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嘴!嚎什么嚎?”赵陵承让阿胖扶着刚要站稳, 撩起来圆领袍下摆, 就赫然露出他的右腿。
赵陵承天生白净俊俏, 作为最受宠的好大儿、又没吃过一点儿苦,从小娇生惯养,他虽身长八尺,但并没有半分粗犷之意,又高又瘦、风度翩翩,很有贵公子的仪态。
而在此时,他这条本来细长白皙的右腿, 中裤已经完全被磨破, 从小腿到膝盖上, 都带着大片大片的血痕, 因为他方才走得过急依然在汩汩往外留着,脏脏的粘有些许泥土碎木。伤势最严重处甚至整块皮掉了下来,隐隐能看见里头的嫩肉。
“嘶,殿下您这……”阿胖心疼得碰都不敢碰,拧紧了眉头,“这是怎么……”
【吓,看着好严重,原来殿下这次真不是装的啊。】
“没什么事。”赵陵承讲得云淡风轻,“只是不小心撞到树上了而已。”
阿胖、阿瘦:“……”
阿胖见赵陵承的腿细得跟他胳膊一样还带着伤、真的是好着急了:“那奴才这就帮殿下把血止住,让阿瘦去传御医,给殿下来包扎伤处。”
“不用,不慌,先别止血。”赵陵承直接就是个三连拒绝,咬着牙坚持自己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走,“就让它多流一点血,没准太子妃看见,还能心疼孤些。”
阿胖跟阿瘦震惊地面面相觑,仿佛一对在照镜子的难兄难弟,唯恐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殿下真……真的只是为了让太子妃心疼,就任由自己的血哗啦哗啦顺着腿往外流。
您清醒一点,这不……不至于啊,真不至于啊!
您这不是明摆着杀敌八百、自损两万么?
赵陵承并没有功夫管这么多,他毅力感人身残志坚,推开阿胖跟阿瘦,拖着自己这条伤腿,就一点一点朝寝帐里头挪动。
【啊呀,从来都没见过殿下……】
【这么可怜!】
赵陵承在推门之前,默念了句“阿弥陀佛”求保佑,一愿池镜没躲在门后故意又撞他一下,二愿这丫头别把门闩插起来,彻底不让他进去了。
赵陵承默默比较了下这两种可能,如果……他还是愿意被多撞几次的。
要是池镜能真就此不再动气了,也是值得的。
赵陵承内心忐忑地伸手覆上木门,用力一推,居然就这么轻易开了。
池镜没无聊地躲在后头等他,更没插上门栓不然他进来——
其实后者只不过是她忘记了而已。
“嘶,痛,好痛……”赵陵承歪歪扭扭地继续往里挪动,还时不时配合着呻.吟两声,自顾自大大地撩起来圆领袍下摆,生怕池镜一眼看不见他的伤处,“疼,看孤的腿……流了好多血!好痛!”
可惜赵陵承哪怕叫了一路,池镜都始终背对着他、毫无反应。
【狗男人,嚎什么嚎?死赵陵承,你有病吧?装什么装?太浮夸了,怎么不去搭台子唱戏?】
“太子妃,怎么的?”赵陵承丢掉羞耻巴巴凑过去,但见池镜正站在箱笼前扒拉,嬉皮笑脸地搭话道,“在找衣裳换啊?”
“其实你长得如此美貌,根本犯不着挑挑拣拣的,穿什么都好看。”赵陵承厚颜无耻,把唇瓣几乎都贴到了池镜的下颌上了,目光涩涩地从她身上明目张胆地扫过,“就比如你身上这件,孤送你的牙白色百蝶披风,就很好看。”
他不说还好,一说池镜果然停下动作、立即不扒拉了,但也没有看他——
她只是无比淡定地解开了自己身上披风的子母扣,然后恶狠狠地、砸到了赵陵承身上!
【淦!狗哔死骗子臭男人送的衣裳,谁稀罕?】
这丫头骂他的称呼真是越来越长了!
而且她扔过来的披风还分毫不差,把他好不容易露出来的伤处全给挡住了!
随后她依然没有看向赵陵承一眼,也没搭理他说句话,随便挑了几件小衣后,放进包袱里。
池镜不会系,随便抓起来拧了个结、提着就转身往外走。
赵陵承就算再狗再贩剑,瞅见这架势后,也意识到了此事绝不简单。
“啊嘶……”赵陵承一时激动,伤腿又重重撞在箱笼上,痛哼了声后他也没功夫再管,赶紧单腿跳着去撵池镜,“太子妃,你你你……去哪?你站住再听孤说句话行不行?”
