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笑容浅淡:“皇上,毕竟是天子。”
曲嬷嬷一愣,她用她方才说过的话堵她。
但是却没有理由再反驳,否则很有可能被扣个大不敬的罪名。
她敛神,应声是。
宁湘看孩子睡了,便给乳母抱下去:“嬷嬷近日天热辛苦,正好过两日发放月银,我让紫檀多添了些,嬷嬷买茶喝。”
曲嬷嬷脸上的讶异掩不住,忍不住看了看宁湘温和的神色。
她抬眸:“嬷嬷怎么了?还有何不妥吗?”
曲嬷嬷说没有:“奴婢先告退了。”
宁湘起身,揉揉酸疼的后腰,要上床歇息时,紫檀从外边回来。
“我帮娘娘按按?”
“好啊。”她顺势躺下,趴在枕头上。
白日的衣裙换下,身上只着单薄的寝衣,趴下时衣摆压在被褥上,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纤腰。
她并非骨瘦如柴,腰间摸着软乎乎的很是称手。
紫檀从肩颈一直按到后腰,听她溢出满意地喟叹,这才开口:“娘娘不满曲嬷嬷插手您和皇上的事,怎么又涨了她月银?”
像曲嬷嬷这样品阶的宫人,每月能有五两月银,皇上开恩或有赏赐作另算,宁湘这一开口,倒是涨到了五十两,足足翻了十番。
宁湘趴在手臂上,声音有些模糊:“我方才说那些话,的确是想敲打敲打,但也犯不着为了她而动气,我若真是惩罚她什么,反倒叫皇上过不去,曲嬷嬷毕竟是皇上乳母。”
他当初安排曲嬷嬷来勤政殿,是为了分担她的辛苦,她不能辜负他一片好意。
“可娘娘若是不喜欢曲嬷嬷,跟皇上说声不就行了?”
她忍俊不禁:“我能解决的事,让他操心做什么?”
紫檀眼前一亮:“我明白了,娘娘这是恩威并施。”
“算是吧……”宁湘好笑,扭过头看她一眼,“我觉着不能光给曲嬷嬷涨月银,回头给你也涨。”
紫檀脸红:“奴婢没这样想,娘娘别误会。”
宁湘埋头,轻轻唔了声:“我看不惯曲嬷嬷也给她涨了月银,你这么侍奉我也该得点好处……”
紫檀这才欢欢喜喜道谢:“娘娘您真好。”
当真是比她见过的每位主子都好,长得好看,没有架子,跟皇上又这般恩爱,挑不出半点不是来。
也不知曲嬷嬷怎么想的,言行无状,敢得罪淑妃娘娘。
宁湘被她轻重有度的手法按得昏昏欲睡,缓缓阖上眼,含糊不清道:“灭两盏灯吧……”
“是。”
紫檀自身去吹了灯,寝殿中昏暗下来。
宁湘打了个秀气的呵欠,腰上很快又覆上一双手,继续替她揉按着。
力道比方才重了些,但不知是不是手法更精妙了些,更能缓解腰酸不适。
她正想叫紫檀下去歇着,腰间的寝衣被这股力道带着微微上移,温热的指腹落在肌肤上,忍不住地颤栗了下。
紫檀的手变粗了?
她心下怪异,回头果然迎上宣明繁深邃含笑的眼眸。
她来了精神,撑着脑袋控诉:“皇上您这是占我便宜呢!”
宣明繁面不改色,替她拉下寝衣,遮住腰间白皙。
“怎么没睡?”
“睡不着……”正想接上一句还要等你回来一起睡。
他抬了抬眼,说:“方才的事我都知道了。”
宁湘一怔,随即浮上笑意:“不是什么大事,你别多想。”
他应当才沐浴完,身上一股清透甘冽的气息,托着她的腰往里移了移,侧身躺下。
“曲嬷嬷是我母后从外祖家找来的乳母,一直在东宫照顾我,母后感念她辛劳之苦,还赏了座宅子供她与家人住。你生了孩子日夜操劳,我担心乳母年轻照顾不周,便让曲嬷嬷进宫来。”他温声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若是她说的话做的事给你带来了困扰,便让她出宫去,跟丈夫儿女安享晚年。”
他难得话多,宁湘莞尔:“那不是显得我小心眼?”
他低头,轻轻她的唇:“是我小心眼,不想这些琐事让你不高兴。”
曲嬷嬷的行径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问题,他的初衷不过是想宁湘艰难生了孩子后能少辛苦,若是她不高兴了,也没有必要再留曲嬷嬷在眼前让她不痛快。
心口瞬间涌上热意,宁湘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娇柔一笑:“皇上您怎么这么体贴呀……”
宣明繁目色温和:“所以不高兴了就与我说?”
