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娴:“就是。”
到现在,总算可以躺下了,不过沈春娴心里尚有顾虑,不肯上来,在徐晏温狐疑的目光中问道:“你不会传染给我吧,我可不和你睡一起。”
徐晏温只觉得离谱,据理力争,“过敏怎么会传染。”
她可不要染上一身红点点,长在徐晏温身上也就罢了,他毕竟是男人。要是长到自己身上了,沈春娴自认为和毁容了没什么区别。
沈春娴打开柜子抱出新被褥,铺在一旁的小榻上,躺了上去,和徐晏温说:“我就睡在这里。”
吹了灯,一室的黑暗,徐晏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睡着了。
……
“阿娴,给我倒一杯水。”
徐晏温的过敏一夜之后更加严重了,嗓子更加沙哑,昨晚他还勇于下床,今天一早已经没什么动静了。脖子上的点点也变成了抓痕,当然都是他自己抓的,他完全成了病人,也不知道要躺多久。
算算他的婚假只有一两天了,到时候要是没好,徐晏温就要带病去点卯了。
沈春娴被他叫醒,披上衣服,见天还暗着,去添了点热水喂给他喝,这才发现徐晏温的嘴唇已经起皮了,他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喂了水后,沈春娴担心的坐在床头,抚摸他的脸,“药一点都不管用吗?”
徐晏温人都苍白了不少,显得脖子上的痕迹更加艳红,他蜷缩着身子,有些无神,循着声音贴近沈春娴的手掌,“阿娴,我真后悔。”
沈春娴拿帕子给他擦嘴角:“后悔什么?”
受到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徐晏温心里舒服多了,把后半截话吞进了肚子里,敛下眼睑,恹恹的呼吸着。后悔什么,当然是后悔碰了沈春娴的猫了,他没想到会过敏,且过敏的很严重。更后悔的是,一时糊涂把沈春娴的猫弄到了家里,造成了现在这样尴尬的境地。
他浑身发冷,索性坐起来,和沈春娴靠在一起,眷恋的依偎着沈春娴。
沈春娴吓了一跳,怕被他传染了,本来想让他走开,但看徐晏温没精神的可怜样子,还是没说出口,两人就这样诡异的坐在床头,被子盖到腰上。
一室的颓废气息,如果放在以前,徐晏温是绝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是这样的。沈春娴也绝不会想到,会和他无所事事的坐着,消磨时间。
沈春娴问他:“你还要睡一会吗?”
徐晏温:“不睡了,身上难受,睡不着了。”
沈春娴还困着,晚上她半梦半醒,一会就要担心徐晏温有没有发烧,起来看他,根本就没睡好,可现在病人都不睡了,她也不好睡了,就疲惫的起来洗漱。
两人都起来了,准备吃饭喝药,今天本来应该有白粥,沈春娴怕他胃口不好,想起了昨晚的果子汤,特意让做了那个端上来。如今就摆在沈春娴的面前,她顺势用勺子敲敲碗,吸引徐晏温看过来,“吃吗?”
徐晏温冷冷的说:“阿娴,你怎么和叫狗一样唤我。”
沈春娴塞给他自己吃,见他真把果子吃完了,汤没动,只捞的果子,不由感到恼火。要是她记得没错的话,昨晚徐晏温还辩解自己是因为吃了果子才过敏的。
吃完了饭,徐晏温等一会就开始喝药,此时他脖子上的抓痕已经很明显了。
沈春娴让他穿一件能遮住抓痕的,发现还是遮不完,反而像是梅花一样显眼了,“你别抓了,都快抓破了。”
“没抓,是昨天夜里做梦碰到的。”徐晏温说。
喝了药,天也亮了,他怎么也不愿意待在床上了,开始下床活动,在徐晏温的心里,对于大白天还卧在床上是很抵抗的。
看他现在的样子,沈春娴就去忙自己的了,她先去解决了两个管事因为口角大打出手的事,又听半雁的传话,去看了一眼许氏,发现许氏是旧疾复发,腿肿胀了一圈,也下不了床了。
如今这母子俩是双双病倒了。
好在许氏对于她的病有经验,用土法子养个五六天又能暂时好上一段时间。
去徐平秋家里的人也回来了,保证了亲眼看见铁娃是在好好的养猫,据说和猫已经称兄道弟了,因此被徐平秋给揍了一顿,晚上哭着抱着猫兄睡了一夜。
中午,沈春娴回到正房里,发现又是静悄悄的,夏烟也挪到外面擦擦洗洗了。
夏烟说:“姑爷刚才也回来了,去睡觉了。”
徐晏温到这里来睡午觉?沈春娴第一反应是他还难受着,立刻打算进去看看情况,刚推开门,屋子里的帘子都被放下来了,光线很适合午睡,他就躺在他那个外边的位置,静静的午睡。
沈春娴想,他恐怕把几天的觉都放在今天来一块睡了,上去给他掖被子,就见徐晏温在梦里翻身,拉住沈春娴的手,微弱的睁开眼睛,低声说:“阿娴,别问了,确实是我把猫弄走的,我已经遭报应了。”
