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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宠婢 (莫思量呀)


  ***
  书房里天光有些暗下来,澄净的日光自小窗透进来,沉静的书房光影斑驳,齐敬堂沉冷的眉眼恰就隐在那暗色里,尤添了几分晦暗。
  “重新去查,查沈知章这个人,自他来府到如今,一切都细细地查。”
  他忽的又想到秋猎那晚,妹妹将南枝推倒在地的情状,以及二人的缄口不言,一时仿佛有一根细细的线,将前前后后串联起来。
  “还有他近日都在做什么,尤其秋猎的最后一晚,他人在哪儿,做了什么,都要细细地查,你亲自去办。”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大还有一更,应该是早上6点,大家睡够了起来看就可以啦,但由于上夹子的缘故,后天不更,其实就相当于把后天的提早到明天更啦,大后天上夹子,所以会更的很晚,接近晚上12点,大家可以第二天来看。


第25章 沉沦
  时值正午, 正是秋阳正烈的时候,日光透过窗牖,被轻轻摇动的竹帘筛进来, 铺陈在临窗的长案上,想成明暗交错的光影, 一条一条的。
  明亮的光, 昏暗的影, 像是被人拿着竹尺比着一道一道画出来的线, 分明得紧, 尘埃细细地浮动着, 在静得发沉的屋里。
  “说吧。”
  齐敬堂垂着眼, 指尖抚过茶案的一道细长亮纹, 声音沉而静,像静水流深的湖底。
  圆石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查到的事一一禀来:“那日表公子因臂上有伤并未赴宴, 听守卫说进了西边的林子里, 直到亥时才回到营帐中。”
  “……还有属下查到,表公子走了关系,往京兆尹府办了一份户籍和路引。”
  他将怀中的册子取出来,递到案前:“这是京兆尹府登记在册的文书具体细节。”
  齐敬堂翻开被竹签隔开的那一页,垂眼淡淡扫着,不过几息, 他“啪”的一声将那册子合上, 再抬首时, 眸中像结了层寒霜, 让人瞧一眼便脊背生寒。
  圆石咽了咽喉咙, 心里有些发怵, 却仍不敢隐瞒,一一照实说来:“此前查他时,属下的人曾查到一细节,说南枝姑娘当时被送到老夫人身边时,三夫人曾暗中打发走了一个婆子。”
  “奴才当时觉得此事并未涉及到表公子,便未曾在意,不曾上报,哪知再细细一查,才发觉当年,正是三夫人授意给那婆子,让她在南枝姑娘的茶水中下了些药,又将四公子引过去,差点便成事,而多亏沈家表公子赶来,及时将人救下……”
  “砰!”的一声,瓷盏砚台具被挥落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圆石屏着气,不敢再抬头来。
  ***
  午后韶光正盛,南枝立在案后,提笔往朱砂上沾了沾,在纸上绘着几张精巧的花样子,她闲来无事,便拿此打发时间。
  儿时她便最喜作画,只是如今,她已是这府里的奴婢,怕别人看出端倪,从不将画技显露于人前,因此只想了些简单的花样子绘着。
  齐敬堂走进木樨阁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她立在窗下,脸被日光映得雪白皎洁,还透着淡淡的粉意,她提笔落在纸上,神情慵懒安适,唇角微微牵起,像是在回忆一场绮丽的梦,整个人娴静而温柔。
  他缓步悄声走过去,垂眸一看,恰见她纸上所绘,正是一株红豆花样,叶子翠绿,红豆鲜艳,瞧着便倒有几分灵巧。
  南枝被他的悄无声息吓了一跳,笔尖一滑,一道朱砂痕便在纸上斜飞过来:“您怎么来了?”
  他看着她神情还有些怔愣,仿佛他是闯入她绮梦的不速之客,齐敬堂却不答她,只是笑着夺了她的笔,拿朱砂在她耳垂处轻轻地研磨着。
  她小巧的耳垂处耳洞空空,她似乎平日里还是不习惯戴着那耳坠子,每每总是这般,耳上光秃秃的,仿佛是在提醒他,她当初打下这对耳洞,并不是为了戴上什么明月铛来取悦笼络他,而只是一场委婉而无声的拒绝与反抗。
  女为悦己者容,她却连脂粉都懒得上,整日素净着这一张脸,齐敬堂忽地丢开笔,他看着她耳垂处艳红的一点,想起她挺着脊背跪在他面前,对他说她不愿意。
  他想起她为了救他的妹妹,青涩又柔顺地揽着他的颈说她愿意,又想起了纵马于林中救她,却见她被旁人护在怀里摔下马,然而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两人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
  齐敬堂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他抬手拿微微发凉的指尖抚着她的脸,语气温柔得像个情深的郎君:“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们阿枝可是在思念我?”
