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玉珠拿来一个锦盒,姜如愿打开,正是那支缠枝桃花纹玉梳篦,她心中更加满足,景哥哥办事总是这么妥帖。
她让玉珠给她梳了个流云髻,簪上梳篦,揽镜自照,满意颔首。景哥哥的眼光还不错嘛,桃花虽是粉色,但花瓣的边缠了金丝,瞧着华贵又灵动。
一连好几个惊喜,姜如愿抑制不住满腔欢喜,想径直追上盛景表达她的心情,但现在是不能了,她便给他写了封信,洋洋洒洒两大页,比起他离京那日亦不#遑多让。
信写完了,她还有些意犹未尽,停笔去绣嫁衣,将感情倾注到嫁衣之上。
早点绣完嫁衣,景哥哥便能早点回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在嫁衣绣完之前,他真的可以回来。
仔细想了想,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他的承诺都兑现了,所以让她对他充满自信。
翌日,为了看小笺的内容,姜如愿甚至没有赖床,早起了半个时辰,精神百倍地梳妆打扮,这才郑重地拿起小笺。
“愿陪九九辰,长奉千千历。
珍奇阁有一首饰,是我送你的礼物。”
姜如愿愣了愣,这次他怎么没写是什么首饰?肯定是知道她一早便打开了,所以让她惦记一整日!
心焦地等到傍晚,珍奇阁的人也来送首饰了,是两对耳珰,一对是荷花缀珠,另一对是梅花含雪,她仔细看了两眼,忽然想起今日的那两句诗。
这两句诗说的是对爱情忠贞不渝,九九辰指的是夏至与冬至之后的八十一天,各分为九个时段,称为夏九九与冬九九,荷花与梅花代表的便是夏日与冬日。
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姜如愿勾唇一笑,又想起昨日的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所以他送了梳篦。
景哥哥什么时候这么会讨人欢心了?她爱不释手地拿着小笺与耳珰,暗暗期盼着明日。
每日绣嫁衣的间隙想想他明日又会写什么诗,看完之后猜测他又要送什么,猜对了便觉得他们心有灵犀,猜错了便觉得他甚有巧思,每一天都过得格外有意思。
如此过了半个月,姜如愿打开当日的小笺。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苏宝阁有一首饰,是我送你的礼物。”
苏宝阁?姜如愿愣了愣,这不是苏砚青家的产业吗?上次见他,景哥哥还不高兴呢,怎么忽然愿意买苏宝阁的首饰了?
她又想起那次她说的话,“我是你的,没有人能抢走”,难道是这句话起了作用不成?那景哥哥还是挺好哄的。
姜如愿脸上浮现笑意,再次期待礼物送到她手上。
没想到到了傍晚,来的人竟是苏砚青,还说想与她说几句话。
姜如愿有些怔愣,去了府门处,他就在月亮门那里等着,姜如愿虽然已经定亲,但是此处人来人往,两人正大光明说话,也没什么不妥的。
今日有风,她走近,瞧见他的背影,宽宽大大的浅青色衣裳随风飘向一侧,弱不禁风似的。
她抿了抿唇,记得当初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远远没有这么清瘦,满脸的张扬,穿着花孔雀似的衣裳,少年意气几乎可以溢出来。
短短两年,物是人非。
她心中一叹,又挽起笑容:“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苏砚青听见声音,这才转首,快速地上下打量她一眼,温声解释:“今日休沐,我刚巧在铺子里,听闻今日要来姜府送首饰,我想着咱们是邻居,这么近的距离,也不必劳烦旁人了。”
从前,他说话是有几分张扬的,如今只剩平和斯文,与姜宁熹的语调相似,做了臣子之后,便会变成相似的人吗?
姜如愿慢慢点了下头。
她将锦盒接了过来,直接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苏砚青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泄出一丝笑意,终于有了几分当年的模样。
“原本是想问问盛景对你好不好,但是今日见了你便觉得多此一举了,你定亲之后,比从前更……”
顿了下,想到再夸赞她似乎有些不妥,他换了个词:“比从前更好了。”
姜如愿闻言松了口气,以为他会再说什么喜欢她的话,幸好他有分寸,于是笑盈盈道:“嗯,景哥哥对我很好。”
她没有举例子,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便是最好的例子。
毕竟是做珠宝生意的,同行之间卖了什么、去哪个府上送了首饰,每一家掌柜心里都有数。盛景一连送了她半个月首饰,苏砚青是苏宝阁的少东家,苏府又与姜府邻近,多多少少肯定知道一些。
苏砚青沉默了一会儿,笑道:“那我就能放心离开了。”
他说的离开似乎不是回府,姜如愿忍不住问:“你要去哪儿?”
