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他盯着她的眼睛,看她不断躲闪游移,心里就像扎了根刺,让他很不舒服。
你说不认识,那咱们现下进去认识一下。”
说罢,也不管赵荣华反抗,拖着她走上台阶,砰砰砰的敲起门来。
赵荣华气的直哆嗦。
你跟宋吟有奸/情?”
你!”赵荣华一时间不知如何骂他,瞪大的双眼先是蓄满愤怒,恼火,继而又因为无计可施,慢慢熄灭下来。
她鼻尖通红,生气的时候眼睛像是一汪清水。
甚是惹人怜爱。
容祀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唇凑过去,“若是让孤知道你跟别的男人有染,孤就…”
赵荣华猛地抬起头来,掌中的小脸倔强的绷着。
孤就脱了你的衣裳,把你的手绑在床头,脚绑在床尾,孤要日日夜夜宠幸你,直到你身上只有孤一人的痕迹。
孤还要…”容祀挑起眉眼,阴诡的笑容爬上嘴角。
赵荣华使劲挣了下,却被他捏的更紧。
你弄疼我了!”
泪珠啪嗒啪嗒滚落,滴到容祀的手背。
他垂下眼,拇指捻上那片濡湿,轻笑,“知道疼就好。”
手一松,传来开门声。
是你们?”
开门的人正是宋吟。
他换了一袭素色锦衣,清隽斯文的站在门口。
两位可是遇到麻烦了。”
白日里得罪的那个人,背后的势力根深蒂固,在临安城早就是出了名的恶霸。
受了那样的羞辱,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两个。
容祀扫了眼他身后,看见院中亮着灯火,微微一笑。
不请我们进去喝口热茶吗?”
明明没有来过这里,赵荣华却觉得院中的一草一木都像是在哪见过似的。
她跟在宋吟身后,走过僻静的游廊,又转进清雅的花园,最后来到前厅。
两位请。”
宋吟在他们进门后,又吩咐下人做了茶食,这才坐下。
容祀瞧着宋吟神色,坦荡从容,倒不像与赵荣华相识。
反观赵荣华,从进门的时候,便像揣了只小兔一样,四处打量,直到落座后,也多次偷偷去看宋吟。
落在容祀眼里,那就是少女怀/春。
两位深夜前来,必定有什么要事要说。”
故而宋吟遣退了下人,只留他们三个在厅里。
是有些事情,比较棘手。”容祀故意拉过赵荣华的手,握在掌中揉了两下,又漫不经心的对上宋吟不知何意的眼睛。
宋公子不认识她吗?”
赵荣华抬起头来,有些期待又有些激动,她望着那个人,就像隔了千山万水。
记忆里模糊的样子渐渐汇聚成眼前的脸。
宋吟拧起眉,认认真真注视着赵荣华。
复又有些不确定,“你们是…”
我们是京城来的。”容祀把右腿叠到膝上,摩搓着赵荣华的手背,“京城赵家。”
宋吟猛地站起来,冷不防撞翻了茶水。
滚烫的茶浇了他一手,他全然不顾,只是盯着赵荣华的脸,看了又看。
赵荣华慢慢直起身来,通红的眼睛里闪着点点水光。
睫毛一眨,泪珠便沿着两颊簌簌滚落。
你是…”宋吟往前走了两步,似难以置信一般,“你是淳淳?”
赵荣华咬着嘴,吸了吸鼻子,喊他,“三哥哥。”
三哥哥?
容祀诧异的看着两人。
宋吟先是愣在原地半晌,旋即露出喜色。
他走上前去,伸出手,望着她那乌黑柔亮的头发,轻轻摸了摸。
然后忽然垂下手臂,鼻子一酸,热泪涌了出来。
淳淳长大了。”
第32章
经过宋吟与赵荣华一番对话,容祀终于理清了头绪。
原来宋吟的父亲是赵荣华的舅舅。
也就是说,宋家就是那个让赵老夫人恨得牙根痒痒的存在。
宋家虽然是临安城的富户,却远远不能跟赵家相提并论。
当年赵老大人余荫还在,赵家又是世族,自然瞧不起商户嫡女宋文瑶。
更何况,赵英韶天资聪颖,年纪轻轻便入了仕,可谓前途大好,他是赵老夫人掌中宝。
他却在春风得意之时,陷于与宋文瑶的感情之中。
不管赵老夫人如何恼怒,赵英韶就是不肯断了关系。
最后,他为了同宋文瑶成亲,不惜断了跟赵家的关联,辞官归隐。
赵老夫人大病一场,从此权当没了这个儿子。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赵家便只剩下个空架子,靠吃祖上荫庇维持体面。
赵老夫人不让我们看你,爹娘也怕给你添麻烦,只要你过得好,我们就安心。”宋吟高兴的想去喊他们过来,却被赵荣华急急阻止。
三哥哥,先别喊舅舅舅母了,我今日过来,只是看一眼。”
赵荣华是不愿当着容祀的面,让他看了笑话。
也好,你这回来,打算在临安待几日,”宋吟小时候抱过她,那会儿她还是个婴孩,软软糯糯的躺在襁褓之中。
其实他统共也就见了几次面,还是赵荣华年岁不大,尚未长开的时候。
但总觉得亲切,见着便会欢喜。
兴许也是因为宋家没有女儿的关系,在他上头还有两个哥哥,爹娘本来寄希望于第三胎,岂料又生了宋吟这个儿子。
我,还不知道能待几日。”她看了眼容祀,发觉他正盯着自己看,又赶忙转过头,端起茶盏抿了小口。
宋吟注意到她跟容祀的眼神交流,遂清了清嗓子,客气道,“一直没问,这位公子是?”
