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闲:“你听说过归弦这个名字吗?”
祝笑笑容扩大,露出尖尖的虎牙,笑道:“我的消息都是收费的,这问题一千灵石,一手交钱一手信息,这个生意,少宗主做吗?”
谢长闲脸拉下来,“二十。”
他学着归心砍价,并道:“如果你觉得你能把这个消息卖给其他人,那不卖给我也行。”
祝笑愣了愣,随后笑到不能自已,在谢长闲逐渐冷下来的眼神中他抽空回道:“你这跟谁学的?虽然没人会来跟我买这消息,但也是不行的,少宗主,这消息我说值一千都不止,但若是有些大人物或许能免费告诉你。”
谢长闲眉头拧得更紧了。
归弦有这么大能耐?
大人物……各宗门宗主应当算了。
他轻哼一声,转头又往玉山的方向走去。他必定是不敢就这么去问他爹的,阿娘向来疼爱他,或许他能从阿娘那里得到消息。
林中的树叶光影在他奔跑的身影上流动着,他是赶着晌午去的,那时他娘才正好在休息。
他蹑手蹑脚走进院子,和院中的弟子熟练地打个眼色,确认他爹不在后他才敢挺起后背走路。
“娘——娘!”
“阿闲,这里。”秦纤巧闻声出来,她给谢长闲倒杯水,让他喘口气儿后才问:“你不是说今日带你师姐下山采买?这么早就回来了吗?”
谢长闲摆摆手,大喇喇坐在椅子上瘫着,“早回来了,娘,我想问您件事儿。”
秦纤巧“嗯”一声?
谢长闲:“归弦您听说过吗?”
秦纤巧的脸色立时僵住,她眼眸闪过一丝冷意,却又立马温和的笑着拍拍谢长闲的手臂,“阿闲,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谢长闲老实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秦纤巧的手愣住,“你说,归心花了一万灵石买那本心法?”
谢长闲正要点头,又想起什么,连忙解释道:“师姐是看我想买,所以就替我买下了。娘,这些都不是重点,您就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他拉着秦纤巧的手哀求着。
秦纤巧笑了笑:“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名字,所以才好奇是何方神圣能让归心直接花一万灵石买下。”
“不可能。”
谢长闲松开手,来了脾气,“娘,你方才听到这名字时眼神都变了,您就告诉我吧?”他到处问都问不到结果,心中如有万只蚂蚁爬过,难受得紧。
“你爹知道的更多,回头他回来你去问问你爹吧。”
秦纤巧推卸着,将问题抛给谢松,她谅谢长闲也不敢拿这种在他看来并不太重要只是很好奇的问题去问他爹,这时候她才发现,谢松对谢长闲严厉一点也并非没有好处。
谢长闲不肯认输,跟在秦纤巧后面苦苦央求好久,秦纤巧都保持着一致的答案。
直到他终于泄气离开,秦纤巧才终于松口气,立马便安排弟子:“交代下去,任何人不得告诉阿闲归弦的事情,如有违背必定严惩。”
她忽然觉得,或许她应该禁止谢长闲跟随别人下山了。
林中微风摇的树叶沙沙作响,阳光落在树叶间隙,在下方秋千上躺着那人的脸上投下一片光的形状,归心轻闭双眼,微风轻轻摇着她那些不安分的发丝和垂下的裙摆。
旁边桌子上摆着的正是那一万灵石买来的心法。
回想着早上的事情,归心有些后悔,她应该直接带着谢长闲离开的,她今早没有收敛好情绪,不知道谢长闲看出来没有。
清风拂面,燥热的正午她却感觉不到热似的在林中小寐。
直到灵戒中那通讯符发热引得她灵戒发亮,她睁眼确认过周围没有人才将那通讯符拿出来。
“魏衍?”
“是我,你猜得可能没错,近来镜极宫几位长老在炼制一些特殊的丹药,有时会让我打下手,我看了材料,猜测应当是在炼制一些抑制魔气和续命的丹药。”
魏衍的声音还是低沉冷静,归心轻轻嗯一声。
魏衍又道:“如果他还活着,你如何打算?”