他向来是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在朝堂上也不曾疾言厉色训斥过谁,从宫外相识到如今,对她更是和颜悦色,连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宁湘有时候都忍不住想,他真的发火会是什么样。
这样从容又温柔的人,怎么就落到了她手里。
她趴在他怀里,用脑袋蹭蹭他的下巴:“本来是有点不高兴,可你这么哄我了,也没办法再生气了……”
他抚着她柔软的黑发:“所以需要我开口让曲嬷嬷走吗?”
她仰头,露出一截秀丽的玉颈:“她是你乳母。”若是寻常宫人早能寻理由打发了,何况曲嬷嬷已出宫十来年,宣明繁亲自请了她回来,她怎么也不能越过他赶人。
宽松的寝衣微有凌乱,露出妖娆春光,他看了眼,又移开目光。
“你不用顾忌我。”
她抿了抿红唇:“过些日子再说吧。”
曲嬷嬷才进宫两个月,就被她这个淑妃赶了出去,指不定在旁人眼中落个恃宠而骄、刻薄刁蛮的名声。
曲嬷嬷是聪明人,也就在她面前耍些小手段,并不敢得罪宣明繁,她还拿捏得住。
“湘湘……”他看着她,目光沉沉,欲再说,忽然被红润娇艳的唇堵住了声音。
“良辰美景,就不要提别人了。”
今日是十五,圆月高悬,清霜落地,窗牖下透着微光,生出几分缱绻的意味。
宁湘被他握住腰肢,寝衣衣带不知何时解开,如雪般堆积在臂弯里。
细密的酥麻感传至四肢百骸,让她不由得抱住了他的脑袋,落下一声嘤咛。
这是两人第三次亲近,宣明繁不知怎么地就开了窍,用得法子让她欲罢不能。
仿佛是故意讨好她似的,历来清心寡欲的人,今夜格外热切,湿润的吻落在肌肤上,还带着一丝醉人的酒意。
变着法的将她翻来覆去,听她在情动时不受控制地叫了出声,他终于倾泻满身热情。
身上黏腻,混着彼此的气息。
宁湘鬓发微湿,浑身汗津津的不舒坦,翻了个身要去摸索寝衣穿上,却摸到一片湿热。
她一顿。
“躺下。”
宣明繁手里的巾帕落在身上,细致地擦过每一寸肌肤。
蜡烛早已燃烧殆尽,寝殿里漆黑不明,只有一层薄薄的月光落在地上,照亮满室余韵未消的旖旎。
宁湘索性不动弹了,任由他伺候。
等她困得睁不开眼,身上已经换好了干爽的寝衣,她扭过头,找到熟悉的怀抱贴上去。
手不经意下滑时,摸到某个地方,睡意没了大半。
她睁眼,在月色中看到他红透的耳根,揶揄:“皇上精力真好。”
他压下燥意,把她困在怀里,嗓音透着沙哑:“睡吧。”
宁湘勾了勾唇,凑近他耳畔,低语:“要不,再晚点睡?”
没等到他的回答,她故作困倦翻身背对他:“那我睡了。”
下一瞬,后背贴上滚烫的身躯。
……
作者有话说:
今天没烧了,就是疼,咳不停,咳得脑袋疼,不知道是不是要长脑子了,明天大概可以来一首铿锵玫瑰了(不是
后面几天更新依旧不定,最迟下周能稳定日更,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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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荣王府内。
气氛低沉而凝重。
因郡主小产被王妃爱女心切接回,府里上下无人敢去郡主院中伺候。
便是要送上什么东西,也只是远远递给郡主的婢女,全然不敢去惹怒那位金贵的主子。
自打郡主没了孩子,脾性愈发不如从前,对下人动辄打骂,稍有不慎就另行发卖。
荣王忙于公务,懒得理会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荣王妃看在眼里,也只是象征性劝上几句,想到女儿失了孩子心中难过也就任由她去了。
下人们叫苦不迭,也不知蒋二公子什么时候来接回这位祖宗。
虽然蒋申来过几次,也服了软,甚至蒋老夫人都亲自来赔罪,郡主还是不肯松口。
宣临月已经出了小月子,但补品却未断,荣王妃让太医拟了个药膳给郡主补身体。
厨房煎好药膳送来,却在院门外停滞不前。
季翩然远远而来,见这一幕,道:“给我吧,我去送。”
下人一愣,受宠若惊:“多谢表小姐。”
季翩然面色淡然,端着药膳进门,不出意外地碰见在廊下吹风的宣临月。
晌午日光晃眼,她微微眯了眼,神色漠然:“你来干什么?”
季翩然搁下药膳,声色温柔:“来看望你,这几日表姐可好些了?”
宣临月打着扇子,不耐烦地看她一眼:“我很好,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