赵荣华忙给宋吟剥了个蜜桔,岔开话题,“三哥哥你成婚了吗?”
宋吟看着手里的橘瓣,又扫了眼斜对面的容祀,知她有事不便说,遂也没再追问。
还未成婚,去年二哥娶了亲,总要让爹娘歇口气。”
二哥哥娶得是哪家姑娘。”赵荣华拄着胳膊,两只脚露出裙摆,自在的交叠在一起。
临安城通判家的嫡次女。”
容祀睨了眼,从盘中抓起一个蜜桔,塞到赵荣华手里,“我也要吃。”
宋吟一愣,其实早在成衣铺子那里,他便觉得两人关系匪浅。
赵荣华有些不情愿,当着宋吟的面,剥完后便如烫手似的,回递过去。
你们两个是?”
不待赵荣华回答,容祀便淡淡开口,“朋友。”
赵荣华诧异的望过去,显然没料到他会给自己留情面,心里头五味杂陈,不知该感激还是憎恨,她攥着帕子,不想看他。
聊了半晌家常,容祀难得的清净。
末了,宋吟语气沉重下来。
明日又是姑姑的忌日了,淳淳要去祭拜吗?”
当初宋文瑶和赵英韶双双服毒自尽,赵老夫人敛了儿子的尸身,却死活不让宋文瑶入赵家祖坟。
听闻她让手底下的嬷嬷亲自埋的宋文瑶,连碑文都没有。
后来宋家得知此事,气愤之下去找赵老夫人理论,奈何她颐指气使,冷言嘲讽,两家人自此闹得水火不容。
再后来,宋家便将宋文瑶葬身之处买下,重新修葺打理,与不远处的宋家祖坟合成一块,又在一旁翻盖了宅子,用来看护。
赵荣华却是抬头望了眼容祀。
他正屈着手指叩在桌上,眉头紧锁。
明日,我跟她一起过来。”
他面上严肃沉稳,心里头却在默默感叹。
自己这般体贴入微,她定会感动的无以复加。
只是可惜了,祭祀之时不宜再提云/雨一事。
一想到这两日的殷勤约莫白费,他总是觉得有些憋闷。
可转念想想,来日方长,大不了日后叫她多多补偿自己,心里那口闷气便恍然开朗起来。
表兄妹两人复又说了许多家常话,走的时候,宋吟目送着他们,直到两人消失在昏黑之中,这才回去。
两人一路无言。
赵荣华的背影有些孤单,连脚步都变得异常沉重。
容祀走在后面,见她垂头不语,心知这是体现他存在的重要时刻。
于是他三两步走上前去,握住她身侧的小手,赵荣华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来,容祀却温柔的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随即在她满是错愕震惊的表情中,容祀缓缓抱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声音充满了磁性。
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孤会陪着你的。”
正如刘掌柜所言,男人的承诺至于女人来说,是依靠,是信任,是伤心绝望时候的光火。
他长长吁了口气,深深意识到此刻的自己何等重要。
他手臂一压,将怀里人抱得更紧了些。
赵荣华不敢乱动,毕竟他答应了明日允她祭拜。
便是再有什么情绪,也该忍着。
只是他实在反复无常,就像现在,虽紧紧抱着自己,却好像被扼住了咽喉,她连气都不敢多喘。
好容易捱到房门口,他又忽然叫住自己。
舟车劳顿,没丢东西吧。”
啊。”赵荣华眼睛睁大,小嘴也微微张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随即摇头,“没有。”
容祀单手扒着门,“你再找找,万一有什么重要东西不见了呢。”
他这样说,赵荣华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到柜门前,取出里面的包袱,打开一一查验过后,又小心翼翼的包好,折返回来,笃定的说道,“殿下,奴婢的东西都在,没有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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