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又去冷宫了 (椰果双黄连)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椰果双黄连
- 入库:04.11
徐绾嫣这才后知后觉地从满身的酸痛中琢磨出几分饿的感觉来,于是点点头,披了楚怀信扔在床榻一角的外袍,将房门推开一条缝,“十五?”
十五听见这声呼唤,从西房慢慢走出来,也跟着小小声,“娘娘?”
“早膳可备下了?”徐绾嫣一手扒着门,一手把肩头垂落下去的外袍拉上来。
十五:“祝参已经吩咐人去酒楼买了,估计一刻钟就能回来了。”
徐绾嫣点点头,“叫水吧。”
十五“诶”一声,转头吩咐下去。
徐绾嫣也关了门,走回去。
一边走一边嘟囔,“这料子还是滑了些……”
楚怀信倚在床榻边的博古柜上,一手撑着下颌,嘴上两个伤口有些肿,看起来更是可怜几分,“你曾说我穿这样料子最好看的。”
徐绾嫣其人最擅长捡着好听话说,今日夸东一句,明日夸西一句,更别提楚怀信穿什么衣衫都好看,她自然忘了自己何时说过这话。
她干笑了两声,把袍子扔到屏风上,摸了换洗的新衣服往身上套。
里衣将将穿了一半,她扯着衣带,然而因着身上的酸痛,到底还是不太方便。
可如今楚怀信那样子,怕不是比她更不方便。
是以她只好自己抻着劲儿,在身后系着结。
她正努力,却听见身后有声音,回头见是楚怀信歪着脖子走了过来。
“我来。”
他伸手接过徐绾嫣的衣带,轻轻地打了个结实的结。
徐绾嫣立在那儿,还想回头看他两眼,“你不用扶着吗?”
楚怀信:“……小满,我是落枕,不是脖子断了。”
徐绾嫣“哦”了一声,便也不吭声了。
她正要拿外衣,就听身后楚怀信呼吸一顿,转身见他盯着自己身上的某处,眉心皱着。
徐绾嫣低头,却没发现什么异常,“怎么了?”
楚怀信伸手,在她腰侧偏下的地方轻轻碰了一下。
那里有一个几不可闻的红点,像是被什么扎伤了。
他这般告诉了徐绾嫣,徐绾嫣满不在乎地说:“可能是新起的痣吧?”
楚怀信摇摇头,“可是昨晚……还不在的。”
“今天早上新起的?”徐绾嫣也向下看,却徒劳得很,完全看不到。
楚怀信沉吟片刻,还是将衣服递给了她,怕她着凉。
徐绾嫣摸了两下他刚才触碰到的地方,思索了好一阵,也没察觉到什么异常,索性先行放下,招呼楚怀信过去洗漱。
水早就放好了,上面还洒着些不知名的花瓣儿,让人见了心情就好上几分。
两人简单洗漱,推开房门通风,祝参也带着食盒回来了。
皇上歪着头,嘴角紧紧抿着,眉头紧紧皱着,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祝参:“……”
我惹皇上生气了吗?
作者有话说:
来啦!
第71章 飞白
祝参战战兢兢地走进去, 却见皇上没有进一步动作,于是只小心又小心地将食盒放在桌上,和十五一起一样一样地把菜拿出来。
楚怀信微微扭动了两下脖子, 然后就定在一个位子不再动弹, 只默默盯着两人的动作。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徐绾嫣眼瞧着菜都摆好了, 瞥了一眼楚怀信,就忙摆手让他们俩下去, 保全一下当朝帝王的颜面。
菜是江边那家城里最著名的酒楼定的, 大抵又是紧赶慢赶地送回来的,这焦熘肉段还冒着热气,大米饭也依旧那样粒粒分明,没沾了水汽。
徐绾嫣夹了口肉放在嘴里,“我喂你?”
楚怀信用帕子擦了手, 将筷子从桌上捞起来,“那倒是不用了。”
于是他歪着脖子, 很是坚强地自己夹着菜吃,一时之间可怜得很。
徐绾嫣身上还酸酸疼疼的,像是爬了一夜的山一般,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唯一能胜过他的也就是还有个灵活的脖子。
楚怀信敏锐地感受到她的不适,问道:“身上疼吗?”
徐绾嫣点头,却也没太在意,索性今日也不用出门, 在榻上躺一天也是使得的, 只是不知明日会不会好。
楚怀信伸手倒了杯茶放在她旁边, 又将碗朝着她那头挪了挪, 将她误夹上来的不知名绿叶菜吃掉。
“一会儿我帮你按一按吧。”
徐绾嫣:“你今日不用出门吗?”
