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只知昼夜荒淫的皇子怎会堪当大任?
所谓色是刮骨钢刀,无外如是,既使人无心正途也要慢慢元气虚脱。
那时草草看过,权当长长见识、开开眼。
未曾想可能有用武之地的一日。
念头转过,赵崇无声轻咳,收敛思绪,命宫人来换热水,便也沐浴梳洗。待从浴间出来,见云莺似已沉入梦乡,只屏退宫人,上得床榻。
赵崇将睡梦中的云莺略团一团抱在怀里。目光在她嫣红唇瓣一顿,记起在浴间生出的一点不正经心思,又起促狭念头,若不然,今日便让她……试上一试?
云莺睡得迷迷糊糊。
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作怪,眉心微蹙,未及勉力睁开眼,听见皇帝的声音,在她耳边声声唤她。尤其随即往她耳后吻上几吻,令她难以招架。
以为是皇帝反复无常又突然生了让她侍寝的心思,云莺本便不至于抗拒这事,因而在半梦半醒中默默承受着。
岂料全然不是那样一回事。
陌生的感觉传来,她在光线暗昧的帐幔下咬着唇瞪大眼睛,由于太过震惊而神思寻得几分清明。
然而赵崇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尤其听见她唇齿溢出喘息,仿若备受鼓舞,愈发努力。
云莺从不知赵崇还有这种手段。
她那一点清明思绪很快被拖进另一种难以言说的愉悦漩涡,再消失不见。
良久,赵崇将四肢瘫软的云莺重又搂在怀里。一时也觉得自己魔怔,竟当真做下这样的事情,但见怀里的小娘子满面娇红,心情并不坏。
他原本多少摸不准那些法子是否有用,到底不曾试过。
可瞧着云莺这幅模样便知果真不错。
“莺莺……”赵崇低下头,在云莺的耳边轻声唤她,语气里有自己也未觉察的浅浅笑意,又问,“朕可行?”
云莺终究从未有过这般的经历。
此时此刻,她浑身好似骨头散了架,昏昏沉沉,听见皇帝的话,亦无法立刻给出回应。思绪一片混沌中感觉皇帝又在揉搓自己,犹似不甘心追问着,又似她不点头认可便要再来一回让她重新领受。
今日从晨早起便不算清闲,上午见过父母和小侄女,下午为赴宴做准备,无瑕午休,此时已是很累了。即便不得不承认是舒服的,也不想再被赵崇折腾一场。她手掌摸索着软绵绵摁住他的手臂,语声含含糊糊道:“不要了……”
赵崇见她困得睁不开眼,说话也是迷糊的,不由弯唇。
没有再折腾云莺,他把人往怀里搂一搂,轻声开口:“睡吧。”
云莺听言心弦稍松,便靠在他身前沉沉睡去。
始终忍耐克制的赵崇在云莺睡着后却不得不起身去浴间,重新洗漱一番。
他在浴间磨蹭许久,出来以后,本抱着云莺准备休息,却不得安睡,终究又从床榻上下来了。坐在床沿抬手揉一揉额角,回头看一眼好眠的小娘子,无奈一笑,最终乘御辇离开月漪殿回去勤政殿。
恭送皇帝离开后,疑惑不已的碧梧和碧柳轻手轻脚入得里间,见她家娘娘分明睡得香甜,不禁面面相觑。
自从她们娘娘迁居月漪殿,皇帝陛下尚是第一次过来。
从前在清竹阁时也从未夜半离开过。
今日瞧着事事都好……
怎得皇帝陛下突然便走了?
碧梧和碧柳皆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皇帝陛下临走前特地交待过不要打扰她家娘娘休息,看起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两个人便也将疑惑压下去。
赵崇回到勤政殿。
看着龙案上堆积的奏折,他躁动的心绪很快恢复平静。
在翻开奏章时,赵崇脑海闪过一个模糊的想法:已经做到这般地步,下一回,云莺总不该仍揣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大约碍着没有人同她挤被窝,云莺这一觉睡得很不错。
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而今不必她吩咐,碧梧和碧柳无事不会打扰她休息,诸如遛波斯犬之事也自然而然会吩咐负责照看波斯犬的宫人去做,不至于拿这些事搅她好梦。
云莺在床榻上躺得少倾才记起昨夜皇帝来了。
继而记起昨天夜里更多的事情。
回想起来仍感到诧异。
皇帝竟然……
两辈子了,她才知道他原有这样的手段。
细想终归他身份如此,从来是被人服侍的那一个,换成上辈子,如何也闹不到让皇帝伺候她的地步。虽则此番不知事情为何变成这样,但这些日子以来,皇帝动手服侍她也不是一次两次。
云莺想着,扯一扯身上的锦被,将自己裹得更加严实。
皇帝为何会变成这样?
