她倒要看看,这三人想要作甚。
你把我们当什么,出了事掌柜的不出来,让你一个跑腿的应付我们,我若是破了相,你岂能担负的了?”
带面纱那人牙尖嘴利,三两句话便把小杏逼到墙角。
另外两人见状,挥了挥手,外面进来几人,提着两匣香脂拍到柜上,里面的瓶瓶罐罐发出清脆的响声,赵荣华心下一紧,知道此事内有蹊跷。
她整理了衣裳,从帘子后面提步走出,笑脸迎上,“三位客人,可否揭下面纱让我看一眼?”
她从容地走到桌前,目光透过薄纱,隐约能瞧见皮肤上红肿的疹子,却并不显露紧张,只是坐在圆凳上,一脸清淡地将其余二人打量了周全。
三人穿的都是京城最时兴的样式,面料更是用的金贵越罗,又薄又软,乌发上簪着金簪玉饰,瞧着像是高门望族。
可赵荣华却不认得她们。
当年李氏带她数次赴宴,京中有身份的贵眷,她大抵全都认得。
这三人,从头到脚都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自她坐下后,能明显觉出她们的紧张,尤其是脸上起疹子这位,连身子都跟僵了一般,端正着上身,茶水都不敢碰。
若是贵眷,只会避着人群,将脸面严严实实遮挡起来,免得叫人察觉,岂会特意选在人多的时候亲自到柜上询问?
约莫是来挑事的。
她低眉瞧见三人露出袖子的手,拇指和食指上有薄茧,手指粗短,便是带着扳指,也像偷来的。
会是谁在指使?
一时间,赵荣华有些茫然,脑海中却忽然涌出史莹的脑袋,她摇了摇头,还是难以置信。
你说看就看,你算个什么东西!”那人厉了嗓音,恨不得叫外头的行人全都听见,她话音刚落,果真有人探头探脑往里看。
她一拍桌子,站起来又是一通谩骂,“你做的东西,涂在脸上叫我生了好几日的红疹子,又痒又疼,家里本给我看了门好亲事,全叫你给毁了,这后果,岂是你说赔就能赔得起的!
便是把你的铺子卖了,也难以消除我心中的怒气,你毁了我的脸,毁了我的好姻缘,你不得好死!”
说罢,她带头抓起柜上的瓶子,咣当一下掷到地上!
我今日,就要砸了你的铺子,免得你祸害别人!”
唏嘘声登时四起,看热闹的人随着瓶瓶罐罐的摔砸,将铺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赵荣华气急,上前张开双臂拦着她,谁知那人看着纤瘦,却很有力气,抓着她的胳膊狠狠往前一推,赵荣华的后腰一下撞到柜上,疼的半晌没缓过劲来。
小杏气急败坏的又哭又骂,“你们就是欺负人,欺负我家姑娘一个人,你们太坏了!”
小杏年纪小,抹着眼泪去阻拦三人摔打,也被她们用蛮力推倒在地,门外围堵的人越来越多,忽然人群中闪开一条路来,有人神情倨傲地拾阶而上。
许是被他的气势吓到,又或者因为来了外人,那三人齐齐住了手,抓着瓶瓶罐罐犹疑的看向门口。
容祀拧着眉,双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将这混乱的场面扫了一遍。
目光落在面露痛苦的赵荣华身上。
那人手扶着后腰,藕香色的衣裳勾勒出曼妙的身形,便是低头蹙眉的一刹,也美到了极致,似枝头沾了露珠的花瓣,淡淡的,却又忍不住叫人驻足。
他别开脸,心跳的厉害,却还是佯装无恙,凛着声音不悦道,“你们三个丑妇,跑到别人铺子里又打又砸,当京城没有王法了吗!”
他本就生的清贵俊美,极具威慑力,更别提他故意阴沉着眸子,气势凌人的冷厉讥嘲,那三个女子当即弱了神色,慌慌张张地彼此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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