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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 [强推] (遗珠)


  辛朗闻言,欣喜异常,不料魏玘如此爽快, 自将心绪尽数道明。
  “父王、母后所为, 确实铸成大错, 但事已至此, 无可挽回,只得砥砺前进。”
  “外臣是阿萝的兄长,对她亏欠太多,定会竭力护她周全。若她能放下往事,认归王室,便能恢复公主身份,受王室尊荣、庇佑。”
  “至于父王、母后处……血浓于水,外臣自会左右斡旋。祭司谶言已破,阿萝不负孽力,如认祖归宗,仍有举家和睦的机会。”
  “外臣以为,这是保护阿萝的最好方法。”
  话语落幕,言之凿凿。通篇倾倒而下,仿佛雨水汇入深湖,再无音讯。
  雅间内,三人静寂一时,心事难以捉摸。
  良久,魏玘旋身,再回辛朗面前,凤眸微弯,瞰入一双虎眼——此时此刻,天真的少主终于发现,魏玘目光阴戾、萧冷,燃有冰焰无边。
  辛朗怔愣,尚未作出反应,忽觉剧痛袭来。
  “咚!”重力逼仄,直抵肩背。
  只瞬息间,魏玘提靴,踏上辛朗右肩,将其践于足底、压向地面。
  “咯吱。”骨骼受碾作响。
  靴跟力道渐重,一点一滴,仁慈又残忍。
  辛朗疼得五官扭曲,两耳嗡嗡作响。他本能地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觉自己宛如朽木,受狂风乱打、摧折,全无还手之力。
  “保护?”魏玘口吻悠然。
  他似是感到有趣,笑道:“放下往事,认归王室,血浓于水,举家和睦?”
  话音刚落,巨响又起——
  “咚!”
  辛朗身躯飞滚,被魏玘踢开,重重撞上墙壁。
  他昏蒙,抬起目光,先见一双劲挺的乌皮长靴,再向上,则是魏玘阴沉的脸。
  魏玘环臂,居高临下,冷眼与辛朗对视。
  他双唇紧绷,神色冷峭,眸间暗戾滚涌,杂有愤恨、讥讽,与一抹微不可察的怜悯。
  “保护。”他道,“你凭什么保护?”
  面前之人,分明是未来的巫王,却愚蠢、天真,眼见血亲手段残忍,仍怀抱幻想,以为能两处周全、团圆骨肉,享天伦之乐。
  多么熟悉。这与从前的他太过相似。
  曾经,他也和辛朗一样,对太子毒手心存侥幸,只当是误会或偶然。
  可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博弈之中,他逐渐明白,血缘再浓,难敌大权在握、生杀予夺。
  毫无疑问,阿萝打破祭司谶言,一旦出世,必将动摇巫王统治。如依辛朗所言,令阿萝认归王室,宛如清水汇入浊流,后果不言自明。
  ——她会被侵蚀、同化,成为污浊的一部分。
  ——或会被抹除、消灭,在污浊里消失踪迹。
  这条路,魏玘曾经走过。他成为了前者,又心有不甘,在黑暗里苦苦挣扎。
  他绝不会让阿萝坠入相同的深渊。
  魏玘回身,向门扉走去,黑袍一滚,卷出冰风烈烈。
  唯有沉声冷斥,徒留雅间之内。
  “痴人说梦。”
  ……
  魏玘回府时,暮色已然四合。
  他下马,将缰绳交予川连,只身穿过裕门,有心寻找阿萝。
  裕门之后,筑有一方倒影池,作景观之用,受卵石围聚,水面清澈如镜,正盈残阳余晖。
  从前,魏玘不会留意这方长池,只会借道走过。
  可今日有所不同。几是入府的瞬间,他发现,少女负手、身着紫裙,正漫步池边、行走卵石径上,神情若有所思。
  魏玘勾唇,不出声,伫立原处,静静观她。
  他目光悠旷、沸热,滚着眷念的沸火,投往阿萝身上,忽令她身脊一烫。
  阿萝转头,发现了魏玘。
  她惊喜,赶往他面前,道:“子玉,你回来了!”
  魏玘笑道:“特意等我?”
  阿萝点头,认真道:“我等你许久了。”
  得此回应,魏玘笑意更深。
  他外出,而她等候,宜室宜家,恍若夫妻多年——此等幸福,是他从前的奢望与妒恨,却是如今的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不待他开口,便听阿萝轻咳两声,又道:“你喜欢什么颜色?”
  提问来得突然。魏玘眉峰一挑。
  他道:“为何提问?”