这似乎是一个很值得在意和关注的问题。
不过略略思索,便知是桩麻烦事,何况即使弄明白又如何呢?指不定是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反而招来杀身之祸,甚至牵连家人。譬如她重活一辈子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傻傻对任何人透露半个字,哪怕同那个人多亲近,哪怕对那个人有多信任。
身心放松的云莺在被窝里懒懒翻了个身。
碧梧恰入得里间,动作很轻撩开帐幔一角,见她醒来,微笑问:“娘娘醒了,可要起身?”
云莺点点头。
碧梧这才一面将帐幔拉开一面轻声道:“昨夜娘娘睡下后,陛下便离开回勤政殿了,临走交待过让奴婢们不要吵娘娘休息。方才夏江公公带人又送来一篓螃蟹,一坛丹阳黄酒,又说陛下有话,这些日子要准备秋狩事宜,恐不得闲,且让娘娘也准备起来。”
原来皇帝半夜便离开了月漪殿。
见云莺面色如常,碧梧方道:“只是不知陛下为何半夜走了。”
“昨日是十五,又逢中秋佳节,日子特殊。按祖制初一十五陛下是要宿在皇后娘娘宫中的,虽说后位空悬,这规矩是个摆设,但陛下不宿在月漪殿也不稀奇。”
纵然不知皇帝离开的原因,不过云莺迅速给出一个足够说服碧梧的说法。
碧梧听言亦是露出了然的表情,并没有怀疑。
之后她出去让底下的人送热水进来服侍云莺洗漱梳妆。
但云莺没有能享用皇帝特地送来的螃蟹。
翌日,她小日子忽至,这般情况寒凉之物不好多碰,便赏给身边的宫人。
至于皇帝所说的为秋狩做准备。
骑马装有现成的,趁手的弓箭之类的东西却是不必了。
她从前虽然学过骑射之术,但常年不碰,早已生疏,要重新拾起来,必定要勤加苦练。为着一次秋狩,她不想自己主动去找罪受、找苦头吃。
反正如今她有阿黄。
阿黄作为猎犬,又是名贵的波斯犬,本事了得能下水捉鱼,届时想必可以乖巧为她抓几只野山鸡、野兔子来。只要阿黄努力,她在狩猎一事上很好交差。故而这些时日,她让之前皇帝遣来照顾波斯犬的两个宫人对阿黄勤加训练。
熬过小日子难受的头三天,云莺闲下来,如今也不必再做女红,便将从前看话本传奇那一桩消遣拾起来。她久违去藏书阁寻书。
到得藏书阁,见夏江候在廊下,方知皇帝在。
夏江没有进去禀报,也没有拦下云莺,她便留下碧梧和碧柳,自己进去。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云莺在藏书阁靠窗的一张书案后见到赵崇,规规矩矩与他行礼。
坐在书案后的赵崇抬眸,面色坦然。
“爱妃来寻书?”
距离那一日的事情过去一阵子。
两相见面,难免勾起点回忆,但都有心不去多提,便瞧着一切如常。
“是。”云莺微笑,瞥见书案上一摞书册子,最上面一本《西山一窟鬼》她不曾看过,又有些兴趣,于是随口问,“陛下也寻话本吗?这是个什么故事?”
她想将书册子拿来翻看几眼,未想赵崇手掌将其摁住。
云莺疑惑,赵崇状似正经道:“这故事有些吓人,爱妃不如去寻别的。”
这正经神色浮于表面。
甚至无须多思索,云莺轻易看出其中有猫腻。
“再吓人也是杜撰的故事,臣妾不怕。”云莺淡淡一笑道。
皇帝却不松口:“朕只担心爱妃看完夜里害怕,不敢独睡,还是去寻些别的话本看为好。”
云莺更觉得蹊跷。
但皇帝有心藏着掖着,她无意探究,迅速作罢,借坡下驴道自己去寻书。
赵崇颔首,云莺福一福身,而后转身抬脚走向书架子。
尚未走出去两步远,身后骤然传来一阵书册子相继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下意识回头,捕捉到赵崇脸上闪过的懊恼。
继而朝往地上望去,望见一片狼藉中最上面摊开的一本画册,微微一怔。
画册上的两个小人正互相品尝。
云莺:“……”
她骤觉顿悟。
原来近来又换了新的癖好,不过这种她是不能接受的。
莫名心虚,耳朵滚烫的赵崇:“……”
他能不能解释?
第34章 殷勤
藏书阁内的气氛一度凝滞。
赵崇努力想维持眉目平静, 却只感觉耳朵的滚烫正往面上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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