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
顾辅成和顾云慕的眼睛齐齐望向他,见他从腰间拔出匕首来,抵在自己脖颈处。
“二郎!”
顾辅成怒喊。
“她若死了,我给她陪葬。”
“孽障!孽障啊!”
“告诉我,她在哪,她在哪?!”顾云庭杀红了眼,匕首的利刃横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他还在用力往下压,几乎能看到跳动的脉搏,鼓起的青筋快要被割裂,血液即将喷涌而出。
顾辅成双手负在身后,用力攥了攥才忍住暴怒。
“就算你现在过去,为时已晚。”
“我只问你,她在哪!”
“你就不怕亲眼看见她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
“她在哪?!”
顾云庭一声比一声悲壮,像是濒死前挣扎的兽,血管岌岌可危。
“我说过要娶她,也不怕告诉你,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不管她...”他说不下去,随后目光坚韧,“我都娶她。”
“顾维璟,你是疯了吗?”顾云慕恨不能朝头敲醒他,原地来回踱步后,狠狠踹向矮杌。
僵持的对峙后,顾辅成转过身,苍劲的声音响起,“来人,带他过去。”
顾云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营帐前的,感觉有一团火在体内燃烧,烧的无法冷静。
然而就在他站在帐子前时,忽然就平静下来。
他摆手,示意其余人退后。
挑帘子的手在发颤,热气在面前晕开团雾,他一闭眼,径直冲进去。
狭窄的榻上,躺着一个人。
衣裳松散地解开,腰间的带子没了,双足赤着,露出粉嫩的指甲。
乌发蓬乱,垫在脑后像是浓密的云,她双眸紧闭,痛苦的咬住嘴唇,腮颊浮上嫣红,喉中不时发出惨淡的呼声。
榻前地上,有个人情况不比她好到哪里。
襕衫大敞,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面庞红的像火,包起的幞头快要掉落,领口露出来的地方,皮肤有几道抓痕。
顾云庭抬脚踹上去。
那人仰躺在地上,他看清了那张脸。
曾在马场与邵明姮一起骑马散步,相谈甚欢的窦玄。
顾云庭顾不上杀他,转而趴到榻前,颤抖的手抚在她的脸上,为她理好衣裳,将黏在脸上的头发丝抿到耳后,他的手控制不住的哆嗦,然后便看见邵明姮紧紧攥住的双拳,不断有血水流出。
他用力掰开,看见手心深深的伤口,正不断往外流血,两只手,全是。
他的唇覆在上面,想吻去血水,可刚一碰到,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邵小娘子,我来了。”
他解下大氅,从外包裹好邵明姮,俯身双臂穿过她腋下,腿弯,打横将人抱在怀里。
睨了眼挣扎难受的窦玄,亦看见他割伤自己的痕迹。
“关山,将此人绑了,一并带回府中。”
月色清凉如水,马厩中一阵骚动,长荣将讨好的车牵到顾云庭面前,他又搬来脚凳,顾云庭踩着弯腰上去,帘子落下时。
顾云慕从暗处冲来,一把扯住缰绳,抓住帘帷一角。
对上那双阴沉沉的眼睛,顾云慕愣了下,吩咐。
“你们走远点,我有话与他说。”
邵明姮躺在他膝上,被他如珍似宝的护着,濡湿的头发散在半空,她小脸红的不正常,呼吸急促,只一眼,顾云慕便知父亲给她用了何物。
“顾维璟,你到底什么意思?”
“大哥以为我什么意思?”顾云庭不答反问,目光逼视而来,“黑马受惊的事,我尚未找大哥理论,此时你出现在我马车前,难道是要兴师问罪?”
顾云慕愣了瞬,随后笑道:“黑马是我做的,我不否认,我只想看看你对这小娘子究竟有多深情。”
“大哥满意吗?”
“原以为你说娶她是玩笑话,场面话,不当真的,可看你奋不顾身救下她,我着实吃了一惊,我没想过要杀她。”
“大哥可放心了?”顾云庭没有抬眼。
“顾维璟,你真的肯不要江山要美人,你不会后悔?”
顾云庭霎时抬起头来,目光阴鸷:“今夜的事你是否知情。”
“我自然不知,若我知道,定是不允的。”顾云慕实话实说,他巴不得顾云庭为了邵明姮抛下江山,若邵明姮因自己有差,顾云庭一定会发了疯为她报仇,不杀他,但会夺走他想要的东西。
诸如江山,权力,父亲的倚重。
他没那么蠢,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不会干。
今夜之事顾云慕看的分明,恐怕父亲有立顾云庭为储君的念头,不然也不会对邵明姮用此手段,逼顾云庭与之断裂。
一旦邵明姮被送走,那顾云庭便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什么都不畏惧的皇子,才是皇位最有利的争夺者。
所以顾云慕只是试探,并未生出杀机。
“今夜之后,大哥已然明白我的心意,我和邵小娘子的事,也望大哥成全。”
成全二字咬的极重,其中分量不言而喻。
加之此前幕僚与顾云慕说过的话,他犹疑着开口:“二郎,你当真能为了她撇下大好河山?”
