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公主自在姑苏花了千两买了一位公子后,便沉迷于此人倾城的颜色,整日饮酒作乐,荒唐度日,据王川说,此人被骄阳公主养的蛮横跋扈,姑苏城人皆皆知。”
“而此番姑苏学子共计三十六人,除了姑苏刺史张之润嫡幼子以外,未有与骄阳公主有瓜葛的。”
贤妃抬眸:“张之润嫡幼子?”
“回娘娘,此人名唤张子琰,年仅十四,文不成武不就,院试时堪堪得了个最末的名次,据可靠消息称,应是张刺史动了手脚。”
贤妃沉默半晌,才轻轻一笑:“好一个张之润,本宫还道他是个傲骨君子,却不想他竟徇私舞弊,为了唐氏连自己十四岁的幼子都舍得。”
年仅十四,又文采平平,若没有动手脚怎么可能考的中秀才。
“姑苏学子七月中旬便会抵达京城,娘娘,可要动手?”
贤妃抬头扶额,似有些困乏,身边的大宫女忙上前掺着她起身,入珠帘后,娘娘的声音与珠子清脆的碰撞声一道传来:“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好生招待,便让他有去无回吧。”
“是。”
这后宫的主子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一条人命在她们眼里不过蝼蚁,生死也只在她们一念之间,虽然,她们也曾年少过,也曾纯挚过,可奈何入了这趟浑水,便染了一身泥,在这个大染缸里,心慈手软活不下去。
静轩殿。
美妇人年约三十,身着暗红色宫装,面上妆容精细,正倚在榻上让宫女儿染丹蔻,等十指染完了,她才微微抬眸去看底下早已禀报结束的人。
“你是说,骄阳没动静?”
底下的人早已起了一身凉汗,回的心惊胆战:“回娘娘,此次学子除秦公子以外,只有张刺史嫡幼子张子琰与骄阳公主有牵连。”
他知道这不是贵妃娘娘想要听的,可是他的人在姑苏蛰伏三年,的确没有发现骄阳公主有个异常。
半晌后,阮贵妃莞尔一笑,看向身旁的大宫女:“骄阳会蠢到将希望压在秦樰和一个幼子身上,你信吗。”
大宫女了解自家主子脾性,心知此时不是她开口的时候,只垂下头没作声。
“回娘娘,这三年来骄阳公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偶尔张刺史上门参加宴席外,确实没有别的动作,而且…而且骄阳公主对那位买来的苏公子纵容宠溺,听闻府内夜夜笙歌…”
阮贵妃敛了眉眼中的笑意,眯起眼淡淡的道:“你是说,骄阳沉迷于男色?”
探子额角冷汗直冒,又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此事,姑苏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的事本宫还需要你来告知?养你们是做什么的,本宫要的便是别人不知道的!”
探子匍匐在地:“是。”
“还不去查,等本宫送你么?”阮贵妃盯着十指鲜红的丹青,凉凉的道。
探子走后,大宫女才上前道:“娘娘,那秦公子与张小郎?”
阮贵妃轻哼:“秦樰是块硬骨头,你见哪个在他手里讨到好处了。”
“秦樰暂时动不了,就将那张小郎除掉吧。”动了秦樰必是要伤筋动骨,不值当。
“是。”
“玉漱殿,莲心殿那两位坐不住的,若她们没那个本事,就帮一把。
“奴婢明白。”
—
莲心殿住的是惠妃娘娘白氏枝岚,白家与王家阮家一样,都是京城百年世家,如今最有能力争那储君之位的便是她们所出的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
这几年来,几方人马明里暗里交锋过数次,今儿个你吃亏,明儿个我倒霉,总之都是小打小闹,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娘娘,秦公子下场,怎么也会占一个名次,再加上那张小郎,若是二人都中,这空悬的官位…”
惠妃娘娘生的娇美,不同于阮贵妃的艳丽,也没有贤妃的端庄,是个实打实的柔弱美人儿,好似风一吹都能把人吹走那种。
“秦樰…”惠妃若有所思。
“陛下将他看得紧,生怕被人怎么着了,倒也不必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大张旗鼓的对付他。”
“是。”
“至于张小郎…呵~张之润这胆子倒真是大,一个十四岁的稚子,他也敢往京城里送,他以为这京城里还是当初的唐氏只手遮天呢。”
“这张小郎并无出彩之处,张刺史此时将人送进来,会不会有别的意图。”大宫女皱着眉道。
惠妃沉默半晌,才轻声道:“不论有什么意图,他都不能活着参加科举。”
“是。”
—
宣庆殿
“陛下,这是姑苏学子名单,奴才已经看过,除了张家小郎,无人与二公主有牵连。”掌印太监将名单放在皇帝面前的桌案上,恭敬道。
皇帝垂目看了半晌,才嗯了声:“张家小郎,张之润的嫡幼子。”
“回陛下,正是张刺史嫡幼子张子琰。”
过了许久,皇帝才道:“护好他。”
“是。”
等掌印太监走后,皇帝才又拿起名单细细端详,他自己的女儿他还能不了解么,沉迷男色,消极度日,这种荒唐的事绝不会发生在娇娇身上。
能提着剑进宗人府砍人,能逃脱无数次凶险至极的追杀,这样的性子,会消极?
