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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伊人睽睽)


  张行简道:“十六岁的沈青梧,大约是真的对人心失去了信心吧。”
  但是这些,除了沈青梧自己,旁人也不得而知。而沈青梧自己……她又哪里看得懂她自己的心?
  张行简寥寥一笑。
  他凝望着飞雪,慢慢说:“我曾经为她的心上枷锁而添砖弄瓦,那终有一日,也应由我来为她解开这道枷锁,还她彻底自由。”
  自由……
  长林问:“难道郎君你还是要放走沈青梧?”
  他看张行简笑而不语。
  长林觉得不对劲:“不,不对,你不是那类人……郎君,我没懂,你说你喜欢沈青梧,又说要让沈青梧彻底自由。你到底要什么?”
  张行简低垂的浓睫沾雪:“我想让沈青梧嫁给我。”
  此话不啻于天雷乍响。
  此话震得长林缓不过神。
  长林:“啊?”
  张行简笑一声:“啊什么?你以为我说喜欢,会不考虑前途吗?我可不做没可能的买卖。”
  长林简直觉得张行简在异想天开:“三郎,你在想什么?张家的情况……张家从上到下,有谁会满意沈青梧做主母?张家根本不可能同意婚事,张二娘子的固执不用多说,博帅当年的事……也让张家后怕无比!
  “你们家本来就觉得沈青梧不是做主母的人,你们家要是再觉得你感情用事,会用感情毁了一家,让博帅当年的事再次重复……我觉得二娘子会疯的。
  “你们家长辈,会一个个在你面前自尽,也不会准许这件事发生的。”
  张行简笑一笑。
  他轻声:“这便是我当年不能选沈青梧的原因啊。”
  张家太害怕用心培养的郎君会为一个女子而造成大错,张家太害怕沈青梧是第二个李令歌,让张家痛不欲生。
  张容是张家绕不开的心魔,张家从上到下,想要的都是一个足够理智冷静的郎君。
  世人要月亮清冷悬于天际。
  没人想看到月亮下凡奔谁而去。
  谁也不能独有的月亮,才是最好的月亮。
  张行简心知肚明。
  风雪落肩,张行简缓步而行,捏捏眉心,平静温淡:“所以此事应徐徐图之。”
  长林此时也不知张行简还有没有理智。
  长林追问:“怎么个徐徐图之法?”
  张行简:“你大约忘了,除了我家长辈们不可能同意我娶沈青梧,沈青梧自己也不愿意嫁我。沈青梧说,她要和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永不嫁张行简。若有违此誓,便天打雷劈不得往生。”
  长林:“啊。”
  长林说:“那不就是一个誓言吗?”
  张行简:“可沈二娘子说一不二啊。”
  他被她囚禁这么多天,对沈青梧的性子越发了解。他越是了解,便越知道沈青梧当年那誓言发的有多狠。
  换言之,沈青梧只想玩一玩。
  不求长久,拒绝未来。
  她总是对他采用极端的手段,也是因为她从没想过与他在一起吧。她是平她心中意,他的动心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这可真是难办啊。
  张行简微微笑。
  长林责怪:“你还笑得出来。”
  张行简摊手:“我也不好哭嘛。”
  长林:“双方都不同意婚嫁,只有你一头热,居然想让张家和沈青梧都点头。你在想什么?吃力不讨好。”
  张行简苦笑。
  他只道:“……总要试一试。我还没彻底输于谁,也许这桩事,我依然能做成功呢?反之,若是不成功,也能从中得到教训。都挺好的。”
  他虽然说得这么豁达,长林却知道张行简决定做什么事,一定会全力以赴去努力。
  长林劝不了郎君。
  长林只道:“这下二娘子要伤心死了。”
  张行简弯眸浅笑:“怎么会?我还是她最信服的弟弟啊。”
  长林:“那沈青梧不是明年三月就会归益州吗?如今腊月,短短只剩下不到四个月时间……沈青梧真的会同意嫁你?”
