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各人有各人的喜好,想着时,阿如抱着乌雪退了出去。
见阿如离开,赵菀玉收回眸光,这个时候,便注意到内间的槅扇门处立了个笔直的身影,正眸光沉沉地盯着自己。
赵菀玉笑了一下,道:“殿下,你出来了。”
刘征却没有接话,只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好半晌喉结滚动,才吐出几个字,“你是不是也不喜欢乌雪?”
赵菀玉怔愣了下,她沉默片刻,方才措辞含蓄道:“殿下的好意,我不想拒绝令殿下不快。”
刘征一下子懂了赵菀玉的言下之意,他太阳穴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两下。
这时,赵菀玉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我后来想了想,这件事或许我不应该这么做,不该为了交易期间双方相处愉快,撒一些谎。”
如果说方才那句话刘征还能维持平静,这句话让刘征的心口猛地一搅,他上前两步,死死地盯着赵菀玉,声音比脑袋反应还要快,“赵菀玉,都是交易吗?”
他语气沉而哑,那双眸子暗若夜,黑夜能囊括许许多多东西,然而那双眼睛只看赵菀玉,似乎也只想把她囊括进去。
赵菀玉不受任何影响,她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理智地点点头,“当然。”
她冷静地说:“这当然是交易,再过几个月,你送我离开齐国,我在这些日子里,做好你的侧妃。”
刘征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他握紧拳头,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然而他情绪波动没能影响赵菀玉半分,他忽然深吸了口气,抬脚掠过赵菀玉,拿起一旁的衣裳,脸色冷冷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春波院的奴仆不多,赵菀玉喜静,且她和刘征许多事都喜欢自己处理,但人再少,守院门的仆妇还是有的,而月见正准备进房伺候赵菀玉梳洗呢,就见刘征带着一身冷意大步离开房间。
廊庑下的素纱灯灯光明亮,她也瞥见了刘征的脸,一张臭极了的脸,月见看了一眼就吓得赶紧收回眸光。
这是吵架了?月见赶快进了内室,赵菀玉孤零零地立在房间内,月见放轻脚步道:“公主。”
赵菀玉转过头,脸色镇静,似乎并未吵架。
月见斟酌了下,低声问道:“公主,你和二殿下……”
赵菀玉没有回答她的话,只往内间走去,“打水吧,我要睡觉了。”
一如往日般,赵菀玉洗漱之后换上寝衣,然后对月见道:“你出去吧。”
“公主……”
“嗯?”坐在床榻边的赵菀玉抬起头来。
“奴婢退下了。”月见道。
月见退了出去,临走前如往日般吹灭了屋子里的泰半烛灯,只留墙壁上几盏,赵菀玉在床头坐了片刻,才掀开被褥躺在里面去。她双手交叠于腹部闭上眼睛,只这样躺一会儿,翻了个身,面朝床帐内里侧躺,身体也微微蜷缩起来。
另外一边,赵九一直住在书房后面的后罩房里,然而时间还早,他倒不急着睡,正遇月中,天上冷月饱满,他抱剑坐于房顶。
不多时,忽有一阵脚步声响起,赵九和守院门的小厮看去,就看见他们的二殿下。
二殿下脸色很臭,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小厮向他行礼,他瞥都没瞥半眼,大步推开了书房的房门,然后又猛地一下剧烈合上。
书房比不了赵菀玉屋子的温暖,里面连个炭盆都没有,小厮侍卫也不知他会回来,故而房间里没掌灯,他收紧手掌在房门后立了半晌,这才慢吞吞地坐到圈椅上。
视线一片昏暗,耳膜里也是属于夜的寂静,他手撑着额头,脑袋却不平静,全是赵菀玉冷淡的表情,以及口声声提到的交易,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交易?
