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翩翩知道他把那些胡人俘虏留下干活的事儿,修房子、铺路、烧窑,什么苦累的活儿都让他们干。俘虏们都是草原上成长起来的,性子野得很,什么时候干过这些活儿,有些人当场反抗。
谢景元下命令,有反抗者,当场斩杀。
眼见着一个个反抗的刺儿头被砍了头颅,那些俘虏们渐渐安定下来,开始老老实实干活。一场战役让边关男丁紧缺,谢景元把这些俘虏们往死里奴役了个把月,因着手里粮食紧张,这才想着把他们送回去。
但可不能白送,他已经让柳文渊写了一封信,着人送到胡人王庭去。从对方接到信之日开始计算,十五天之内,胡人要送来三千匹马、五千只羊、两万张羊皮和一万两黄金。迟一天,他就要在城外的小树林里杀十人,迟两天,杀二十人。
到明天中午,半个月期限就要到了。
柳翩翩想了想之后道:“我估计对方不会这么痛快。”谢景元狮子大张口,一下子要这么多东西,胡人肯定不会答应。但这两万生力军胡人又舍不得,还不知要怎么扯皮。
谢景元冷笑一声:“肯定的,明天会来人,但东西不会那么齐全。好说,我就按照人数和东西的占比来放人,给一半东西放一半人,其余的人仍旧按照之前的游戏规则,慢慢杀。既然他们不肯要,我肯定不能把这些军中好手送回去。他们又不肯降伏,那只能杀了。”
柳翩翩听得心惊肉跳,可她知道,二十万胡人军队入关,能活到最后的,全部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放回去一个,将来汉人就要多死几个人。如果不能换来好处,与其让关内的老百姓被杀,那不如把这些胡人杀了吧。
柳翩翩把手伸进他的衣襟里,在他之前的伤疤上面摸了摸,那伤疤已经非常淡。
“那药膏子头先配了一半就打仗了,最近我正在让人找药材,等配齐后给你和星辰一人一瓶。”
谢景元眯起眼睛笑:“怎么,太太嫌弃我身上有伤疤?”
柳翩翩伸手在里面摸了两把,谢景元倒吸一口凉气:“你再这样,我们再来一次吧。”
柳翩翩立刻收回手:“你想得美,明天你去办你的事情,铁柱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谢景元在家里腻歪了一整夜,第二天神清气爽去了议事的地方。他现在军政一把抓,武将们来这里,文臣们也会过来。
蔡知府死了,谢景元让柳文渊领了这差事,把个柳文渊忙得像个陀螺一样。他一忙,柳文胜和陆双平也跟着脚不沾地,甚至连云容恩都被柳文渊让人抬过来帮忙。他是本地大户,有时候稍微点拨两句,就能给柳文渊省去好多麻烦。
外地三个巡抚之前被谢景元截了赋税,当时一个个梗着脖子骂,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后来谢景元直接截断了通往京城的路,把整个西北三省围了起来,三个巡抚立刻蔫儿了。
好在谢景元也不自立称王,还跟朝廷打了招呼,孙太后给孟家的封赏让三个巡抚们松了口气,要是这个土匪真的要占山为王,他们都得成反贼。
现在整个西北就有些不伦不类,除了边城,其余地方的民政还归三个巡抚管,但巡抚们都要定期往谢景元这边汇报。
这叫什么事儿哦,巡抚们都是封疆大吏,现在却要对一个从三品的兵痞低头。
可是不低头又能怎么样呢,朝廷虽然没给谢景元正名,但还没给他扣反贼的帽子,看来京城那边是自顾不暇了。他们要是敢继续梗着脖子,这个土匪会立刻把他们换了。
还记得那个蔡知府吗,被他挂在城门上晒了好几天,然后挫骨扬灰。
造孽啊!
谢景元一进大厅,众人都站了起来。
谢景元摆摆手:“都坐,长话短说。”
袁将军先开口:“元若啊,今早外头有胡人信使过来,我让人带下去歇着了,可要见一见?”
谢景元端起旁边的茶盏问道:“东西可带齐了?”
袁将军叹气:“只带了三分之一。”
谢景元嗯一声:“那就给他三分之一的人,挑那些身体差一些的送回去。剩下的留着,继续找活儿给他们干。等会子就打发他们走,走的时候当着信使的面,在城外杀十个。”
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谢景元轻轻啜了一口茶:“怎么,诸位是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
袁将军反应过来:“元若说的哪里话,胡人前一阵子入关,烧杀淫掠什么不干。不杀他们,将来难道留着再糟蹋我们的锦绣江山不成。”
旁边的袁中承道:“将军,我来杀!”