他好似突然想起这么问一下,归心不再瞒着他,直言道:“远走高飞。”他在众人口中既然已经去世,那就去世好了,她正希望归弦不要再背负着那没什么屁用的名头受天下人指责嘲笑。
镜极宫那边,魏衍看着近在眼前的那道结界陷入沉默。
透明结界那头是一道水晶台子,台子上躺着一身穿白衣之人,面容与谢长闲七八分相似。
作者有话说:
晚安安~
第26章
宗门大比临近,归心被秦纤巧带着一起为宗门大比做准备,因为十方宗是时隔多年后重建,时间太久很多事情大家都已经记不太清楚,很多事情都得重新捋一遍重新安排,包括宗门大比时的巡逻,比试的各种细则,以及比试期间的一些其他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要如何应对。
归心与众长老一起,在那千风殿一坐便是一整日。
大多数时候她都只负责记录东西,偶尔插上两句嘴也只是他们点名让她表态投票。
临到傍晚一群人才出来。
近来的天气让人琢磨不定,上半日还是艳阳高照,下半晌天上便聚起厚厚的黑云,林中的风从凉爽适意变得带着冷意。呜呜的风卷着林中的枯叶起舞,落在墙上院中,落到归心肩上。
她未曾察觉,不急不缓朝自个儿的小院子走去。
前两日回来后,谢长闲便不见了人影,她自然也收到了秦纤巧的命令,想她也能想到谢长闲在打听归弦。
魏衍帮他炼制的丹药托人送了回来,她现在要去给他。
兜兜转转吹着大风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人,回自个儿院子将将坐下,谢长闲便出现在她院墙上头。
他躺在院墙上翘着腿晃着脚,在归心闻声看来之时偏过头看他,咧嘴笑着:“师姐,你在找我?”
归心点点头给自个儿倒杯凉掉的水,问他:“你今日去哪儿了?”
闻言,谢长闲撇撇嘴,翻身在墙头坐起,左腿屈起踩在院墙上,右腿则在空中晃着,他轻叹一口气,“我打听归弦去了,既然你们都不知道,我又不可能去问我爹,那也还有别的法子去打听。”
归心神色淡然,“那你问到了吗?他是谁?”
谢长闲一愣,他盯着归心,“师姐,你当真也不知道吗?!”他忽然从墙头上跳下来,几步坐在归心身侧,神色严肃。
“其实我也没打听到,大家好像都没听说过这人,那祝笑是知道的却要我一千灵石,我哪拿得出来,我娘和我爹也应该是知道的,也不肯告诉我。”
谢长闲挠着头,“按理来说,我爹娘不告诉我的就是我不能知道的,但这归弦真有这么神秘吗?”
归心不动声色问道:“你非得打听他做什么?”
“我……”
谢长闲看着归心忽然不讲话,他自然是好奇师姐那日的态度,好奇归弦这个人,好奇师姐口中的“阿闲”。师姐明明就认识,甚至愿意为了那人写的一本书一掷万金却也不肯告诉他。
师姐向来对他最好的,可忽然有一天,他发现师姐
凉风夹杂着林中的寒气吹得人身上有些冷,归心见他不说话,将魏衍托人带回来的丹药拿出来。
“还有几日便是宗门大比,这些事情先放放,你再努力一下,师姐希望你可以在宗门大比上大放异彩。”归心眼神中充满笑意与鼓励。
谢长闲骄傲地昂起头,“那当然,师姐放心,我会用你教我的法子将他们都打趴下!”
他言语间很是狂妄,归心只是看着他笑而不语,谢长闲也收了意气,轻咳两声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微微拧起眉头看着她。
“师姐,你要参加宗门大比吗?”
归心疑惑地摇摇头,谢长闲单手支着头又问:“那你明年还在十方宗吗?我的意思是,万一我今年修为不够拿不到会仙试的名额,就得等明年再来。”
他眼神中带着试探,明明解释了原因,归心还是谨慎的在脑海中思索归弦还活着的消息是否已经走漏,可知道她是为归弦而来的人也仅有魏衍一人而已。
她思量再三后才不答反问:“你为何会觉得我明年不在十方宗了?”
一说到这,谢长闲便泄了气趴在石桌上把弄着那丹药瓷瓶,语气低落,“我听我爹娘说,待宗门大比结束便会送你去其他宗门学习,我也会在宗门大比结束后回去,这次回去也不知要多久,或许能在下一次宗门大比之前出来。”
他抬起眼皮看归心,眼神里情绪郁结。
归心皱了皱眉。
“回哪儿去?”
“结界里,这次已经是我出来最久的一次了。”谢长闲摆摆手,方才的精气神全无,只剩下郁闷,眉宇间的情绪聚集得很快,五官都在说着他不愿意回去。
可他说话说一半没有补全,归心思索片刻后正要追问,他便立马有所察觉地道:“师姐你别问了,我娘不让我说,就算你是除了我爹娘外对我最好的人,我也不能告诉你。”
直接将归心的话堵在嘴边,归心观察着谢长闲,谢长闲也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