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清高、他们了不起,他们有本事干脆就避嫌避到死,一个人当全家,这辈子也不跟别人来往说话。
跟益阳侯平时就在一起玩儿的几个武将跟他相同,肚子里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觉得这些全是人之常情,纷纷上来帮自己的好兄弟解释道:
“陛下!臣以为,益阳侯与太子乃是翁婿,翁婿之间关系较之常人亲近些,也无甚不可,再说项御史空口无凭,不是也没什么证据能证明,太子殿下和益阳侯,有任何不正当的往来么?”
“是啊陛下!”有个不怎么会说话的张姓将军心里一万个认同,赶紧也附和道,“臣也这么以为。”
“陛下,既然太子殿下方才都说了,当日是因太子妃生辰,太子殿下心疼自己的娘子、见天色晚了才在益阳侯府暂且留宿,那也是人之常情。也不知道说这种恶意揣测的话的,自己是没女儿、还是生不出来女儿?”
就为了这么点儿小事,还要处死人家的女儿,才是缺了大德!
“你、你你你们……”伏在地上的御史被骂得头都发懵,但还是坚持死性不改地说,“尔等欺人太甚、属实无礼!整整一晚,不知道太子殿下与益阳侯关起门来,口中还会有多少军机要密!”
“你们口口声声帮着我益阳侯可有证据证明他是清白的吗?”
“没有啊!”诸位武将个个答得理直气壮,“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不清白吗?”
“也没有啊!”
“你、你们!”青衣御史感觉自己要被这帮大老粗给活活气死,转头就又叩在地上喊,“陛下!请陛下明查!既然太子殿下和益阳侯交往甚密,那定然不会是一天两天的事,哪怕做得再干净、也必然会有蛛丝马迹。”
“臣请陛下务必派重兵搜查益阳侯府上下,连别院、别庄都不应放过,看是否益阳侯府在北疆时,就已与太子殿下私下通过书信!”
“你这提议,确实也很有道理。”皇帝还略有迟疑,“只是如此派重兵去益阳侯府,被人看见,还以为……”
“回陛下的话,臣不怕!”益阳侯坚硬的头颅毅然磕到地上,“陛下尽管派人去搜,臣此身清清白白,无惧无畏。”
“那好,如此、委屈你了。”皇帝点点头,又一次深沉考虑,“让朕想一想、该派谁带兵前去合适……”
赵陵承算是废了,他作为当事人,必须避嫌的。
但益阳侯府德高望重、声名显赫,皇帝就算只是让人去随便转一圈,做做样子而已,那也不能只派个小小御史。
“那就……”
察觉到皇帝的尾音拉长,目光也明显朝自己这里瞥过来后,大皇子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别挨他,他不知道,他现在只想好好摸鱼混日子。
“……”皇帝又一阵思索后,“十六弟,你去吧。”
“是。”东邑王似乎还有些得志的惊喜,“臣弟遵旨!”
“行了,兹事体大,在水落石出之前,益阳侯一家便暂且圈禁宫中,太子退居东宫、不得出。”皇帝被烦得彻底忍不住,立马站起身,朝赵陵承打了个手势,“退朝吧。”
*
“逆子,真是逆子!你说说……”皇帝在领着赵陵承这个好大儿,去往御书房的路上,还没忘记背着手停下来,时不时骂他一句撒撒气,“你怎能如此沉不住气?大殿上就敢打人?”
“你也不想想,如若那项平,真死在大殿上了,你该怎么办?”皇帝痛心疾首地拍了拍手背,“你可长点心吧,到时朕就算想袒护你,你该让朕如何说起啊?”
“那谁让这狗东西不知道被谁指使的,居然敢意图谋害我的镜镜?”赵陵承非但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错,反而更加支棱了,“儿臣没当场要他的命,已经是极客气了!”
“再说了父皇,您倒也可设身处地,为儿臣想一想,如若今日被人口口声声喊‘妖女’、应该杀掉的是母后,您该当如何?总不会比儿臣更冷静些!”
“你简直强词夺理!”皇帝背着手,一脚就要跨进御书房门槛里,“朕说不过你!”
“罢了,你先进来同朕商议……”
赵陵承却并没跟着进去的打算,反而开始往后撤退:“请父皇恕罪,儿臣现下不能跟您进去谈公事。”
“儿臣这边有了点小麻烦,镜镜想不听到风声或许都不行,儿臣还急着回去、哄我媳妇儿。”赵陵承讲到这里,人已经偷偷摸摸,退到了十几步开外,“您有公事您自己先处置着,儿臣去去就来!”
说完,赵陵承的话都还没被风吹散,他人早就已经跑没了。
“真是,这逆子!”