【呵呵。】
池镜当然不会听他的站住,也没回话,还是接着默不作声。
赵陵承也没别的办法,仗着他自己人高步子大,跟只小跳蛙似的蹦到池镜身边,耍赖一把抱住她:“太子妃,孤……孤不让你走,你穿这么单薄、你去哪?你别走。”
“孤,孤做错了,孤不对,孤以后,再也不骗你了,行不行?”
【不要脸!】
池镜低下头,使劲掰着赵陵承箍在她腰上的手,但不管她是捏还是掐,他的猪蹄子就跟长死了似的,一点儿都不动。
“放手,我累了。”池镜没办法,只能冷着脸淡淡说出口,“去找我娘亲住几天。”
池镜作为穿越者已经够难,连娘亲都不是她自己的,幸好知道蒋幼容很疼原主,要不然她真是没处容身了。
“不……不去好不好?你看……”赵陵承好冷静地再给她讲道理,话中还有那么些撒娇意,“夫妻同宿,益阳侯跟益阳侯夫人才是该住在一处寝帐里的,你一去岂不让人分居了?怪不好的。”
“你看,你只有两个哥哥,又无长姐幼妹,再说你已经出嫁了,你是孤的娘子,合该跟孤共寝的,你要发脾气在咱们这里发,不走,好不好?”
“哪怕你不理孤,也无……无所谓的,孤不会烦你……”
【他放什么?自己烦不烦人,心里没点数吗?】
“那我也不用你管!”池镜挣扎着要脱开,“赵陵承,我就算出去露宿山林,也不要跟你这个骗子住在一起!”
“镜镜你别,这,露宿山林……这也太吓人了!孤不……”
赵陵承还没絮叨完,就听见酱酱隔着门在外头禀告说:“小姐,三公主派人来了。”
池镜耐着性子问了声:“可有说什么事?”
“小姐,三公主说,她脚伤了、独自住在寝帐里也无人说话,想让您去跟她住几天。”
“这怎么行?”赵陵承狗急了,抢先一口回绝、低声劝池镜说,“镜镜,别去,你跟三妹从未有过来往,她性子又极为古怪,孤怕……”
“性子古怪?殿下也好意思说别人性子古怪?起码人没当骗子!”池镜偏偏要跟赵陵承对着干、转而跟酱酱说,“你去告诉来人,就说我这就跟他们走。”
“不行,不许走!”赵陵承死皮赖脸,缠得池镜更紧了,“镜镜,孤没有骗你、三妹因她母妃的死对孤和母后有些误会,孤怕她会伤害你、对你不利。”
“利不利的我心里有数、跟你无关,用不着你管!”池镜为了让赵陵承撒手,对他连踩带踹,甚至都在无意中踢到了他的伤腿,他都打死不放开,直到池镜终于累了停下来,“殿下,死皮赖脸是不管用的,你别逼我。”
赵陵承才不管什么有没有用,他就知道今日不能让媳妇跑了。
“赵陵承,你再不放我出去冷静冷静,你就不怕我想不开?跟你……”
“和离?”
赵陵承一听见最后俩字,果然整个人都不行了:“和、离?不不不行,不会的,镜镜,你别吓孤,咱们两个是父皇赐婚,你离不了的,离不了的。”
“那我就让酱酱去找我爹爹,让他请奏陛下,准我回侯府、跟你、分居。”
“镜镜,非得闹成这样吗?”赵陵承贴在池镜后颈上,刚想亲两口,就让她给迅速躲过去了,他心知拗不过她、只能可怜巴巴道,“镜镜,那你想去三妹那里多久?半天够不够?”
池镜:“……”
“你别那么狠心、留我一个人睡。”
【淦,他怎么还先委屈上了?】
“以后再说吧。”
池镜好用力地扒拉开赵陵承,终于得获自由、头也不回地走了。
*
太子妃不过刚刚才走,阿胖和阿瘦就惊恐发现,他们殿下……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了。
“阿胖。”赵陵承坐在池镜的梳妆台边,把玩着她昨天戴过的那支凤翅钗晃晃悠悠,呆愣愣瞅了半天后、突然发问,“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的话,再过一刻钟,就午时了。”
“好。”赵陵承正襟危坐,接着神经兮兮地念叨,“太子妃已经走了快半个时辰了。”
阿胖:“……”
“阿瘦,这会儿呢?什么时辰了?”
阿瘦:“启禀殿下,刚刚午时三刻。”
“好,太子妃走了,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阿瘦:“……”
终于在池镜走了近三个时辰后,赵陵承拍桌而起、彻底忍不了了,拖着他那条伤腿、带上阿胖阿瘦就往三公主的营帐那边赶。
【这这这……殿下真至于这样吗?皇后娘娘把太子妃召去用饭说话,也不止三个时辰这么久啊,殿下就不怕、再把太子妃惹着了?】
赵陵承当然怕,可架不住他此时此刻实在太煎熬,煎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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