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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纸鸢 (星河蜉蝣)


  “许鸢——”
  谢斯止喊她。
  迷药的效用很强,他叫不醒。
  他眼底蕴起一抹阴郁而疯狂的颜色,脚踩油门,超过了许鸢的车。
  在车身整个越过之后,他一打方向盘,将车子横了过来,去挡那辆车的下滑趋势。
  而直接怼上那辆车车头的位置,是裴霁言所坐的侧面。
  原本,车头该飞速撞上裴霁言所在的副驾驶,他不死也得重伤。
  可最后一秒,谢斯止大发慈悲地朝前开了一米。
  于是,车头堪堪避过了裴霁言,撞在了车子中后的位置上。
  许鸢那辆车的下滑势态被短暂地阻止了。
  谢斯止解开安全带下车,飞快地把昏迷的许鸢从驾驶室抱了下来。
  她人刚离开驾驶室,那车就撞开了他们的车子向下溜行,滑进了水库中,溅起一抹巨大的水花。
  那撞击力让人头晕目眩,虽然没有受太重的伤,可是刚才,裴霁言确信,他在谢斯止眼中看见了一抹深入骨髓的冷意。
  ——他原本是想要他死的。
  谢斯止没打算掩饰什么,他冷笑:“你的命先留着。为了救她而死,这么大的人情,才不要你欠她。”
  “你真是幼稚。”裴霁言捂着受到撞击的手臂,“许鸢没事吧?”
  他想凑近看她,谢斯止抱着许鸢避开:“不劳你费心。”
  许鸢四肢软软地勾住了他的脖颈,在意识昏聩之时,她呢喃道:“谢斯止……”
  就这一句,蓦然让少年的心柔软了一刹。
  ——她在喊他的名字,即使意识不清醒时,她的梦里,也有他吗?
  谢斯止抱着她朝坡上走去。
  整个水库的范围倏然被探照灯照亮。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隆声,无数救援的车子朝坡下开来。
  想也知道,这些人是谢盈朝派来的。
  黑色的宾利停在谢斯止面前。
  车门拉开,露出了谢盈朝平静的脸。
  保镖下车,要接他手里的许鸢。
  谢斯止没有放手,他静站着,与谢盈朝对视。
  那一刻,谢盈朝清楚地从少年眼中看到——深重的占有欲与阴郁戾气,正在疯狂滋长。
  谢斯止已经快要藏不住情绪了,他所有的心思一览无遗。
  至此,谢盈朝再没有半分怀疑。
  “辛苦了,把她还给我吧。”他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平静地说道。
  ……
  许鸢醒来时,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她搓了搓眼睛,看见谢盈朝端着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
  “谢先生?”许鸢喊他,“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您怎么在这?”
  谢盈朝垂着眼眸,随手将酒杯放在了桌上。
  他穿着居家的黑色睡袍,许鸢已经很久没有见他这副模样了。
  “郑小姐呢?”她问。
  往常夜里,他都会和郑嘉薇待在一起,很久没有来过她的房间了。
  “郑嘉薇失踪了,今晚过后,弗拉克斯曼小姐的推选位只属于你。”
  谢盈朝伸出指尖,捏住了她雪白的下巴,“就像你,只属于我一样。”
  他手下用了力,让许鸢很疼,她想挣脱,却挣不开。
  男人的语调里暗含危险。
  许鸢被推到床上,裙子转眼间就被扯成了碎片。
  太久没有做过这种事,被蛮横对待的一瞬间,许鸢疼得眼泪出来了,她脑袋昏昏沉沉,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样态度的方式做这种事。
  “谢盈朝……”她推他,男人纹丝不动。
  谢盈朝一向内敛,就连最亲近的人也很难看出他的喜怒,很少会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
  他盯着女孩,她反抗无用,只能闭着眼睛忍耐痛苦。
  他想起今晚礼堂的舞台。
  她如同一只翩跹的蝶,纯洁、轻灵,脆弱中带着一丝致命的吸引力,只要看一眼就会被吸引,任谁都不例外。
  这样漂亮的一只蝴蝶,他很不想放她去到外面的大千世界。
  周围环伺的猎手,对她而言太危险了。
  不,危险的是他。
  他才是那个被觊觎宝贝的人。
  在许鸢昏迷的时间里,谢盈朝一直在思考。
  如果她没有来到庄园,人生会是什么模样?身边站着的男人又会是谁?