秦樰是一颗明晃晃的挡箭牌,有他下场,定会吸引半数目光,而如今又来了一个张小郎转移众人视线,那么娇娇真正要掩护的人又是谁。
皇帝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苏三元的名字上,娇娇买的那位公子也姓苏,这二人是否有何纠葛,皇帝放下名单,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嗽,他力排众议压官位三年,等的就是娇娇出手,所以他不能去查,如今京城势力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今日多看了谁一眼,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人知道的清清楚楚。
不论娇娇真正要保的是谁,他都要当做浑然不知,既然明面上已经扯出了秦樰与张子琰,他添把火便好。
而他不知,此时的姑苏公主府正因此事胶着。
赵骊娇眉头紧皱,大半事宜皆按照她的预想发展,只唯独一件,那便是她进京的日子推迟了。
按照计划,今年七月父皇应该大办寿宴,而此时便是她回京最好的机会,理由充分,没人能挑半分错处。
可她还是低估了那群人,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硬生生将父皇的寿宴推迟到了明年,这也就意味着她不能再秋闱前进京。
这些人是拼了全力也不让她插手科举,生怕她同他们抢人,她推迟一年进京无妨,可如此一来,张子琰便成了最大的变数。
她当初同意将张子琰留下,是因为她计划要赶在姑苏学子进京前抵达京城,即便张子琰进京了,她也能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护着。
可如今,京城除了秦樰无人能用,在这种情况下,张子琰进京就是送死!所以她当机立断,要将张子琰的秋闱推迟三年。
可张之润咬死不松口,公主气的眉心直跳:“他是你唯一的儿子!”
京城谁不知道张之润是唐氏的人,他的儿子在无庇佑的情况下进京赶考,那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那些牛鬼神蛇手段她不是没领教过,他们要想在京城悄无声息的弄死一个根基不稳的学子,有千万种方法。
张之润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臣将他送到公主府那一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是臣的儿子,便应当履行他的职责。”
公主气恼怒吼:“你倒是同本宫说说,你张家有何职责!”
张之润:“护六皇子回京,立储君,登大统,便是我张家的职责!”
公主心中一热,张之润的衷心她从不怀疑,可就因如此,她才不能把他唯一的儿子断送了:“他只有十四岁!兄长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张子琰比兄长更强吗?”
张之润本来就是一根筋,他认定的事不可能轻易妥协:“犬子自是比不上太子殿下英勇无双,但也有几分机灵,且犬子微不足道,不能与太子殿下相提并论,臣相信,他定能逢凶化吉。”
赵骊娇气的咬牙切齿:“若不能呢!”
张之润一怔,沉默半晌道:“若不能,那也是他的命。”
惊凤殿内一片寂静,赵骊娇重重一叹,舅舅与她说过张之润这人心性坚定,敢作敢为,有时候还尤其激进,她原本还不信,这次终于见识到舅舅所说的激进从何而来。
软硬不吃,公主无法,冷着脸直接下了命令:“这件事本宫不同意,张子琰必须留下,不能参与今年的秋闱!”
她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也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她向来护短,张子琰是张之润唯一的儿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去送死。
二人各持己见,这场谈判谈不拢。
最后,张之润让了一步:“殿下。不如让犬子自己做决定。”
陈郭也在此时打圆场:“这事说到底是关乎张小郎,或许他对此事有自己的见解。”
赵骊娇不松口:“他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有什么见解。”
张子琰脾性直爽,随了他老|子有一腔义勇,让他自己做决定,十有八九是要与同窗好友一道进京。
张之润:“苏三郎只比犬子大一岁,贺五郎也只比犬子大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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