沈春娴猝不及防得到了答案,但答案真的半点都不意外,她给徐晏温掖好被子,“知道了。”
他继续睡觉,继续做梦,梦里也很不安分,很难受的拧着眉头。
等徐晏温醒了,就已经把梦里的事情都忘记了,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和沈春娴坦白过了,沈春娴本来是可以就此责怪他的,可见他因为猫过敏的严重,也没有了继续怪他的念头。
于是沈春娴不提,徐晏温以为瞒过去了。
他这一病病了三天,已经超出了婚假的九天,徐晏温又请了一日的假,终于在婚后的第十一天准备去点卯。过敏虽然好了,但脖子上留下的抓痕还没好,少说也要再有四五天才能长好。
第33章 琴瑟.我来要钱
徐晏温去翰林院点卯这天, 天气已经变热了,他严谨的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免得抓痕被人看见。只是一个照面, 就把沈春娴笑出了声。
沈春娴笑完了,把他赶走:“快走, 不过你现在真像是个怪人。”
“不遮住才会更怪吧。”他一本正经的说。
徐晏温病了几天,就在这里躺了几天, 因为他病着的缘故没人和他计较,但从今天以后,两人还要继续遵守三天一过夜的制度。
沈春娴绝不再起那么早,把他撵走后, 继续睡回笼觉。
翰林院内。
大家都对新郎官很热情, 见到必须调侃一番,几个人聚在一起堵住徐晏温, 刚要开口,目光就先落到了他隐隐露出来的抓痕上。想要说的话顿时全忘了,“看来沈兄新婚几日过的格外激烈啊。”
徐晏温浅笑, 表情很是疏离,“各位的话听着不太顺耳,像是话里有话。”
大家一起挤眉弄眼的哈哈了一会, 才把徐晏温放走, 转身的瞬间, 徐晏温几乎要吐血。早知会引起这样的误会, 他还不如再请几天的假。他若真是也就罢了,问题是根本不是这样!
这群同僚还在压低了声音议论, “年轻人不懂节制啊, 瞧把沈状元的脖子抓成什么样了。”
“夫妻间和睦本来是好事, 但……但也太损伤身体了。”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如此彪悍。”
在翰林院度过大半天,回去的路上,又撞上了沈老爷,岳父和女婿间,按理来说,两人肯定要停下来寒暄两句。沈老爷正是这样想的,他如今对徐晏温格外满意,既担负起了没人要的沈春娴,又撑起了面子。
两人走在官道上,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沈老爷刚要和他并排走在一起,也看见了徐晏温脖子上骇人的抓痕,吓的勒马倒退了两步,完全失去了交谈的欲望。停在原地,等着还没看见自己的徐晏温离开。
坏了,莫非是沈春娴和女婿打架了?怎么把他脖子抓伤成这样?
沈老爷心慌意乱,这才把沈春娴送出去十多天,可别再出什么乱子,再被退回来。在事情明朗之前,他都要避免和徐晏温碰面,免得徐晏温和他诉苦。
……
几天后,沈春娴等到了嘉德郡主的生辰。
嘉德郡主比沈春娴还大上一岁半,已经嫁为人妇,这次邀请大家到城外庄子里玩,她有一对白鹿就是养在庄子上的,说是祥瑞,让大家一同去看看。
沈春娴是上午去的,去的时候还问半雁:“欠条拿了吗?”
半雁从荷包里把欠条拿出来,“忘不了。”
曹雨薇打碎了沈春娴的琉璃灯时,五十两还是沈春娴攒了一年的钱,虽然现在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了,但她得要回来。嘉德郡主为人热情,只要是家里做官的,有同龄女儿的,再和她有那么点交集,她都要发发请帖。
只是曹雨薇的爹回乡了,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来。要是她没来,沈春娴就把欠条送到她现在的家里。
半个时辰后才到了地方,嘉德郡主的白鹿正被人围着看,沈春娴也去看了一眼,确实很稀奇。旁边全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拿食物尝试着喂白鹿。里面唱着姑娘喜欢的戏曲,桌上也是一些别致的小点心。
沈春娴和嘉德郡主关系平平,两人说话都很少,印象里是因为钱夫人的关系,她的母亲是钱夫人的表妹,才干什么都不忘了给沈春娴发个请帖。两人之前关系平平,各种成亲了以后反而开始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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