  张行简诚实:“大约不会。”
  长林:“……”
  他看张行简面色苍白,拄着下巴浅笑思考:“先定一个简单的目标——让沈将军随我回东京。
  “东京的金吾卫,可一直缺一位好用的殿前司指挥使呢。”
  殿前司,大周三衙之一,为大周禁军官署。殿前司指挥使,乃最高统帅,也可认为是金吾卫的最高统帅。
  对沈青梧来说,这相当于升官。
  可是沈青梧愿不愿意离开益州,离开博容,愿不愿意为多见一见张行简而去东京,便是另一回事了。
  何况,张行简又不是皇帝,说让谁当禁卫军统帅,谁就能当。
  长林说:“郎君,你努力。”
  张行简眨眼睛。
  不知是不是长林的错觉,雪地一行,越走,他越觉得张行简面色白得过分。
  起初长林以为张行简是掉下冰水与被冰砸背而引起的旧伤复发,但是微光下,张行简脸色透白,唇色都越来越青。
  这种症状……
  长林出神间,张行简侧头,一口血喷出。
  这位清隽风雅的郎君身子晃动,向下摔倒。长林伸手扶他,与张行简一同跪在雪地中,探出张行简脉搏格外乱。
  长林:“怎么回事?”
  张行简脸色都这么难看了,仍缓缓地从袖中取出帕子擦拭唇角血,神色淡然。他的淡然,影响得长林不再恐慌。
  张行简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长林:“什么?”
  张行简思考:“这大约就是‘同心蛊’的作用了。”
  长林不知道张行简在说什么。
  张行简便问长林是否记得悬崖车厢华盖上,沈青梧喂给张行简的那颗药。
  当时,不只张行简被迫吞服,沈青梧也吃了一枚。
  张行简一直在思考那药是什么。他一直觉得那药很眼熟,于是他想起来,曾经有一日,沈青梧眼巴巴地渴望着一位苗疆小娘子手中的“同心蛊”。
  张行简当日是见过那方木匣,见过那两枚药丸的。
  当张行简再次看到沈青梧手中的木匣与两枚药丸,他很快将这药与他之前拒绝的“同心蛊”联系起来。
  果然,沈青梧想要的东西,她是背着他,也要得到的。
  长林听张行简不紧不慢地说那些,已经听得云里雾里:“那怎么办?你被下蛊了?你可有哪里不适?难道你方才说的喜欢沈青梧那些话……”
  都是“同心蛊”引起的?
  张行简失笑:“长林,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完全控制另一人、让另一人爱上你的蛊。若是蛊能让人性情大变,从不爱变成爱,从一个厌恶你的人变成迷恋你的人……被下蛊的人,你觉得他还会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他还算是一个人吗?”
  长林:“那样的话,便是行尸走肉,木偶一具了。”
  他放下心——他看自家郎君,怎么也不像是被控制的傀儡。
  长林:“所以这同心蛊到底什么作用?”
  张行简:“我先前一直在猜它的作用。我想一个药如果不能控制一个人心的话,那是不是可以控制一个人的身体?例如子蛊靠近母蛊,便是心跳不受控,便会如磁石般被吸引,便会产生欲念,被欲控制,变得迷恋母蛊所在的那个人。
  “我在山洞中,陪了沈青梧那么久。我不觉得我突然生出什么强烈的自己不能控制的渴望,我也没有兽、性大发,没有突然觉得沈青梧哪里哪里都十分顺眼。那这个猜测,应该是错误的。
  “我便想,假定苗疆小娘子没有骗沈青梧,那母子蛊一定会有关联。如果不是磁石性质的关联,便应是距离或时间上的关联。所以我试着拉你走一走山路,看我能离开沈青梧多远或多久。”
  长林这才明白,从头到尾,连走个雪山,都是郎君的算计。
  长林回头,看他们身后被冰雪覆盖得看不清回路的山路。
  雪雾漫漫,山道崎岖,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出山了。
  这“同心蛊”的距离,只能坚持到出山这么短路吗?
  长林:“难怪你要沈青梧去东京,因为你现在无法远离她。”
  张行简沉默。
  连长林也这么以为。
  张行简解释:“不是这一回事……长林,这种痛如蚁噬,随着距离越远,而身体感受到的痛越强烈。其实从一刻前,我就开始难受了……但你可曾看出我难受?”
  长林看郎君那清白秀丽的面容。
  长林嘀咕:“要不是你吐血,我现在也看不出你难受。”
  张行简颔首:“所以你看,只要我愿意忍,这些痛都不足以让我走不下去。我想沈青梧和我回东京,是因为我喜欢她,不是因为我无法远离她。
  “我若真想远离她,身体上的这点痛,我不在意的。”
  他擦掉唇间血,靠着长林搀扶而站起来。长林打量着张行简哪里不适,张行简则在心中默算着同心蛊作用的路程。
  长林:“距离太远的话,真的有可能致死。郎君你确实应该紧跟着沈青梧,不能再和我们离开了。”
  张行简颔首。
  长林:“那也需要解蛊吧。”
  张行简:“不错,所以你去追那苗疆小娘子吧。我们到时候在绵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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