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瘦深有感触, 极有默契地顺势接话:“太子殿下如此……”
这句本该作为霸总小说里经典咏流传的台词之一, 今日终于传递到了阿胖和阿瘦这里, 但他两个竟都毫无例外地在此哽住了、沉默了,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形容了。
终于还是靠着赵陵承为自己发声,他重重咽了口气,苦药入喉,顿了顿、企图用嘶哑的嗓音唤醒池镜仿佛离家出走的良心:“太子妃,孤……死了,对你、可是有什么,好处吗?”
你这是何必, 何必啊?
“啊?殿下在讲什么?殿下死了……好处, 那指定是没有的。”池镜不明觉厉, 老实又茫然地冲赵陵承抛了个确信的眼神应道, “殿下真会说笑,我当然是更盼着殿下能快些养好伤,不然怎会如此费劲、用心良苦地给殿下喂药?”
呔,你也知道你喂得很费劲?
赵陵承都觉得无语,他脑壳一疼,伸手选择朝阿胖示意。
还是伺候久了的人靠谱,阿胖瞬间悟了,给赵陵承飞快提过来茶壶。
赵陵承神情激动无比,他当即痛饮三大杯,才终于长舒一口气,自觉他这缕受尽苦难的魂魄,在此时此刻总算得到了超度和洗涤。
赵陵承回过味来之后,依然气得只想笑,强行稳了稳心神,语气沧桑地质问池镜道:“太子妃,孤刚刚已经跟你说了苦,叫你快点停手,你怎的不听劝呢?”
她之前不显山不露水、娇娇弱弱的,赵陵承都没想到这丫头能有如此大的力气,扑过来直接用膝盖压住他的胸口,把他死死按在床上,让他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灌药。
赵陵承不得不怀疑,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要是她在行.房时也有这么大力气……
要不是怕他装受伤的事败露……
“啊?什么?”池镜面目纯然地眨着眼睛,好像比赵陵承这个受害者还要无辜,认真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殿下刚刚说的,难道不是‘苦,还能忍受’吗?”
她挺了挺腰板理直气壮,看起来还有些许骄傲:“殿下,良药苦口,我就是想让你长痛不如短痛嘛,才一口气都给你灌进去的。”
赵陵承:“……”
罢,他好累,真的好累。
可是母后刚刚嘱咐过他,对待自己的娘子,要温柔。
于是赵陵承坚强含笑,吞下想打击她耳朵的那些冲动,点了点头,用极舒缓的嗓音淡然道:“好,太子妃果真睿智,多谢你了。”
池镜好像完全没听出来他话里的讽刺之意,还真的坦然接受了:“都只是区区小事而已,就咱俩的这关系,殿下真客气。”
“嗯,不客气,都是孤自作自受。”
赵陵承疲惫应付了下,他这会儿太苦了,听见耳边的通报声后,无可奈何地望向池镜:“不过太子妃,御医正在外头,这会儿就要给孤换药,等下恐怕得血肉模糊、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赵陵承这会儿明显心态有些崩,一炷香之内不太想看见她。
“孤可没有要赶你出去的意思啊,只是唯恐你一个小姑娘看见那种血淋淋的场面,会害怕。”
池镜闻声果然脸色骤变,往后使劲缩了缩:“啊这样吗?那我属实有点怕怕。”
恐惧里还暗暗掺杂着点受宠若惊:【我还以为狗太子得故意拿血呲呼啦的东西吓唬我,没想到居然良心发现了,真是普天同庆!】
良心发现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他只不过是怕真相败露。
父皇告诉他,做戏就要做全套,所以必须得有人来给他换药。
“那我就先,出去遛……”池镜正面朝向赵陵承,试探的小脚却一直在偷偷往外退着走,“不,待着了?”
“嗯,不过你可老实一些,别想乱跑。”赵陵承一语戳破池镜的小心思,并没打算给她留任何希望,“等御医给孤换完药,还是得你来,陪在孤左右的。”
“太子妃。”赵陵承唇边带着抹肆意的玩味,“你该不会趁这时候,故意跑得没影,不想让孤找到吧?”
池镜笑容恬淡,丝毫无害:“殿下放心,当然不会。”
【管他呢,能离开狗太子有一会儿、是一会儿,稳赚不亏。】
池镜简直求之不得,兴致勃勃就要撒腿往外跑,结果在才到门口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慢吞吞地朝后退了回来。
紧接着,她在赵陵承极为疑惑的目光里,径直冲到狗窝边,把正蜷缩成一团睡觉的铁柱给捞了起来,抬起狗爪冲赵陵承招了招手,就再次冲了出去。
“嗯,这回没事儿了,我走了,殿下你继续、继续。”
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回荡在赵陵承耳边的幽幽余音。
好像生怕他会反悔似的。
“啧,跑得真够快的,腿脚还挺利索。”
“……”赵陵承又是脑壳一疼,真不知道娶了这玩意是福还是孽,捂住胸口继续猛咳,“咳,咳咳咳。”
殿下分明被太子妃给整得阴气沉沉,居然能忍住不发火,让阿胖都直呼神奇,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扶住赵陵承肩膀,边给他拍后背边问:“殿下,您还好吗?没……事吧?”
