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许老不同意把画借给他们,他们就得去启用备用方案。现在开馆日期已经迫在眉睫,选坐备用的画作肯定是比不上许卫生老先生的画,堪称中国现代水彩画的鼻祖之作。如果不能借来展览,势必要成为这次开馆仪式的一个遗憾。
但她总得先有机会见到人,才能想办法劝说许老同意将画展出。
许老不愿意见他们,虞清晚只能想办法先旁敲侧击地打听到许老妻子的行踪,看看能不能另辟蹊径。
她托人打听到,许夫人喜欢周末去一个插花班。于是虞清晚也要到了插花班的地址,匆匆忙忙地起床收拾,紧赶慢赶地赶在今天下午的时间去了一次。
教室里,她一进去就注意到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大概四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美丽婉约,气质在人群里十分出众。
虞清晚之前在欧洲时跟着当地人学过一些国外插花的风格和技术,虽然有阵子没摆弄过,但还是很快上了手。
鲜艳欲滴的各类鲜花被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色彩缤纷,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不少教室里的其他人都被吸引过来,窗边的许老夫人也是一样。
她看着在虞清晚手里立刻变得生动起来的花束,不禁感叹了句:“你的花插得真的很不错,色彩搭配得也很漂亮,之前是有专门学过吗?”
虞清晚微笑着回答:“之前在意大利呆过一阵子,在那边学过一点技巧,雕虫小技而已。”
许老夫人的目光顿时流露出惊艳和赞许:“难怪。不知道方不方便,也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的花?”
虞清晚欣然一笑:“当然没问题。”
下了课,许老夫人正要离开之前,虞清晚连忙站起身叫住她。
她的语气温和有礼,敬意十足:“您好许夫人,抱歉刚刚忘了自我介绍,我是知涟美术馆的合伙人,虞清晚。很抱歉以这么冒昧的方式来见您。”
她简单阐述了一下自己的来意,也不伪装,而是大大方方地开诚布公,希望有机会见到许老争取一下这次画作出展的机会。
见虞清晚如此诚实,许夫人的语气也和蔼可亲,并没有因为她为此刻意接近的事而面露不悦。
“虞小姐,你的来意我都明白,只是我丈夫他性子比较倔,尤其是在画画的方面很死心眼。他在工作上决定的事,我不太能插的上话,希望你能理解。”
闻言,虞清晚扯唇笑了下,心里忍不住有些失望,却还是说::“抱歉,是我唐突了。”
许夫人随和地笑笑:“没关系,那我先走了。你插的花真的很不错,下次有空我们再约吧。”
目送着许夫人的车离开,虞清晚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不免有些发愁。
开馆日期将近,她连许老先生的人都见不到,这桩差事的确比她想得要难解决的多。
这条路行不通,她还得再想其他办法。?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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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氏集团大楼。
顶楼办公室内,视频会议刚刚结束,岑锐就找准时机敲门进来。
“贺总,太太的美术馆筹备的开馆展览好像遇到了点问题。”
这四年里,岑锐已经养成了习惯,任何和虞清晚有关的事情,都要第一时间过来汇报。
他把事情快速说完,只见贺晟沉吟片刻,合上手里的电脑,揉了揉眉心。
“知道了,你先出去。”
处理完手上的工作,他就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拿起手机拨通谈砚的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就被对面接起,男人温润的嗓音从听筒里响起。
“什么事?”
贺晟直截了当地问:“你舅舅现在在燕城?”
谈砚思索了下,回答:“应该在,怎么了?”
贺晟没浪费时间:“没什么,挂了。”
“等等。”谈砚趁他挂断前叫住他,嗓音含笑地问:“清晚是不是回来了?”
贺晟:“嗯,回来了。”
谈砚忍不住调侃了句:“恭喜,望妻石,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
谈砚:“后天我和明绯回国,你带上清晚,我们一块吃顿饭。”
“知道了。”
-
下午五点,夕阳西下,城市被余晖笼罩,天际被染上一层烟粉色。
虞清晚还在美术馆正要下班离开时,就接到贺晟的短信。
“出来,我在外面。”
她愣了下,有些惊喜地拎着包出去,果然看见贺晟的车停在门口。
男人倚靠在车旁,西装笔挺,怀里还抱着一束纯白色的海棠花,五官深邃俊美,引得周围经过的人纷纷侧目过去。
虞清晚看见他怀里的花,眼睛忍不住亮了下。
她下意识加快脚步朝他走过去,贺晟听见脚步声,顺势撩起眼。
他的唇角轻勾了下,狭长的眼尾微挑。
“工作辛苦了,贺太太。”
虞清晚接过那束海棠,沁人的花香扑面而来,心脏好像也被什么甜意丝丝缕缕地包裹住,满得发胀。
贺晟帮她打开车门,她弯腰上车,才有些好奇地问他:“你怎么突然来了?”