谢景元又嗯一声:“利索点,一刀上路,务必要让信使看到。”
柳文渊问道:“将军,胡人送来的东西怎么处理?”
谢景元抬头看着他:“你问我?我哪里晓得,我又没在六部干过,你以前给表兄打下手,什么不懂,你自己看着办吧。”
柳文渊想了想之后道:“马匹一部分充军,留下一些做种马可行?若是我们自己能培育,往后也能少吃些亏。”
谢景元点头:“可以,这事儿交给容恩去办,他家里不是有马场。”
好家伙,众人心里都喊了起来,这小子真是个活土匪,云家已经把泰半家产都交了出来,他还要去打劫人家的马场。
哪知云容恩毫不小气:“将军放心,我家里那些养马的人都是些老手,定能培育出上好的战马来。”
谢景元对着云容恩灿然一笑:“如此,多谢容恩。”
云容恩笑得云淡风轻:“将军一心为西北百姓,自己连个像样的宅子都没有,我虽不才,也想学一学将军。纵有万贯家财,若是边疆不稳,瞬间灰飞烟灭,不如拿来给边关百姓。”
“好,容恩虽体弱,却丝毫不输男儿气概。”谢景元放下茶盏夸奖云容恩。
云容恩继续对着谢景元笑,那笑容里有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思。
铁柱在一边心里乐开了花,他总感觉谢景元那句话有点使坏,你明明知道人家不、举,还夸人家有男人气概,你这不是骂人么。
众人继续商议事情,新招来的军队怎么分配、剩下的物资怎么处理……
谢景元牢记着自己的偷懒原则,抓大放小,把事情全部分出去,他自己盯着结果就行。
过了两天,胡人信使走的时候,谢景元果真让人在对面小树林里杀了第一批人。信使丁点办法没有,带着三分之一的人火速往关外而去。
剩下的一万多人还在苦苦挣扎,谢景元可不惯着他们,既然你们可汗不要你们,那就继续干活吧。哪里苦哪里累打发他们去哪里,为防止他们闹事,从来不给他们吃饱,什么时候你们可汗把剩下的东西给我送过来,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不仅如此,他依旧履行承诺,每天都要杀人,那些原来还想闹事的人胆子都吓破了,每天都是度日如年。
一万多精壮,胡人舍不得啊,咬咬牙最后还是很快把剩下的东西送了过来。
谢景元痛痛快快地将剩下一万多人还给了对方,当初来的时候个个都是精壮汉子,现在都被谢景元磋磨的面黄肌瘦,好多身上都带着伤,瘸腿的、断手的,就没几个全乎人。
做完了这笔买卖,谢景元非常高兴,他兴致勃勃地往家而去。
柳翩翩正等着他呢,这一阵子他几乎天天都会回家,夫妻两个从成亲到现在,这是相守时间最多的一阵子。
谢景元到家的时候,家里所有人正在忙碌着呢,铁柱要娶亲,月升要出阁,柳翩翩近来忙得很。
谢景元一进屋,路过的丫头婆子们纷纷行礼。
“将军回来了。”
谢景元一律点头致意,抬脚回了正房。
柳翩翩正在和星辰对单子,因着韩家先来提的亲,到时候韩家先来下聘,然后谢家再去韩家下聘,这一反一复,且费事的很。
月升近来已经不怎么管事了,只管带着两个孩子,家里大部分事情都转移到了星辰身上。有了事情做,星辰仿佛又变成以往武安侯府那个看似文弱却精明强干的大丫头。
“太太,韩家的院子小,我们少给月升带些家具,多给些银钱吧。”
柳翩翩却有些担心:“我听说韩家大嫂厉害的紧,月升这个面团性子,去了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受欺负。”
这话被刚进门的谢景元听见:“不用操心,一啸还在外地,等月升过了门,让她跟过去,不跟韩家人住在一起。要是你实在不放心,你给她陪嫁个小宅子,以后韩家子嗣一多,早晚得分家。”
柳翩翩放下手里的册子:“事情都解决了?”
谢景元撩起袍子坐在她身边,把桌上的聘礼单子和嫁妆单子拿起来看了看:“都解决了,你别说,还真像铁柱说的,我们家跟韩家跟换亲似的。”
柳翩翩笑着骂他:“胡扯,要是换亲,根本就不用下聘,直接人送过去就好了。”
星辰见谢景元回了屋,起身告辞回了西厢房。
谢景元一边看单子一边对柳翩翩道:“这些日子你看紧了平安,莫要让他出门,也别让人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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