“去年我朝大胜,南疆割地求和,皇上便划分了三个州,全都改了名,其中一个叫青州,再过段时日,我便要去青州任职了。”
姜如愿愣住,好歹是相处了两年的人,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心里也是不舍的,还没来得及伤心,他又得意开口:“我叫苏砚青,那个地方叫青州,恰好都有“青”字,所以我命中注定是要去青州的。”
伤感的心绪顿时散了,姜如愿笑道:“那我就祝你在青州混得风生水起,早日做上青州知府,管辖一州百姓,为皇上分忧。”
他的神色变得坚定,认真道:“一定。”
半个月后,苏砚青离京前往遥远的青州,不像来长安时的大包小包,他轻车从简,只有一个不大的包袱与一辆马车。
姜如愿随着家人去送行,道了一声“万望珍重”,他静静地望着她,真诚道:“祝你和盛景白头偕老。”
马车辘辘远去,姜如愿遥望着,唇边露出笑容,希望他真的放下了。
回到姜府,她这才有空去看盛景的最后一封小笺,没想到这次送的不是首饰,而是让她去盛府摘荷花。
姜如愿觉得莫名其妙,这才二月中旬,哪来的荷花?
不过她还是去了一趟,照例先去拜访盛爷爷和伯母,然后才前往湖边。
这片湖建成快一年了,但姜如愿过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她长大了,不方便常常来盛府,不过如今荷花还未盛开,倒也不算遗憾。
等她和景哥哥成亲的时候,湖中的花肯定已经开了,若是有并蒂莲就好了。
湖面上吹来徐徐的风,姜如愿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去找荷花,可这里一片绿油油的荷叶,哪有什么花?
她绕着湖走了半圈,依然没看见荷花,顿时有些生气,景哥哥不会在耍她吧?这么冷的天让她在这里转圈!
前面有个小亭,她也走累了,便准备过去休息一会儿,刚靠近亭子,她便瞧见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她顿时双眼发光,轻快地走了过去,竟是一支缠枝荷花簪,原来这个就是他送她的荷花!
姜如愿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这支簪子做工虽好,但是远远不够精巧,难道这是景哥哥亲手做的?
她顿觉欢喜,立刻回到姜府准备写信,谁知竟见到了前来做客的萧千棠和那个冷面侍卫。
“愿愿,你怎么才回来?”她边吃点心边抱怨,“这一碟都快被我吃光了,又得胖不少。”
姜如愿笑盈盈道:“那你怎么不派个人过去催催我?”
“我等一会儿也无妨,万一你有什么要紧事呢?”萧千棠拍了拍手心的碎屑,又将手递给侍卫。
侍卫冷着脸从怀里拿出一条粉色的手帕帮她擦拭。
猛男用粉色,姜如愿挡住唇边的笑,轻咳一声,这才坐了下来,正要说话,玉珠抱着一摞小笺走了过来,笑道:“小姐,盛公子又来信了!”
萧千棠看直了眼,这么多?
姜如愿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先放到房里去吧,还放在原来的位置。”
玉珠应是,小心翼翼地走了。
萧千棠问:“这全都是盛景给你写的啊?”
“是呀,这是一个月的信,我每日看一封,每一封信里都有送我的礼物,”姜如愿简单解释,又拿出今日的荷花簪,“景哥哥亲手做的。”
萧千棠顿时羡慕不已,故作不经意地扫了眼矗立在一旁的死人脸侍卫,暗暗撇了撇嘴,木头就是木头,也不知道学着点!
等她移开视线,侍卫这才瞥了她一眼,又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簪子,继续尽职尽责地保护她。
姜如愿将荷花簪收回袖中,问:“棠姐姐,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难得出趟宫,我来看看你。”
“靖王殿下还没回来吗?”
萧千棠点点头,随口道:“还没有,皇伯父说,父王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过他想留在江南赏景,所以才迟迟未归。”
是这样啊,姜如愿便放心了,靖王殿下难得离京,江南风景好,他又是个风雅之人,自然流连忘返。
不过她更想知道的还是棠姐姐和侍卫的近况,待了这么久了,他们居然没有拌嘴,着实神奇。
恰巧萧千棠渴了,吩咐侍卫去倒茶,姜如愿赶紧问了。
“也没什么,”萧千棠眼神飘忽,“我就是忽然发现他还挺厉害的,我现在是……欣赏他,对,就是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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