  阿萝不答,脸颊发烫,十指愈加纠缠。
  魏玘知她心里有事,也不催促,只环臂,好整以暇地看她。
  阿萝的心里好不自在。
  魏玘沉着,眸如点漆,定定凝视她,几乎要让她撑不住、把秘密说出口了。
  可她不能说——惊喜,就是要人不知,才算作惊喜。
  昨夜,阿萝翻阅书籍,临近子时,终于查到了巫族的定情仪式。
  在巫疆,女郎欲与后生定情,则要折出纸船、以表情意,将纸船染上后生偏爱的颜色、刷上熟桐油,再择月明之夜,与后生相约河畔,放走纸船。
  若后生愿意定情,则会拾起纸船,与女郎归家。
  阿萝看过仪式,决定暗中筹备,给魏玘一个惊喜,这才撇下阿莱、特意来问他心仪的颜色。
  既是惊喜,她定然不能透露内情。
  阿萝横下心,微红着脸,道:“我只是随意问问。”
  话音刚落,她又怕魏玘胡乱回答,不禁颦眉,下意识靠往他面前。
  暗香迎面而来,魏玘尚未反应,便见少女倾身,小手挽他臂膀,长睫卷翘、微掀,遮不住她杏眸凝水,波光楚楚摇曳。
  “子玉,你告诉我吧。这对我十分重要。”
  ——声音绵软,似能掐出水来。
  魏玘心念微动,望入阿萝杏眸,忖过须臾,才道:“白。”
  从前,他喜玄,因玄色沉冷、内敛,叫人捉摸不透,更能融于黑夜、妥善掩藏自己。而今,他钟情于阿萝,喜她素净,尤爱她如雪的纯澈。
  “无瑕、皎洁的白。”
  得到答案,阿萝道:“我知晓了。”
  她眨眸,又想起另桩事,便道:“子玉,我还有事要问你。”
  “周王傅说,有一游医结社,只要通过考验,就能加入其中、研习交流,是真的吗?”
  话题陡转,魏玘的眉宇顿然一沉。
  他曾收到会首回复,知晓仁医会考核之事,对此心有不满——凭他的权势,如要阿萝加入,只需三两句吩咐,本不必大动干戈。
  可阿萝无辜,魏玘不会对她动怒,遂道:“自然。”
  阿萝闻言,眸光立时迸亮。
  她动唇,还未作声,便听魏玘又道:“你若有意,只待本王运作,自可略过考验。”
  他字句清晰、口吻截斩,却令阿萝面露茫然。
  她眨眸,滞了片刻,才道:“为什么?你帮我略过考验,那还要我做什么?”
  魏玘挑眉,神情似是意外,道:“不好吗?”
  他是大越的肃王,有他的庇佑,不论她想做什么、去哪里,都轻而易举。在他看来,这是极大的便利,她没有推辞的道理。
  阿萝眨眸,看向魏玘,心底泛过一丝异样。
  很快,她为异样找到理由,想他应是太担心她、怕她无法通过考验,便道:“子玉,我不要紧的。若有考核,我定会认真准备。”
  她后耳微热,眸光闪烁,睫帘扇动间,流出几分少女的羞怯。
  “你为我着想,我心里欢喜。”
  “但我也想你相信我,叫我去试一试。”
  魏玘听着,不禁眯目,自上而下,走过阿萝面庞。
  她眸里有光,清浅地映着他,好似星火,透出灼亮、晶莹的期盼。
  魏玘勾唇,道:“就依你。”
  如此小事,她既出口求他,他自不会拒绝,只管为她铺好退路。况且,蒙蚩之事,他尚未做好准备,不如先让她专注仁医会,给他留出时间。
  “随本王去良医所。与你细说详情。”
  ……
  仁医会考核共设两道。
  其一为医问,只作答卷,由仁医会民医入府,奉上考卷,在承运殿内完成即可。其二暂时隐匿,待医问通过后揭晓。
  对于医问,阿萝并不紧张。
  她虽少有行医实践,但博览群书,又常持书本、对照请教太医,最不惧理论问答、典章行测。
  纵如此,阿萝依然尽心尽力,认真准备。
  她在良医所学习,目睹府里人自病中痊愈、恢复健康,便想,她总要做些事,不光帮上魏玘的忙,也要让府里人过得更好。
  阿萝记得,书里说过,好问则裕,自用则小[1]。
  能入仁医会、向名医请教,是她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定要通过考验、抓住机会。
  于是,这几日,肃王府众人时常看见,有一娇小纤影,手持书卷,漫步小径、池畔、游廊之中,念念有词,背诵脉经、素问等。
  阿萝勉力如此,自被魏玘看在眼里。
  可他有事务在身,不能时刻伴她,遂命典膳所为她烹煮蹄膀、桂糕等,讨个吉祥。
  ……
  光阴流转,医问之日眨眼而至。
  辰时,仁医会民医鱼贯入府,无不长须雪髯、怀抱纸卷,在承运殿内列开阵势。
  阿萝穿过游廊,只身来到殿外。
  因是考验,青蛇不允伴身,被她安置于配殿。
  才要入承运殿,阿萝身子一颤,忽觉背后视线炯炯、如灯烛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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