  今晚不光谢斯止在他面前败露了痕迹,他车上那个裴家的小子似乎也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只要一想到,他的女人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一想到,在未来,她身边或许会站着别的男人,一想到,她心底深处对他根本没有感情,他就无法控制动作的粗暴。
  她是他的。
  就算对他没有眷恋,也不允许被别人觊觎。
  经历了几个月漫长的忍耐,谢盈朝发现——他的感情比想象中还要深得多,对她的渴望几乎把他的理智焚烧成灰。
  就连情绪都失控了。
  因为一个女人而产生的类似嫉妒和不甘——这样的情绪,过去从未出现过。
  蝴蝶被骤烈的风雨打湿,粘在了他的掌心里,只能孱弱地扇动着翅翼。
  意识模糊时,许鸢听到谢盈朝在她耳边问了句:“谢斯止的感情,你知道吗?”
  许鸢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
  ……
  天边隐隐翻起了一丝鱼肚白。
  庄园后那荒凉的地带几乎没有人去,热烈的簇拥着这里的,只有一望无际的玫瑰田。
  在花匠的照料下,玫瑰的花期很长,盛夏里依然浓烈。
  小楼后的池塘荒废了许多年。
  只是谢斯止记得,在他小时候,这里曾经是片荷塘。
  每逢夏日荷花盛开,母亲会在盛夏时摘莲蓬,剥莲子为他煮甜汤。
  小谢斯止不想她太辛苦,有时晚上会一个人偷偷溜到池塘边摘莲蓬。
  在寂静的深夜里,他总能听到,从女人房间的窗口传来的压抑、痛苦的声音。
  许多年前的记忆,和此刻影影绰绰重叠在一起。
  许鸢在哭。
  并不是撕心裂肺,而是隐忍、嘶哑的,小声的啜泣:“谢盈朝,我不要了……”
  下一秒,她的声音就被尽数堵回唇中,归寂于黎明前的黑暗里。
  谢斯止点了一根烟,却一口都没有吸。
  直到燃烧的烟头烫到了他的手指,他才将它丢到脚底,用鞋底碾灭。
  在这里的每一秒,都像有把刀子在心口剐着,可同时,也能促使他下定某种决心。
  一整夜,他都没有离开。
  荒废的池塘里,荷花的枯枝交缠。
  谢斯止摘了腕上的沉香珠,伸手触碰背后那浮着绿藻的池水。
  透骨的凉。


第44章
  那晚回来,谢盈朝就一直待在许鸢的房间,反锁着房门。
  整整三天,他没有离开房间一步。
  丽桦有时会贴到门边去听,大多数时候,屋内很安静。
  偶尔能听见谢盈朝在办公的声音。
  偶尔能听见放老电影的声音。
  偶尔能听见谢盈朝低声和女孩交谈的声音,像是在哄她。
  每当夜里,那些声音通通会变为许小姐低低的呜咽和男人的低喘,这些都让丽桦听得脸红心跳。
  先生回来之后,就让人将许小姐从前住的屋子仔细打扫消毒了。
  郑嘉薇没有再回到庄园,这对庄园里的人而言,是一个需要放鞭炮庆祝的好消息。
  第四天的清早,谢盈朝终于离开了房间:“等许鸢起床了,就搬回从前的住处。”
  丽桦点头答应,等谢盈朝走后,她进了房间。
  和从前一样,床单已经换过了,房间里的气味清爽,许鸢盖着被子蜷缩在床上。
  “许小姐,您现在要起床吗?”丽桦问道,“先生说,您可以搬回去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被子里才穿出许鸢闷闷的声音,她像是赌气一样:“我哪里都不去。”
  ……
  晚餐时。
  谢斯止不在。
  谢盈朝问起,谢铎说谢斯止前天就飞到K国去找伊恩了。
  谢盈朝还没想好要把那个觊觎他女人的少年怎么办,谢斯止离开一段时间,他也清净。
  谢静秋:“许鸢也没来吃饭。”
  郑嘉薇在的时候,许鸢从不过来。
  现在郑嘉薇不在了,许鸢还是没有过来吃饭。
  谢盈朝弯唇:“她在生我的气。”
  入夜,谢盈朝敲响了许鸢反锁的房门。
  他敲了很久,屋里都没动静,他站在门外:“难道你不想知道,弗拉克斯曼小姐的最终评比是什么时候吗?”
  屋里终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许鸢拉开房门,谢盈朝想要进门,被她挡住:“你不准进来。”
  他温和地笑:“这是我的庄园,我想进哪里,应该不需要得到别人的同意吧?”
  许鸢露出了尴尬的神色:“那我走。”
  谢盈朝拦住她:“你能走去哪?”
  他拦腰把女孩抱起来,许鸢脸顿时红了:“谢盈朝,你放我下来——”
  谢盈朝把她抱到床上,她朝后缩了缩,戒备地看着他。
  谢盈朝知道她这情绪来自于哪里。
  那三天在这间屋子里,他除了处理事务,偶尔看个电影放松一下,剩下的时间就是压着女孩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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