“那东西你们稀罕,于我而言一钱不值。”
“好!”顾云慕笑,青筋暴露,“我知道了。”
“你放心,届时我自会助你得偿所愿!”
车帘落下,顾云庭垂落睫毛,手指抚在她灼热的面庞,车外传来淡声提醒。
“二郎,这种东西,是宫里传下来的,不是坊间卖的那些寻常货色,无药可解,你要想救她,自己动手就是。”
.....
顾云庭从未觉得马车如此敝塞过,没点炭火,连氅衣都不曾披裹,他的手却很烫,落在她脸上,像是烧着了。
她阖眸打着颤儿,鼻尖都是热汗,后背不知热起几次,一层层的汗珠黏着衣裳,透出女孩的香甜。
她自行扯落氅衣带子,因为太难受,挣扎着想要寻找利物。
顾云庭心疼至极,握着她的指尖亲了亲。
随后找来干净的帕子,擦去手心的血迹,用纱布绑缠起来,正欲去清理另一只手,邵明姮忽然揪住他的衣领,睫毛眨了眨,睁开迷茫的眼睛。
她看着他,瞳底是一团秋水,如烟似雾的笼着,他的心,就像被扎了一下,想抬身起来,她疼的嘶了声,手指哆嗦着却没有松开。
“邵小娘子,你忍忍。”
他安抚着,语气温柔轻缓,说罢,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剥开,剥到无名指时,她又重新握好。
两张脸贴的极尽,甚至能嗅到她方才吃过什么。
炙羊肉,还有上好的秋露白。
这酒真烈,只这么闻着,人便有些醉。
“我难受。”
邵明姮快哭出来,嗓音小猫儿一样软糯恬淡。
顾云庭也跟着难受,捧起她的脸亲去面上的泪,小声解释:“我给你清理完伤口,否则会发脓感染,乖。”
邵明姮虽还想扯着他,但因为脑筋不清醒,又没有什么力气,遂被摁在身侧手臂后,便乖乖躺着。
两个掌心伤口不长,但是很深,几乎要戳到骨头。
顾云庭难以想象是怎样的决心使她对自己如此狠绝,他处理伤口时,几度手抖的动不了。
弄完,又用氅衣将人团团包裹住。
两侧车帘被封好,即便再颠簸也不会透进冷风。
从猎场到府宅需得走上一个时辰左右,路途有些远,怀里的人不时伸出手来,摸到什么凉湛湛的东西,便贴上不放。
起初是顾云庭的脸,后来是他冰冷的手指,紧抿的唇。
再后来,那手便越发不安分,抓着他的衣襟还要得寸进尺,然被顾云庭一把握住手腕,生生束缚进氅衣中。
那脸红扑扑的,热汗盈盈,唇微张,急促的呼吸一点点打湿他的面孔,他咽了咽喉咙,强行挪开视线。
“还要多久。”
长荣看了眼前头,赶忙回答:“一刻钟左右。”
“赶快一点。”
“是!”
马车又是一阵剧烈颠簸,车内的人险些跌落下去,顾云庭紧紧抱着他,抬腿蹬住对面案脚,稳住身形。
氅衣内的人动作变轻,就连呼吸也跟着微弱起来。
只一张小脸依旧灼热,此时已经没有汗水,是有些干烫,像桃子从内烤焦了,蜜汁无法流出,膨胀的快要裂开。
“邵小娘子,醒醒。”
他怕她睡着,用力摇晃着,唤她。
邵明姮喉咙发出微弱的“嗯”声,长睫投下乌黑的影子,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她的手指蜷缩着,偶尔动弹一下。
能看出她仍在想要努力睁眼,睫毛不时忽闪着,方抬起来,又重重落下。
顾云庭闭了闭眼,抱着她放在自己膝上,使其上半身靠在自己怀中,腾出一只手来,犹豫了片刻。
听见一声极浅的痛/吟:“难受,我..热”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拂起她的裙衫,手指覆在绸带处,轻轻抽解开。
冰凉如寒潭的水。
没入无尽的深渊。
作者有话说:
来啦,我觉得今天晚上应该还能有一更,试试?
第79章
◎顾维璟被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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