还是带着花来的。
上了车,贺晟无比自然地拉过她的手,长指顺势扣进她的指缝里,神色自若。
“来接你去个地方。”
她茫然地眨眨眼:“什么地方?”
他欲盖弥彰地答:“到了就知道了。”
-
贺晟带她来的地方是一间私人茶室。?S?
里面环境是假山流水,四周竹林围绕,空气里茶香袅袅,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大厅,来到最里面的包间。
打开门,看见茶室里坐着的老人,虞清晚不禁愣了下。
下一刻,贺晟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进去。
许老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二人,慢悠悠地道:“贺晟啊,你来之前可没说,今天咱们这局棋还有别人在场。”
贺晟神色自若,揽着虞清晚的肩,带她在茶桌对面坐下。
“不是别人,是我夫人。”
见两人好像很熟悉的样子,虞清晚终于反应过来,恭敬地向老人问好:“许老先生,您好。”
“虞小姐。”
许老显然清楚两人的来意,也直接了当地开了口:“虞小姐,我记得我也跟你们馆里的人说了,画我不打算拿出来展览。”
他顿了顿,又道:“现在这个行业里,铜臭味儿太重。我不希望唯一干净的画也染上太多商业性。”
虞清晚咬了咬唇,还是毅然出声:“许老先生,我理解您的顾虑。现在的艺术行业的确比过去更看重盈利性,但仍然有很多现在的画展都是出于公益目的开放的,我们并不仅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赚钱,将画作卖出一个更高的价格,也是希望能鼓励到一部分画家,让更多藏家发现他们的潜力。”
“这几年来我也曾经和一些画家在世界各地合办过很多场公益性质的展览,好的艺术需要被懂得的人欣赏,同样也可以激励别人。您是国内艺术界出名的大器晚成,有您的作品出现在我们的展览上,也会有更多的画家了解您的经历,受到鼓舞,才不会轻易放弃画画这个梦想.....”
女人的嗓音轻柔悦耳,说话的语速不疾不徐,回荡在静谧的茶室里。
贺晟垂眸凝视着她的侧脸,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下来。
脑海中,一个念头忽然变得无比确切。
当初的放手,是值得的。
等虞清晚说完,茶室内陷入安静。
她有些紧张地在桌下扣紧了指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说服许老再考虑一下。
下一刻,手指就被人轻勾住。
没人看见的地方,男人的指腹漫不经心地轻捏了捏她的指尖,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虞清晚眼睫微动,紧张忐忑的情绪忽然就这么消散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许老回过神,严肃的面容露出少见的笑意,语气也缓和几分,对着贺晟说:“你夫人不错,话说得很好听。”
虞清晚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了,紧绷着的弦还没松下来,紧接着就听见许老说:“这样吧,今天这局棋下完,你要是赢了,那画我就答应借给你夫人。”
闻言,她愣了下,有些担忧地看向贺晟,只见他神色自若地应下来:“成交。”
一场棋局很快开始。
黑白两子在棋盘上厮杀对峙,茶室内安静下来,只剩白玉棋子与棋盘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虞清晚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一旁静静观望着棋局,心里暗暗期盼着贺晟能赢。
她来了例假,这两天腰部总是一阵阵地酸痛。
这会儿在这种场合下,又不能驼背坐着,虞清晚只能强撑着端坐,细腰仍然挺得笔直,只能偶尔悄悄松懈几秒,缓解那阵酸胀感。???
下一刻,男人宽厚的掌心覆在她的纤腰上,在桌下没人看见的地方,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
虞清晚的身子绷紧了下,感受到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穿透过来,原本腰部冰凉的寒意也因为他的动作被缓缓驱散开,不适感也顿时缓解了不少。
她下意识偏过头,看向男人深邃的侧脸。
贺晟还在和许老说着话,骨节分明的长指执着黑棋,劲瘦的腕骨上扣着一块黑金腕表,他唇角轻抿,目光专注地落在错综的棋盘上厮杀,另一只手还在游刃有余地给她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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