皇帝低声跺着脚、浅浅骂了两句后,猛然想起刚刚他被赵陵承询问过的问题。
假如有人进言阿婉是妖女,理应处死以绝后患。
冷静沉思了会儿——
“朕会怎么样,朕才不会怎么样。”皇帝眯了眯眼,笑得尤其轻松,“朕乃仁君,朕什么都不会干,那人的脑袋,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掉下来的。”
*
赵陵承匆匆忙忙赶回来时,本来还以为皇帝为了掩人耳目,多少在东宫里添了几个禁卫军,会把池镜给吓到,然而并没有。
至少他站在寝殿门外,偷偷往里看时,池镜正极为慵懒悠闲地半躺在贵妃榻上,怀里还抱着一盘小灯笼似的橘子,慢吞吞地用细手在剥。
“酱酱,你刚看过了吗?太子他回来了吗?”
“还没呢小姐,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酱酱便回话边过去,立在了池镜身边,“小姐,您别亲自沾手了,奴婢来给您剥吧。”
“哎。”池镜抱住双膝,垮下来小脸,“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殿下您瞧啊!”阿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嗑CP的机会,在赵陵承身边登时就是满眼姨夫笑,“太子妃心里,多牵挂您啊。”
“那当然。”赵陵承仿佛拿到了小红花的小朋友,后腰都立马挺直了,不无支棱道,“镜镜只是不说,其实最心疼孤了,孤也疼镜镜。”
谁知等他接着看去时,池镜正一口“呕”地把刚进嘴的橘子全吐到了帕子上,擦着嘴忍不住骂道:“死赵陵承还不回来,也不知道去哪鬼混了,我都快饿死了他还不回来,死男人、不回来就别回来了!吃饭!”
赵陵承:“……”
阿胖:“……”
“啊这个,至、至少……”阿胖尴了一尬,紧接着便堆起十足憨厚的笑,吞吞吐吐地补救道,“太子妃还是知道,要等您回来一起用饭的。”
“太子妃确实挺心疼您的,殿下。”
作者有话说:
《皇宫小报》采访:
记者:想请问陛下一句,如若有人说我们敬爱的皇后娘娘是妖怪祸水,你会怎么办?
皇帝(笑容灿烂JPG):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暴君!
不出意外,有二更嗷!
? 144、杠精蓄力144%
“什、什么?”池镜听完赵陵承一通义愤填膺、气到鼓鼓的转述之后, 只是轻轻咬了下筷子,趁埋头干饭的间隙对他回话道, “你是说……有人拿你陪我回府庆生的事大做文章, 说你跟我爹爹在图谋不轨,还说我是妖女、祸水?”
“嗯,对, 是啊是啊。”赵陵承无比委屈又可怜兮兮,全然没有半点儿方才在朝堂上踹人、拧人胳膊的狠劲, 跟个受人欺负的孩子一样, 弱小可怜又无助地倒向池镜怀里, “镜镜,你看看他们有多起欺负人,你看看、你明明这样好, 只有那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才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你, 污蔑你、我不许别人这么说你!绝对不许!”
赵陵承见池镜不嫌, 用脸埋在池镜的胸口蹭了蹭, 张开双臂给她抱住:“不过镜镜,你莫怕,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伤你半分。”
他赵娇娇,尽管有时候会哼哼唧唧,跟自己的媳妇儿吃醋、撒个娇,但他作为堂堂正正的大男人, 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媳妇儿、受一点点气。
赵陵承是什么狗哔德行, 池镜早就一清二楚, 别看他这会儿装得很像副受了气的小娇夫样子, 但她敢拍着胸脯保证,那个敢说她的御史,最少得是让赵陵承卸了条胳膊起步。
“嗯,好,行。”那我知道了,池镜边一字一字地敷衍赵陵承,边伸手去抱他的脖子,想给他从自己身上往下扯,但扯来扯去赵陵承都像个八爪鱼似的,紧紧吸附住她、就不撒手,池镜忙着干饭、没耐性再陪他玩儿,终于忍不下去、使出最后的撒手锏,“赵陵承,起来,我数三个数,你自己坐好了用饭。”
“三!”
赵陵承一动不动。
“二!”
赵陵承毫无反应。
“一!”
赵陵承当即起来,稳稳坐直在他自己的板凳上,动作行云流水,做得一气呵成。
好耶!这次又白赚了两个数!
“欠揍呢你。”池镜冲赵陵承翻了个有爱的白眼,接着扒拉了一口自己的饭,又问他,“不过你别避重就轻,说我的事儿不算严重,主要还是你和我爹爹被冤枉私交甚密、图谋不轨,哎。”
“没什么事儿吧?父皇那里、当真没一点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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