赵陵承仔细酝酿了半天,又尝试着舔了两下自己的口齿,才表情一言难尽地吐出两个字。
“苦,水。”
“去吩咐人……”赵陵承属实很难,只能用茶水强压一下、才吐出半句话,“给孤做些蜜枣、蜜饯拿过来。”
等会儿叫池镜亲口喂给他。
她点起来的苦,就得她来灭!
*
在离赵陵承寝殿还有将近十里远的山路上,六皇子正带着贴身小太监,不紧不慢地往那边赶。
“我这几日憋在营帐里写话本都没出门,啧,居然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三哥竟一时不慎、被虎给咬了,也不知道严不严重。”六皇子背了把弓箭,手中还握着他刚写完、墨迹未干的纸张,极为可惜地感叹了句,“真遗憾、五哥下河时被鱼给拱了一下,不慎滑倒掉进水里受了凉,正因风寒卧病在床,只能托我先过来看看三哥的伤势如何了。”
“殿下您莫要过于心急,您大可不必担忧。”六皇子身边的小太监已经快跟不上,气喘吁吁地说着客套话道,“太子殿下吉人天相,必然能化险为夷,不会有事的。”
“哎,你说的也是。”六皇子从善如流,似有联想,无比深沉地回忆道,“毕竟三哥之前吃母后做的点心被毒倒,从马上摔下来差点没命,还险些被刺客用毒箭暗杀,最终都能转危为安,比起这些、被虎咬一口算不得什么,还有三嫂护佑着,这次指定也没事的。”
六皇子满脸期待和激动,攥住话本的手、微微颤抖:“等我到三哥的寝帐后,就把我写的话本念给他听,三哥心里一高兴,那自然对伤势恢复极有好处!”
顺便让三哥行行好,把他的话本再拿去刊印了。
小太监顺从地点点头,当然是选择附和自己的主子:“您说的是。”
六皇子迈着极为自信的步伐,继续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前走,丝毫未觉在他前方必经之路的某棵树后,正藏着一双同样志在必得的眼睛。
户部员外郎家的幺女,温云岫。
在场的人尽皆知,这回的秋狩并不仅仅是单纯的秋狩,皇帝跟皇后的心思,分明是想借此机会,给未大婚的几位皇子娶妻、物色正妃人选。
不想嫁进皇室的贵女不是好贵女,无数世家小姐们跃跃欲试,全都削尖了脑袋想当皇妃。
一番折腾过后,大皇子妃已经定下了林尚书的嫡次女,二皇子性子懦弱又不受宠、跟着他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五皇子还是没指望的个傻子,想要攀上皇家这门亲事,就只剩个满脑子话本的六皇子。
六皇子深受话本荼毒,非得自己选定什么他的什么“海螺姑娘”,皇帝琢磨着他这辈子都难当大用、就是个闲散王爷、混吃等死的料子,也就随他去了。
温云岫想到那些为与六皇子有瓜葛、想方设法都毫无效果的世家小姐,不自觉勾了勾自己的薄唇。
呵,一群脑子不灵光的白痴。
须知要引起这样与众不同的皇子注意,丢个帕子、唱歌跳舞一类老掉牙的套路都是无用的,那样只会显得她们更加像傻子。
只有她悟到了,投其所好,才是真正最得宜适用的取胜之道。
温云岫几日前还没来围场时,就已经派人去买到了京城里近一个月来最受欢迎的话本子——《风流状元郎与花魁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公子的三百六十日索情》、《闺房春浓:我和夫君的第一百零八式》等等,并昼夜苦读,早已经把那些情节深深印在自己心里。
就在今日,她将要跟六皇子演一出如同话本里宿命般的邂逅。
温云岫隐在树后眯了眯美眸,尤其兴奋地搓了搓手。
她之前早已花五十两打听过,六皇子尤其喜欢兔子,因而从此入手,她给自己量身设定的故事,是意外弄丢并着急、独自出来找寻兔兔的官家小姐,在途中跟她命中注定的郎君偶遇,俩人相谈甚欢、因而结缘,那时微风徐徐拂面,从天上轻飘飘落下无数带着蓊郁气息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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