对,是交易。
他送她离开,她做他侧妃的交易。
纷乱的思绪想到这儿,刘征忽然睁开眼,入眼漆黑,也没有熟悉的冷梅香,他猛地站起来,急走几步后重重拉开书房大门,小厮正准备敲一敲房门进去给二殿下掌灯,哐当一声门被打开,小厮吓了一大跳,又见自家殿下飞快地往后院走去。
刘征阔步回了春波院,院子里奴仆本想行礼,但瞥见他的脸色,声音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里,然而刘征也丝毫不关心她们,他推开正房房门,推开房门的声音不算小也不算大,本来没睡着的赵菀玉一下子睁开眼,她坐起身来。
男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多时,就到了床帐前。紧接着,一直只修长白皙的手撩起床幔。
赵菀玉抓着锦被的手微微用力,她抬起头,只有几盏灯的房间视线略昏暗,他又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能看见他如过去那般,解了腰带,脱掉外袍中衣,然后上床。
他一声不吭,赵菀玉舌尖润了下唇,往床内侧挪了些准备躺下睡觉,不过刚动了一下,男人微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赵菀玉,你这个侧妃从来没做好过。”
赵菀玉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很快就在男人的动作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纵然她不喜欢敦伦这种事,但凭心而论,过去日子她觉得这件事是快乐的,刘征是个很照顾她感受的人,可今夜男人似乎变成了一只凶狠猛烈的兽,且这只兽永远不知餍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不礼貌的征哥哦。
不准嫌弃。
第30章 故人
刘征结束的时候,弯月即将彻底没入天际,他动作一停,赵菀玉立马昏睡了过去。
他借床角的珠光望着她,她的脸早就不是玉白色,而是豆蔻一样的粉色,额上点点细汗,头发湿粘贴在脖颈,她的唇瓣带着一层水光,颜色红艳,艳的就像枝头即将烂掉的水蜜桃。
他眸色沉了几分,指腹按在她的唇上,她眉头一下子皱起来,红唇微微动了下。
刘征微微凑近,听清她破碎之音说的是什么。
他拉开距离,直直地望了她许久,最后伸手够过床脚干燥的锦被,将人裹好,隔开湿漉漉的床单,这才躺在她身边闭上了眼睛。
不到半个时辰,卯时到了,他掀开被褥起床,只穿了衣服走了两步,他又挪回床头,撩开床幔看了陷入床幔里的女郎半晌,臭着脸起身去柜子里寻了身寝衣给她穿好。
刘征离开的时间很早,院子里很多人都不知道,最起码月见不知道,她侯在赵菀玉的房间门口,等到辰时四刻,屋里都没动静,她便去问了阿如,“阿如,二殿下走了吗?”
阿如点点头,“殿下卯正就离开了。”
得知刘征已经离开,阿如便轻手轻脚推开了正房房门,公主一般辰时左右就会起床,今儿已经晚了半个时辰,月见担心她病了或者不舒服。
她进了内间,床幔厚实,看不清里面人的情况,她蹑手蹑脚地掀开床幔,刚掀开床幔,她便愣住了,过了年后天气转暖,今日肉眼可见是个大晴日,屋里还烧着四个火炉,许是公主觉得发热,被褥已经落到了脚下。
她身上寝衣系带松垮,此刻露出胸口大片皮肤。月见惊讶的倒不是瞧见公主的身子,她时常伺候公主沐浴,应该是见过公主身子最多的人,只是没见过这种情况。
赵菀玉皮肤白嫩,锁骨胸口更是如此,而此刻上面遍布深浅不一的红痕。自从公主成了亲,有两次沐浴时她便瞧见她身上有些红痕,大冬日的还以为是蚊虫叮咬,她私底下问阿如能不能给房间驱驱虫,她家公主皮肉嫩,阿如眼神复杂地看了她半晌,然后她就知道了这些痕迹不是蚊虫咬的。
月见脸色有些发热,知道了公主这个时候还没起床的原因,她垂下床幔,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月见等公主睡醒了叫她,这一等就等到了午时,屋子里才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月见推门而入,果然见到了立在床头的赵菀玉。
赵菀玉扶着腰,盯着那张凌乱不堪的床,神色有点令人瞧不懂。
“公主,你醒了。”月见道。
赵菀玉嗯了一声,扭过头声音喑哑地吩咐,“我要沐浴。”
“好,奴婢这就去准备。”月见道。
赵菀玉在床头坐了一会儿,听说水已经备好了,便起身往浴间走去,只走了两步,忽又停下。
“公主,怎么了。”月见担心地问。
“没什么。”赵菀玉淡淡地说,尽量忽视那些东西下滑的感觉。
进了浴间,月见要伺候她脱衣,赵菀玉拢紧了衣裳对她道:“我,我……想泡一会儿。”因为嗓子干哑,这句话她停顿了好几次才说完全,“你……出去吧,不用你伺候。”
赵菀玉也不是每次沐浴都要月见伺候,听到这话她应该很利落地退出去,可想到今儿公主那些痕迹,再看看自家公主说话都艰难的嗓子,她迟疑了下。
“嗯?”赵菀玉干哑的反问声响起。
“那奴婢先出去了。”月见道。
见月见离开,赵菀玉扶着浴桶立了一会儿,才自己解开衣襟,她没留指甲,指腹此时有些发红,但她也知道发红的原因,是因为五指攀附他脊背手臂,攀附时间太长而导致。
解了衣襟,她对身上的痕迹倒不太意外,等进了浴桶,暖融融的热水一泡,她靠着黄梨木浴桶,舒服地松了口气。只很快她又坐直了身子,沉默半晌后,她皱着眉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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