“不用了。”他扬了扬眉毛,“昨日先同他们讲过了,今日只下午出去即可。”
徐绾嫣乖巧地点了两下头,放下筷子。
她向来这样,食量不太大,只吃猫食儿似的将小半碗米饭吃完就撂了筷子。
桌上除了祝参从酒楼带回来的各色江南名菜,还放了一个深褐色的二层食盒,她记得是昨日楚怀信拎回来的。
闲来无事,楚怀信还未吃完,她也就抬手把那盒子拽过来,瞧瞧里头装的是何物件。
丝带被她轻轻拆开,盒子盖掀开,里面是排列整齐的各色糕点,黄黄绿绿地挤在一起,都是些稍暗些的颜色,像是用什么蔬菜水果汁揉成的面。
楚怀信喝了口茶水,“你不是说想吃他家的糕点来着,昨天晚上买的,今日需得吃完了,不然明日怕是会坏。”
徐绾嫣轻轻用指尖捻起一块白白的奶团,里面渗着淡淡的棕色,不知是何馅料。
“你昨日……不是赴宴去了么?”她问了一句。
楚怀信话语中倒是带着点随意,“昨日……喝得有些多,记得你想吃,就出去买了。”
徐绾嫣心中一软,想到昨天晚上踏着月色回来的这人,身上带着轻轻浅浅的酒气,眼眸中都是醉意,却还记着她随口一说的话,依着本能给她买糕点去。
她将这精致的糕点放到口中,过了一夜口感自然不如新做出来的,然而牛乳的味道还是那样浓郁,底下又涂了蜂蜜,甜滋滋的很合口味。
楚怀信歪着头问她:“你不是吃饱了吗?”
“人就是很奇怪,正经用膳的时候撑得要命,然而还能吃口零嘴溜溜缝。”她三两口把糕点吃了,含含糊糊地说。
楚怀信被她逗得一乐,递给她一杯小甜水儿,怕她噎着。
徐绾嫣只吃了这一个就放下了,按她的话来说,是这溜缝的零嘴也得有度,不然真得撑坏了。
时间已然过了正午,马上又到了徐绾嫣平时午睡的时候了,然而她才醒过来没多久,于是就只趴在榻上,随手拿了本诗集翻。
惦念着楚怀信如今的状况,她非但没接受他的好心按摩,反而对着他的脖子研究起来。
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如何,徐绾嫣的手在他脖子上动来动去试图给他掰正的时候,他的脖子马上就好了。
楚怀信没事人似的晃了两下脖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两步,从她的魔爪下逃离,又顺便捏了两下她的大腿根。
一阵疼痛袭来,徐绾嫣彻底噤了声,躺在榻上,像是摊开肚子晒太阳的小猫。
“别按了,可疼死了。”她宁可动一下疼一下,也不愿意楚怀信给她按摩。
楚怀信不赞同地叹气,“长痛不如短痛。”
“我愿意长痛。”
她的态度坚决得很,还扯过被子盖住自己,不让楚怀信有一丝一毫触碰到她的机会。
楚怀信只得作罢,跟着趴在她旁边,一同读诗。
这卷诗集是前几日徐绾嫣出门的时候随意在街上买的,只花了五个铜板,此时看来确实也就只值五个铜板。
上面的诗不知道是哪位神人写的,不知所云。偶尔还有点印刷错误,两页都糊成了一大团墨渍,徐绾嫣偏生倔强地举起来对着太阳光看,试图破译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虽然最后只能瞧见一些什么“江边鲤鱼肥”之类的打油诗,她依然乐此不疲,觉得这是独属于江南的野趣。
天刚擦黑的时候,楚怀信把她从被中拎起来,吻了吻人的眉心,准备出门了。
徐绾嫣坐在榻上,只目送他,好心情地笑着同他挥手。
楚怀信妥帖地将门关上,穿了身绛紫色的袍子,往院外而去。
徐绾嫣一个翻身躺了回去,盯着床榻上新挂上去的小铃铛,慢慢地眨了两下眼,心中想起了正月里同府中嬷嬷学的煲汤。
她推开门,嘱咐十五备些温和的药材,留着晚上煲汤,只简简单单地炖小半个时辰那种即可。
两人商量商量,定了菜谱下来,全素的汤底,清心败火。
商定完这事,她便裹着被子补眠,外头日头将将落下,正是合适睡觉的时辰。
……
楚怀信揉着眉心,祝参跟在他身后,一样一样同他讲着些这几日的琐事。
今夜微凉,祝参披了件墨黑的大氅,领口处坠着几根黑色的绒毛,细看才能分辨出来,是细碎的鸦羽。
他双手褪在袖中,“我跟着许太医将这附近的山头都寻遍了,也未寻到那味药材。”
楚怀信眉心一跳,缓缓吐出口气来,语气意味不明。
“那就是在西疆了啊……”
苏州城的夜里也依旧万千灯火地照着,若不是时间紧急,楚怀信真想同小满好好沿着河边逛上一逛,再买些奇形怪状的花灯——虽然小满曾说那些花灯好看的很,但是他依旧觉得奇形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