  南枝看着那抹浮在他脸上的笑,却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些发冷,然而她还来不及细想,便被他按着后颈,俯倒在长案上。
  案面儿已被日光烘得发暖,然而她却无端起了寒意,此刻日光隆盛,像是能照透所有的尘埃晦暗,外头还有小丫鬟交谈走动的声响,近得像就在耳畔。
  在这样的光天化日之下,她本能地脸上发烫,抗拒着他:“不要……不要这样,不要在这里,这个时候。”
  她声音里带着轻颤般的哀求。
  他屈指碰了碰她那染着红.晕的脸颊,声音仍旧温柔,像带着蛊惑:“我是谁?”
  “您是公子。”她轻轻地匀着气儿,像被他蛊惑了一般。
  “那你呢,你是谁?”他的手指移到她的发丝上,轻轻地拢着。
  暖和的日光照得她有些昏沉:“嗯……我是南枝,”
  他的大掌却忽地用了几分力道,疼痛让南枝清醒了几分。
  “南枝是谁?答我。”
  她吃痛轻呼了一声,察觉出危险来,不敢惹怒他,只好道:“是您的奴婢,通房。”
  说完,却也觉得难堪。
  “很好。”
  他拍了拍她的脸颊,在空寂的室内显得尤为响亮,“记住你的身份,一个奴婢,没资格说不要。”
  南枝忽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柔软的料子滑落,他的声音也陡然冷下来:“叫出声儿来,让外头的人也听一听。”
  南枝的脸一瞬间白下来,仰起脸时,半边沾了朱砂,在日头下一映,有种瑰丽的破碎感。
  ***
  柏叶带着几个新教导好的婢女进入院子时,正瞧见几个院子里粗使的丫头躲得远远的,红着脸窃窃私语着什么。
  她扬着下巴白了她们一眼,只觉得南枝这也太没规矩了,小蝶见她要进来,忙来拦:“公子在里面,你改日再来吧。”
  柏叶却听得心里一阵泛酸,横了一眼小蝶,并不拿正眼瞧她:“那正好,正好让公子也见一见这些小丫鬟,这青天白日的,我有什么进不得的。”
  小蝶要拦,却被她一把搡开,她快步走到门前,敲响了几声扬声道:“南枝,我将教导好的丫鬟们带过来了,紫苏姐的意思是让你再瞧瞧,训导几句。”
  房间里沉默一阵,然后是低沉的一声:“进来。”是齐敬堂的声音。
  侯爷果然在这儿,柏叶乐的坏她好事,便推了门,带着几个丫鬟进来,只是也没得吩咐,到底不敢造次,停在彩绣大屏后,等着里头的吩咐。
  齐敬堂垂下晦暗的眸子,擦掉她腮边的细汗,声音平静地让人听不出一丝波澜:“让你训话呢。”
  南枝只觉得像被人甩了耳光一般屈辱,她紧着牙关,撑着一口气,只尽力缓着声调:“你们既到了侯爷这里伺候……想必都是出挑的,我、我没什么要嘱咐你们的,只是有一点,侯爷不喜外人窥探,更不喜喧闹,你们日后务必谨言慎行……,切勿、切勿勾引主子……”
  她恍惚一瞬,额角又沁出汗来:“……要一心只做好自己的事,不可因私心将这里的事传到外头,你们可都……谨记了?”
  几个丫头在屏风后顿声应是,柏叶只在心中暗骂她摆架子,连个面都不肯露,却也无可奈何,悻悻地带着丫鬟们又出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南枝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与屈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人推开,她也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南枝掩着衣襟,眼泪一颗颗落下,破碎在柳绿色的地毯上,她看着他,嘴角噙着抹讽笑:“你满意了吗?”
  南枝不知道她自己又哪里惹怒了他,只是因为“不要”那两个字吗?她不明白,但是没有哪一刻让她比现在更厌恶这样仰人鼻息的日子,更厌恶这座深不见你的府宅。
  那是齐敬堂第一次在南枝眼中看到那般浓烈的情绪,泪水自她红彤彤的眼中蜿蜒而下,像是永不断绝的一条河,自此将两人划到遥远的彼岸。
  乱堆堆的乌发,狼狈又决绝的神情,发着颤的肩膀,她像被碾.碎的凄零落花,令他本能地想走过去,将人拥进怀里,抚顺她的发,擦干她的泪,软声说几句是他不好,不该如此。
  心口像被人划拉出一道大口子,血汩汩而出,他却终就没迈出那步子,转了身,一步步走出了门。
  一室的空寂,南枝伏靠在案脚,看着炽盛的日光一点点变得稀薄,心底有什么破土而出的东西又迅速干瘪委顿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作者:那天骑马吊桥效应,本来我们阿枝对你已经有那么点点的悸动了哦,你自己作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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