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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 (起跃)


  他没嫌弃,还说要保护她。
  她咬了一下唇角,愧疚地道,“我身后无人......”
  “我要你身后的人作甚?”裴安轻声一嗤,“我还没沦落到要借女人势力的地步。”
  他说话间,依旧改不了轻狂的毛病。
  芸娘:......
  见她没说话,他又道,“而且,谁说你没人?”
  芸娘一愣。
  “明日一早我会让童义送你出城,同行还有一人,名唤王荆,是你父亲曾经的下属,是个副将。”
  芸娘的神色更冷,安静了好半晌,才突然翻起身来,趴在他跟前,看着他,“父亲的人?”
  “嗯。”横竖明日就能碰上面,裴安也没瞒着,“新婚第二日,他来了国公府寻你,怕被人瞧见我没让他见到你,有什么话,等明日出城后,你们再好好聊。”
  芸娘没想到还有这事,父亲的军队不是都全军覆没了吗,怎还有人......那他不是死罪......
  “你脑子不笨,其中厉害定也明白,他本名不姓王,因明面上的身份已是战死亡魂,又受你父亲的恩赐才活下来,后来改了姓,如今也算是你们王家人。”说完轻声一笑,“此一人,能顶你们临安整个王家,你又何来的毫无背景。”
  见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迟迟没有反应,似乎脑子里已有了一堆的问题要问,他提前止住,伸手搭在她后脑勺,将她的头按上了他胸膛,眼睛一闭,“早些睡觉,明日得早起。”
  芸娘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被他按在那,动弹不得,耳朵贴在他心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每一下的心跳声,脸挨着他滚烫的体温,被烫得面红耳赤。
  而底下的人当真睡过去了一般,良久都没有说话,可她也不能这么躺着,这样她睡不着......
  他胸膛太硬硌得慌,忍了一阵后,脖子和脸实在是太酸,受不了了,芸娘才动了动,发觉他搭在他头上的手掌根本没用力。
  芸娘:......
  芸娘赶紧缩了回去躺好,眼睛都快要闭上了,突然反应了过来,一下睁开,也没管身边是不是已经睡了过去,出声问道,“郎君呢?”
  好半晌没听到回应,以为他真睡着了,又听他道,“我还有事情要办,耽搁半日,你先走,明日天黑之前,我会追上你。”
  “那......”要不要约个地头,万一错过了呢。
  “放心,能伤得了你夫君的人没几个。”
  芸娘:......
  对,他留下来,肯定是有大事要做,芸娘为自个儿的考虑不周,及时补了一句,“郎君还是要小心。”
  “嗯。”
  “我......”
  裴安突然睁眼,看了过去,“你要不困,做点别的?”他不怕累,只怕她明日路途颠簸。
  这一声之后,芸娘彻底没了声儿,顶着大红脸,乖乖地闭了眼睛,闭了嘴。
  —
  第二日天一亮,裴安先起床,穿好衣裳洗漱完后,也没留下来吃饭,走去床边,撩开帐子,见里面的人抱着被褥一角还在睡,弯身拿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她脸,见她懵懵地睁开眼睛,低声道,“我走了,城外再见。”
  芸娘迷迷糊糊地起身,听明白后,瞌睡一下醒了,忙爬起来,还没下床,裴安已转身提步往门口走去。
  从客栈出去后,裴安直接赶往了典狱房。
  趁着早上日头没出来,天气不热,很多人都早早起来忙碌,来往的行人格外地多。
  一上马车,卫铭便同他禀报道,“主子,都已经安排好了,半个时辰前城门一打开,钟清的人便入了城。”
  “好。”
  马车到了典狱房,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破开了天际,照射了下来。
  “裴大人。”御史台的冯吉和典狱房管事一道迎了出来。
  “都拉出来吧。”裴安没进去,立在院子里候着。
  知道今日要上路,御史台的人早早就将钦犯押了回来,同上回从临安出发一样,由裴安先认脸,认完了,再一个一个拉上了囚车。
  这次的囚车与之前的不同,没有将几人关在一起,而是按家族分开了押送。刘家的钦犯已经死了,邢风被赦免,余下就只剩了范玄,李家大公子,还有朱家一门。
  囚车从典狱房出来,沿着最热闹的街市而去。
  御史台冯吉骑在马背上,走在最前面,手里的锣鼓一敲,高声道,“叛国贼子范玄,李敦,朱豪......包藏祸心,妄图煽动民众行叛逆之举,此等动摇我南国国土的罪孽,不可饶恕,陛下下旨,判处几人流放之刑,今日游街示众,让各位乡亲父老们好好看看这些贼子们的脸......”
  —
  裴安走后,芸娘立马开始收拾,梳洗好,在客栈用完早食,童义便带着她上了另外一辆马车,一刻都没耽搁,匆匆地赶往城门。
  街头热闹起来的那阵,马车刚好经过,错开了人群,之后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出了城门。
  青玉有些担心,“小姐,姑爷有说在哪儿碰面吗。”
  芸娘摇头,她昨夜倒是想问,没机会问出口。


第49章
  马车没停,往前去了渡口,船已经备好了,裴安这回没打算走水路,渡到对岸后,准备上盧州继续走官道。
  渡口的船只横七竖八,鱼龙混杂,童义提前让芸娘戴好了帷帽。
  这头刚登上船,便见对岸的几艘货船,突然被一群土匪团团围住。
  阵势浩大,少说也有百来人。
  要不是看到他们手里的刀架到了百姓的脖子上,跳上船只哄抢里面的东西,就这番大摇大摆,明目张胆地出没在巷口,芸娘还错以为是官兵。
  片刻的功夫,几艘船被洗劫一空,船主跌坐在了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童义一脸平静,让底下的人将一面黑色,印着一个烫金的‘裴’字旗帜插在了船头,船从巷口缓缓驶出来,经过几艘土匪的船只时,竟安然无恙。
  待走远了,童义才解释给芸娘听,“少夫人不用怕,这些都是流窜在建康城外的土匪,还不敢惹上主子。”
  要不是主子发话,这群人今日哪敢出现在这儿。
  青玉忍不住问了一句,“官府就不管吗。”
  童义一笑,“主子在建康把守了两年,这一条路,已经很久没有遭过劫,不过这日子一长,总会给人天下太平的错觉,建康的知州,躲在背后享受着这两年的安宁,也是时候让他看清形势。”
  芸娘听明白了,知州一家子昨日骂完之后,裴安这是撂挑子不干了,但她没想到,建康的巷口居然会这么乱。
  其实越往外走越乱,这些年各地发生过多少起民怨,皇上怎可能不知道土匪猖獗。
  但比起土匪,他更怕养出了兵力,到头来替别人做了嫁衣,杀到自己头上,目前南国最大的一只兵马,便是临安的江将军所带领的五万铁骑,虽不能令北国人放在眼里,但拿来镇压土匪逆贼,绰绰有余。
  平日里皇上只顾门前雪,所以,临安最为太平。
  其他地方,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闹得厉害了,才派兵镇压,镇压之后能管上一阵,又恢复成了老样子,这些年暗里不知道诞生出了多少个帮派。
  明春堂便是其中之一。
  童义也没说出来去吓唬她们,一个多时辰后,船只靠到了对岸,三人没有耽搁,坐上了前来接应的马车,沿官道赶往盧州方向。
  离建康已有了一段路,不再担心被人追上,马车的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上了山道不久,突然停下,童义回头隔着车帘同她道,“少夫人,王副将就在前面。”
  芸娘一愣,掀开帘子,刚从里探出脑袋,便见对面一道马蹄声响起,一人骑在马背上,从丛林之间的黄土道上朝着这边卷土而来,在离她两丈之远的地方勒住缰绳,利落地跳了下来,一身同卫铭一样的天蓝素衣,身形魁梧,步伐雄劲有力,三步并成两步,目光期待又兴奋,走到跟前,他一掀袍摆,单膝跪地,握拳砸向自己的胸口,朗声行礼道,“属下王荆见过小姐。”
  芸娘想了起来,昨夜裴安同她说过,是父亲昔日的属下。
  今日见到对方这番派头之后,已无半点怀疑,就算是裴安御史台的那些侍卫,也比不上他身上的魄力。
  当年父亲回来,就一副棺材和几件换洗的衣物,什么都没留下。
  父亲是死于敌手的刀枪之下,她太小,母亲也没让他看父亲的遗体,她对父亲的印象便还停留在儿时他抱着自己骑在她脖子上,完全不知他在战场上,在军营里的那段日子,是何模样。
  今日遇到了他的故人,芸娘也算是看到了他的过去,茫然地从马车上下来,走到王荆跟前,期待地问道,“王叔叔见过我父亲?”
  王荆抬头,看着她眼里闪动的光芒,眼圈蓦然一红,“属下无能,未能保护好将军。”
  战场上刀枪无眼,生死全靠自个儿,怪不得旁人,“您快起来。”
  见她伸手来扶,王荆一个粗老爷们儿,竟然掉了几滴泪在脸上,别扭地用袖口抹了一把,又从袖筒内掏出了一张发黄的宣纸,看得出来画像保存了很久,已折出了几道深深的痕迹,王荆小心翼翼地展开,递给芸娘,“当年将军给咱们看这副画像时,小姐才十来岁呢,如今都长成了大姑娘,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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